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宝分说,我饿了
被地毯绊倒就算了,还接受某人伸过来的帮助,结果反而连累他跟着自己一起摔倒,她在下,他在上。
她背对着他,蝴蝶脊背贴着某人的胸膛,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白衬衫,肌肤相贴,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任凭谁看到了都会产生误会。
“我该什么时候过来才会不打扰你们呢?给个具体时间行不?”
门外的peter强忍住笑,故作烦恼开口。
宝分硬着头皮走出来,顶着一张深红如熟透西红柿的脸,不停捋直藏青色的牛仔裤,谁都没看,慌手慌脚跑回自己的房间。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何觉得如此心虚?
peter推开半掩着的门,靠框笑得意味深长:“采访一下这位久居深宫的妃子,终于得到皇帝的青睐,感受如何?”
‘爱妃’本人从身后的抽屉里抽出一沓文件,单手插兜,不给他半点开玩笑的机会:“你的幽默和奥佩杰塔相比,哪个更重要?”
笑意盈盈的碧色眼睛瞬间沉肃如深海。
坐标---肯尼亚卡都通医院
一辆低调的车子绕开拥堵的人潮,从west进入停车场。
宝分翻开上头的报纸,关于奥佩杰塔自然保护区黑猩猩袭击人的消息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就连网络上都是各种蹭热度专家在分析利弊,却没有任何关于黑猩猩被下药发狂的暴戾消息。
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人故意把它隐藏了起来。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整个奥佩杰塔没有任何防备。作为这件事的主要承担着,peter被迫暂停管理奥佩杰塔的各项事宜,由one全权接手。她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上面的人,对外宣称她这个受害者尚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下了车,有摄像头的地方,她下意识压低帽沿,跟在身形修长的某人身后。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时亮时暗,洒落在维鸠的俊拔长躯上,陡然添加一股隐秘沉稳的气息,仿佛只要跟着他,万事皆无可畏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病房,里头传来詹姆士鬼哭狼嚎的叫声。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更讨厌吃药。可是现在为了治疗,不得不被迫接受各种细针扎在手上,还要忍受医生在自己身上动刀子:“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此刻的詹姆士被几个医生揿在病床上,只是因为腰上太疼,吵闹不休,主治医生便商量着想给他上一点麻醉,偏詹姆士反应过激,不仅打翻了麻醉剂,还险些要把整个医院掀翻。
断了胳膊的人,攻击值也那么厉害吗?
“help me---”
宝分:“”
突然好想转身就走,认识这么胆小如鼠的家伙,真是太丢脸了。
终于打完麻醉,闹腾的詹姆士四仰八叉倒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医生一走,詹姆士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维鸠和宝分,顿时脸一红:“你们是幽灵吗?一声不吭!”
宝分回怼:“比你这个会哇哇大叫的鬼魂好一些。”
“”
要不是自己动不了,他一定会气呼呼用屁股对着两人,“如果你们是来嘲笑我的,请出门左拐,谢谢。”
“左拐是护士休息室。”
回答的是如高山之巅般难以攀登的维鸠。
詹姆士一下来了精神:“护士长得漂亮吗?”
宝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詹姆士。
“还不错。”
“真的---ouch---”
詹姆士动作太大,麻醉也拯救不了他受伤的部位,捂着腰嗷嗷大叫,跟个发了狂的疯狗似的。
宝分一听他说‘护士休息室’的时候,就猜到他是在开玩笑。得逞的弧度在薄唇不动声色弯起,又迅速敛去,沉肃威严追问他关于昏迷后到被黑猩猩袭击时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宝分心中腹诽,他的情绪真是切换自如。
回忆初始,詹姆士是被一阵撕咬声吓醒的。
雨一直在哗啦啦的下着,空气中满是泥土和蔓草的冷冽气息。
鼻子里都是血腥味,脸上、脖子上都是刺疼,碎裂的玻璃随着一黑乎乎的手掌一并拍打在他的身上。
玻璃渣刺伤他的脸,眼看驾驶座旁的裂如蜘蛛网的玻璃就要伤到宝分,詹姆士脑袋昏沉沉的,手忙脚乱踩下油门,晃动的车身上摔下来好几个沉重的物体。
“嘶---”
扯着詹姆士衣服的黑猩猩狰狞着血色的眼瞳,四只爪子并用,不停捶打中控台,破坏各种机器设备。
“pigeon,醒一醒!”
可不论詹姆士如何喊她,宝分始终沉浸在如无边无际的深海的梦中。
慌不择路的詹姆士,被黑猩猩的暴力毁损动作吓得头脑发蒙,它除了捶打,还有掰拽。一声尖锐的响动,滋滋滋的电流四处飞溅,随即弹出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现在在哪儿?”
詹姆士动作艰难动了下身体:“当时光顾着逃跑了,怎么有多余的心思留意那盘磁带?”
维鸠抓住他语句中的毛病:“我没说是磁带。”
“我看到是磁带。”
这下换成宝分驳斥他的记忆:“我当时没有放磁带,只按了开关。”
“”詹姆士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们又不是夫妻,干嘛一唱一和的?”
立马捂着腰哇哇大叫,接连几次揿压红色的求助按钮,护士急匆匆跑过来,脸上满是不耐,却还是秉着职业操守挂上微笑,把宝分和维鸠请了出去。
回保护区途中,宝分侧靠在车窗上,神思萎靡。四周围的声音仿佛消弭,只剩下逐渐沉落深海的心脏。
头顶忽然一凉,她下意识捂住头发,白色的森系圆帽被某人高举,她没空跟他玩闹,懒洋洋摊手:“还给我。”
“你的订婚戒指呢?”
深邃的眸子从她空荡荡的手掌中扫过一眼,瞳孔如墨染,浓意深沉。
宝分脑子一下有些发蒙,好半晌才反应他在问什么,见他一脸平静,心底里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抢回自己的帽子:“不关你的事!”
维鸠斜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眸却漾动着温柔的情意:“梁宝分。”
只喊了三个字,轻柔的语调像是从心里深深掏出来。
是她的错觉吗?
宝分却已没了确认的勇气。
呼出一口浊气,喉头五味杂陈,仿佛塞进了无数的噬苦海面:“维鸠,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你现在是我的人!”
“”
大哥,请你不要尽说些引人遐想的话语好吗?
高大的狐尾椰从车窗一闪而过,眸子黯沉:“三个月满,我们就会自动解除合作关系。”
红灯,车停。
她对上他的视线,敛起内心早已凌乱的波澜:“于公,我可以知无不言,于私,请允许我保持缄默,谢谢。”
绿灯,车行,喇叭声震天。
宝分手腕被擒,怎么也抽不回,被他气得冷笑:“维鸠,请你不要一天到晚上纲上线,我不是你的奴隶!”
“可我们是朋友。”
“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闺蜜的表哥。”
她没有那么大方,做不到跟前男友做朋友。
“我们需要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
那双黑色的眼瞳就这么紧紧盯着她,髣髴要把她从心灵的避难所中强行拽出来,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可能。
后头的喇叭尖锐又刺耳,可他始终没有动,好似周围的声音压根就不存在。
好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不停敲打他们的车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的情绪,对着他们就是一通乱骂。
宝分心头一阵疲倦,论僵持的毅力,她兴许永远也比不过这个身经百战的老男人,双手投降:“我饿了。”
车子左拐右绕,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古朴建筑中停了下来。进店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处异国他乡,对于远离家乡的游子来说,祖国的一切无比怀念。例如同胞,例如饮食。
“维,舍得来看我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东方女人慢悠悠走过来,风情万种朝他抛了好几下的媚眼,余光瞥到宝分,笑得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你误会了。”宝分抢先一步问她,“店里有什么菜?”
她留意四周,居然发现没有菜单。
女人蔻丹红的手指妖娆点了点空气:“你想吃什么呢?”
“什么都能做?”
“你可以试试。”说得还挺胸有成竹的,漂亮的眉眼带着骄傲的底色。
宝分饿得饥肠辘辘,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搜寻记忆,报上几个菜名。
不多一会儿,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端上饭桌,宝分也不看他,支起象牙箸就开吃,满口都是家乡的味道。
“饿成这样?”
一块糖醋排骨眼看就要送到她碗里,她很不给面子挪开,“我可以自己夹。”
你就继续跟你的老朋友叙旧吧!可恶的臭男人!
面前多了一碗饭,是他的:“换你帮我夹菜。”
她:“……”
深沉的眸子像被揉碎了的星辰,她别过脸,手脚都白长了吗?触手可及的菜,偏要她来。一个老男人,怎么可以无赖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