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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宝分说,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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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他有洁癖,宝分故意在象牙箸上咬了两口,知道他铁定看见了,这才不紧不慢夹起一块透着浓浓辣息的青椒,还没落入碗中,被他半路截胡,口含着象牙箸,咀嚼青椒,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

    说好的洁癖呢?

    她被他一个动作再次搅乱了一汪春水,面颊髣髴喝醉了酒般,浅红如晚霞。心乱了节奏,手忙脚乱跑进了厕所。

    “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成这样子。”

    女人托着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吐槽,“女人是朵娇嫩的花,你得哄着宠着,别老拿你以前那种硬汉强势的军队强规出来,再有两次,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拍死赤兔马也追不上。”

    神采奕奕的面孔沉下来,口中的菜已味同嚼蜡。鼻腔中呼出一口浓沉的气息,人的心里一旦装了太多的事,总会下意识做些习惯性动作——指腹搭在桌面上,规律的敲击。

    桌面突然传来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她的手机响了。扫了眼来电人,长腿迈开几步,敲响了卫生间的门:“韩娅铃的电话。”

    门开了一条缝,细软如芙蕖的小手伸出来,指向性明显。

    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维鸠无奈轻笑:“快点出来,不然饭菜都凉了。”

    啪!

    回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关门声。

    宝分收了下哽咽的声线,轻咳两声,不泄露抽噎的哑音。可还没等她说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哭泣一下子淹没所有:“梁宝分,刚才有人跟踪我——”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你现在在哪里?”

    “拉萨啊。”

    “……”

    心慌意乱的人哪里还能想到其他,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哭,“告诉我,你附近有什么明显的地标?”

    韩娅铃像个听话的乖宝宝,把能看到的都说了一遍。

    “跟踪你的那个人还在吗?”

    “我不知道……”

    那头突然尖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手机落地的啪嗒响,宝分心一紧,焦急忙慌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马给亚诺打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第一句话就是:“娅铃跟我在一起。”

    悬着的心落下大半,韩娅铃的抽噎鼻尖的声音飘在附近。有猎猎的寒风拂过,手机落进韩娅铃手中,丢出一句惊骇之语:“宝分,我不想活了。”

    宝分顿觉一个头两个大,那头的两人好像起了争执,最后胜利的还是韩娅铃。

    嘈杂吵嚷的声音远去,她应该是远离了集市,找了片安静的地方,这才把心事重重倒出真话:“他……跟我表白了……”

    在布达拉宫门前偶遇亚诺,她正被一个大学生追问联系方式,亚诺二话没说,手掌往她肩膀一揽:“你追问我女朋友的联系方式,目的不纯啊!”

    大学生吓得慌不择路,灰溜溜跑了。

    起初只当是解围,韩娅铃并没多想,可当她住了一个月的民宿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你唯独你在装聋作哑’的无奈眼神看她时,糊涂的心一下子明澈了。

    她再次缩进自己的龟壳里,一个劲儿的说服自己,怎么可能呢?他是木讷的弟弟,而她是木讷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喜欢上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呢?

    一定不会!

    他只是因为木讷的关系,这才对自己有无微不至的关心的,不然过去三年,他怎么可能连个头都没露过呢?

    就这么自欺欺人了好几天,她都快要把这件事忘了。途径一家文身店,毅然决然走进去。

    出来时,她的眼睛红肿得不像话,可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却舒畅了不少。既然心中惦念的人已随大江东流去,那便让他永远活在她的骨血里。

    亚诺知道她做了什么后,当即勃然大怒:“你为什么每次想一出是一出,从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她觉得奇怪,动的是自己的身体又不是他的,有什么好发火的?懒得搭理这个原地爆炸的‘非地球生物’,手腕处还有些肿,她得去上个药。

    “韩娅铃,是不是我不主动说,你就永远当做不知道?”

    飞速跳动的心脏如坐过山车,高低起伏,逃避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木讷,可我还是克制不住的喜欢你。你哭,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你笑,我恨不得想把全世界的星星都捧到你的手上……娅铃,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吗?”

    韩娅铃沉默许久,口里全是苦涩的味道:“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她卷起长袖子,从手腕往上,直抵肩头,木讷胎毛的形状如同一条诡谲荒诞的黑蛇,在亚诺的视线里激起千层浪。

    是纹身。

    爱到刻骨铭心,就会想要留住关于他一星半点的足迹,证明他曾经来过,温暖过爱护过她:“你能够接受一个心里只有他人的女人吗?如果是我,我绝对接受不了!”

    接连几天,亚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没见过他。韩娅铃照常吃吃喝喝、四处玩乐。只是那三个地方,她依旧不敢动念头,更是对探讨的人避之不及。

    跟踪的危机被亚诺解除,可对他,她还是无法释怀,更无法以平常心去对待。

    “宝分,我这几天快被自己逼疯了。我长得勉勉强强,学习和动手能力又不强,更别提认路了,就是把我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出半点优点的普通人,这个愣头青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

    “估计是眼瞎吧。”

    “梁宝分!”

    “怎么?允许你说他,不许我吐槽他?”

    宝分如误吃黄莲般苦涩的心情被韩娅铃的电话冲淡不少,“娅铃,或许你的救赎已经来了。”

    鲜艳的枫叶在枝桠间舞动,落叶飘满地,秋日的盛况似乎来得格外早,连林间的风都还没适应过来。

    回去的路程格外的快,似乎时光打了个盹,她就被一个响指送回了房间。

    千头万绪充斥心头,她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闹铃在滴答滴答的响,她髣髴看到自己穿梭于时间的隧道里,不知所措。

    在古朴雅致的小店洗把脸,宝分看着镜中的自己,鼻尖通红,红肿的眼睛一时半刻也消不下来。

    各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紧咬压根,任由汹涌的泛滥。

    维鸠见她握着双拳走出来,眼底的红意仿佛一把刀,猝不及防扎进他的心口。

    “保护区的工作还需要我去履行。”

    “梁”

    一尖锐的物体砸中他的胸口,闷响过后,攻击物体落地,手机的屏幕直接支离破碎:“你凭什么怎么理直气壮?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娅铃的电话给了她质问的勇气,凭什么他想分手就分手,想出现就出现,想做朋友就做朋友?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梁宝分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我该怎么冷静?我为什么要冷静?”

    宝分疯狂扑打企图要揿住她的维鸠,指甲在挥打间刮伤了他的左脸,“维鸠,如果三年前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无话可说,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可现在的你究竟是几个意思,我在你忽冷忽热的态度里,看不到任何感情”

    她一如儿时遭受暴力捶打般,双手环住膝盖,头发凌乱不堪,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孑影孤独得令人心疼。

    女人早已把店门关了,不动声色走进厨房,把空间留给两个闹别扭的小两口。

    身后有人喊她:“不跟维喝两杯吗?”

    女人收敛妩媚的姿态,从身后抱住他,笑容里带着小女人的温婉与撒娇:“他忙着呢,没空理我们。”

    四盏灯,映照屏风上的一对鸳鸯,彼此交缠,缱绻的浓情甜如蜜。可地上重叠的影子,拖拽出宝分颤抖如筛糠般的纤细身子。

    “我怀疑,木讷的死不一定跟玛乃有关。”

    翕合的鼻翼微一震,水雾朦胧的眼眸盖上一个厚实的手掌,眼角的泪珠被轻揉擦拭:“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维鸠弯下身,手一捞把她抱起来,小姑娘还在挣扎,被他一句话给止住了:“想知道当年的事,就乖乖听话。”

    她抽噎着气息,鼻尖红扑扑的:“你别碰我。”

    把人带进里头的软沙发,屏风一拉,隔绝外头的一切。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朝外头喊了声:“姚大头,店里太安静了!”

    “维鸠,你再喊我老公真名,别怪我翻脸哦!”

    先是女人气呼呼走路的声音,上楼梯,静了片刻,再然后,空气中流淌出仿佛仲夏夜蝉鸣的前奏,梁静茹甜美温柔的嗓音如一颗越滚越大的雪球,砸中她本就难过的心绪。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

    她噘着嘴,现在没有心情听歌,也不想听这首歌,捂着耳朵皱眉。

    “换一首!”

    “你个大爷,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是不是?”

    “老婆,我来帮你。”

    “你给我待着,不许乱动。”

    女人切换另一张cd的空档,见缝插针道:“小姑娘,这小子脾气不好,你以后多管管,省得以后没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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