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到浓时深入骨
“乖，没事没事，别怕，我在……”竺纵英轻声安慰着他。
陈温澜紧咬着牙，痛苦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安慰毕竟是安慰。
除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其他什么用都没有……
虽然，这股疼痛感并不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竺纵英却感觉心里一阵绞痛……
与其陪着对方受苦，竺纵英更希望自己可以来承担这一切……
可，为什么每次的不幸都是他呢？
为什么上天就是不愿意饶过自己的神女大人呢……
竺纵英感觉心疼不已。
“我……好困……”陈温澜吃力地从嘴里挤出来了这三个字。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已经沉重得快要睁不开了……
“没事，撑住，千万别睡，千万别睡……”竺纵英紧握着他的手，希望自己可以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陈温澜痛苦地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我……我觉得我要不行了……你……别管我了……你想办法自己出去吧……”
“不行，我怎么能放下你……你快清醒一点，和我聊聊天，别胡思乱想。”竺纵英不断地晃动着他的手。
这摇晃的幅度，好像太小了一点，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竺纵英便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还不断地和他说着话，试图让他继续保持清醒。
陈温澜只是觉得自己呼吸都吃力，好像随时能咽气似的……
“我……真的要不行了……我喘不过气了……”陈温澜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这句话之后，便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你……别，千万别！”竺纵英着急地说着。
可陈温澜并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回应，整个人瘫软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太黑了。
看不见。
真的看不见。
竺纵英的心里也很是悔恨。
要是有一点点光，可以照亮这儿就好了。
那样，自己肯定能扶住他，不让他摔下去。
自己也可以尽快带着他离开……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明明……
明明已经找到出路了啊……
如果，走在前面的是自己，那陈温澜是不是就不会踩空了？
他是不是也不会受伤了？
竺纵英再次感觉到了一阵揪心的痛。
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里……
不仅如此，那把匕首还“残忍”地在心脏的伤口中绞动着。
似乎要把他的心绞碎才罢休……
还是想不明白。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儿实在是太黑了。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一片未知。
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这样受了重伤，痛苦地晕倒了过去。
好像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似的……
到底怎么了？
是腿伤吗？
还是摔到哪儿了？
为什么会呼吸困难……
失血过多吗？
竺纵英着急得要命。
可是却一筹莫展。
他没有学过医，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竺纵英俯下了身子，朝着他的身子摸索了过去。
那冰凉的触感，让竺纵英吓了一大跳。
才一会儿，他的身子却变得那么冰凉……
好像已经……
已经彻底没救了一样……
竺纵英着急地去查看他的情况。
唯一惊喜的是，他还有一点点呼吸……
只不过，他的呼吸实在是太微弱了。
好像随时都可能停止一样……
越来越弱了……
好像已经要终止呼吸了……
竺纵英着急了起来。
竺纵英在他的面前跪坐下来，努力凭着脑海里的那些医疗救治的画面，想要给面前的他做人工呼吸……
竺纵英不知道怎么救他。
极度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让他非常头疼。
他甚至开始后悔了起来，为什么之前没有再去多了解了解？
如果自己了解的足够多，是不是救他的几率更大了呢……
不管了，只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先这样试试吧。
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就这样，竺纵英最后用着那些拙劣的救治手法，想要“挣扎”着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出来……
他的嘴唇很软，也很冰……
已经不像是活人的体温了……
竺纵英一直是个不轻易掉眼泪的人。
这次，他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似乎，这一次不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流了……
竺纵英仍是跪在地上，将头放得很低很低，额头都磕在了面前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了。
他紧咬着牙，那样拜了好几次，嘴里也在碎碎念叨着，似乎是祈求着什么……
“求求你，千万不要让他死……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好……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
竺纵英强忍着眼泪，不断在祈祷着。
他希望自己的祈求可以被神明听到。
他希望……
自己亲爱的神女大人能够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所善待……
“救不了了。”
一瞬间，竺纵英的耳边似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是谁。
但是竺纵英相信，是“有人”听到自己的祈祷了……
“无论是谁，求求你了，救救他吧……只要救他就行了，不用管我，我怎么死也行……我只希望他可以不那么痛苦……”
竺纵英仍是跪拜在地上，格外虔诚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可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都没有再回应自己。
是他没有听到自己的祈求吗？
还是自己不够虔诚……
如果他是神，为什么会救不了他？
他为什么不愿意帮助他……
竺纵英感到不解，甚至感到痛心不已。
竺纵英努力回忆着那个人的声音。
虽然很模糊，但是带着一点点熟悉之感。
那声音，是不是“铭大人”……
竺纵英开始猜测了起来……
很像，但是竺纵英不确定。
很快，“那人”就和没声了一样，没有再去理会他们的事情……
竺纵英感觉自己的心非常痛。
痛到不能呼吸。
“是铭大人吗？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了？神女大人不是你身边的人吗？神女大人一直跟我说你们的关系很好，为什么你不能救救他呢……”竺纵英试着继续询问着。
可，周围还是一片宁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黑暗将他们紧紧包裹其中。
伸手不见五指……
似乎，他们这儿根本就没有不存在任何的希望……
竺纵英几乎要绝望了，“无论是谁……谁都好……救救他……”
一会儿，竺纵英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声音略显稚嫩，似乎是一个还未成熟的少年，“就算我能救你们，你又能拿什么来换呢？”
这句话，让竺纵英感觉自己的世界里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你要什么都可以！把我的命拿去也好……”
那少年却是笑了笑道：“你的命，一文不值，而且你早就不是人类了，就剩这样小半条命，凭什么拿来交易。”
这句话，显得如此无情。
那少年的声音，也让竺纵英感觉格外陌生。
让他完全联想不起来这个人会是神界的哪个角色……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他是谁不重要。
竺纵英只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回应自己的……
他也是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他是真正的恶魔，自己也要去找他……
竺纵英认真地开口道：“什么都好，你要什么拿去就行……如果你觉得我这样的一条贱命不配和你做交易，那我下辈子再来报答你，下下辈子也可以……哪怕永生永世为你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最后的那点点尊严好像也没有了……
他为了救自己亲爱的神女大人，愿意献出自己的全部。
也愿意为了自己亲爱的神女大人卑微到尘埃里面去……
谁知，那少年却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铭大人’不愿意帮助你吗？”
竺纵英在原地愣了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之前拒绝自己的真的是铭大人……
“我……我不知道……”竺纵英轻声回答道。
他却感觉到了一阵心痛之感……
“铭大人”，是他们之前一直提起的那个“神明”。
他是天上的神。
也在众神里“位高权重”。
有着极高的地位。
曾经，自己被人称为“神明使者”，就因为自己是铭大人身边的人……
而和神女大人，关系最好的神也就是那位“铭大人”……
神女大人下凡之前，一直都是留在铭大人身边的……
怎么……
在神女大人最危机的关头，那位“公平公正”、“救赎众生”的“神明大人”，却会这般无情……
没多久，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了，“因为铭大人觉得，神女大人这次的‘死’，是因为他自己闯祸才导致的。如果神女大人不去寒皋镇寒风车站，就不会遇到这些麻烦。铭大人说他不想要当神女大人的‘无限复活甲’。这次，他的命运是自己的无知导致的，所以‘救不了’。”
听到这些话，竺纵英在原地不知所措了起来。
虽然有点云里雾里，搞不明白，但是竺纵英却看到了“铭大人”无情又残酷的一面。
也让竺纵英觉得有点好笑……
堂堂神明大人。
十几年前有那“闲心”，去救一个叫“蔚青安”的“可怜孩子”。
而如今，神女大人正处于濒死边缘。
这种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神明大人却开始“视而不见”了……
那样“多管闲事”的都做了，来救一下他的神女大人又怎么不行了？
竺纵英不理解。
真的不理解。
但是他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怕“自私”的铭大人听到自己的抱怨之后，反倒来加速神女大人的死亡……
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估计现在的自己，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神女大人一点一点走向死亡的边缘。
除了自己，没人愿意救他……
可这样弱小无助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神力来力挽狂澜呢？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弱小的普通人……
或许，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吧……
竺纵英再次感到心痛了。
他绝望了。
自己刚刚找到了自己的神女大人。
就又要面对和神女大人“生离死别”的场景了……
竺纵英感觉自己非常不甘心。
甚至他连神女大人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让他就这样离开自己？
如果，自己的神女大人真的死了。
他会毫不犹豫地去陪葬，结束这段“难忘”的寒皋镇之旅……
竺纵英仰面苦笑，几乎要崩溃了……
“那位大人不愿意救神女大人，还有一个原因，你想知道吗？”
那少年再次发话。
竺纵英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开口道：“什么原因？”
“神女大人的‘死’，是出于一个‘神’的诅咒，他想要神女大人死，如果谁去救神女大人，那就是想要逆天改命，会受到极大的报复和代价……”
“有其他神想要杀了神女大人？怎么可能…！”竺纵英听完他的话，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切……真的……
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神女大人善良又无私。
从来没有害过其他人。
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杀了神女大人呢……
竺纵英想不明白。
完全想不明白……
“所以，如果我帮你救了神女大人的话，我也会和另一个神结仇，我会遭报应的，这个代价我付不起。”少年叹了一口气说道。
似乎，连那个少年音的“人”也不愿意来帮助自己的神女大人……
不行不行，只剩下他了。
千万不能让他走！不然真的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
竺纵英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行！你不能走！求求你了，只要你救了他，我永生永世都会视你为最敬重的那位，你可以向我提任何的要求！我只求你救他！”
少年考虑了好一会儿，笑着说道：“代价大，可不止是我付出的代价他。你和神女大人同样要为这次的逆天改命付出代价。如果，你救回去的不是你记忆中那个神女大人了，你还会救他吗？”
都到这时候了，谁还管得上其他的呢？
竺纵英毫不犹豫地大声喊到，“愿意！当然愿意！怎么我都愿意……”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逆天改命，帮你一次。”少年笑了一下说着。
竺纵英在原地愣了好久。
似乎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的消息……
隐隐约约，铭大人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只是为了随口抱怨一句，“你也开始‘多管闲事了’凡间的事情，轮到你插手了吗？”
那少年却是毫不在乎，“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