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生日
周日。
高三只有周天上午才休息，下午得返校。
睡个懒觉起来时间基本就不够了，程潇一早便等着汪宏宇的电话。
晚六点半公司有场临时的婚礼策划方案讨论会，听说是某个集团老总千金要举办婚礼，从另外一家公司转过来的，说是上家公司给的方案千金小姐不喜欢，直接砍了找到他们公司。
本身兼职是参加不了的，主策划师关照，发消息让她准备好晚上一起参加，完成后有奖金拿，她却把双利的好机会推了。
这把策划老师给气的，程潇发了无数条好话，没得到回应。
她今天把自己绣的衣服穿上，外面加了件比较厚实的米色针织衫，把粉嫩的字母给遮盖住了。
她真期待这是夏天。
一上午的时间用在了等待中，十一点。正在收拾客人用完的餐桌，有微信消息提示，她擦擦手拿出来看。
why：中午一起吃饭，在浣溪酒店，我来接你。
程潇猜想，这么正式，人应该不少，晚上下课十点多，时间来不及，所以定在中午。
她快速用地图看了眼酒店的位置。
程潇回复：好，我打车过去就行！你忙。
汪宏宇：行。
看看收银台下方的星空蓝大号礼盒。
程潇：你还回家吗？
汪宏宇：直接回校，酒店门口等你。
回校她不打算带，晚上等下课了再给也不迟。
到后厨给程小英和徐大姐打了招呼后，在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往酒店赶。
星期天比较堵，眼看浣溪酒店大楼就在前方，她却被塞在路中坐而望之，心急如焚。
等待交警疏通车流后，到酒店已是半小时后。
司机把她送至酒店大门口，汪宏宇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她。
“不好意思，来晚了。”
汪宏宇看时间，伸手过来：“不迟，走吧！”
程潇牵着他，正准备从旋转门进去，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宏宇。”
两人齐齐回眸，朱珠手里提了一个礼盒，款款向她们走来。礼盒和她准备的差不多大，浅蓝色。
程潇仰望身边的人，再看看朱珠。
她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披着长发，走近时把礼盒递给汪宏宇：“来迟了，生日快乐！”
汪宏宇接过来：“谢谢！”
程潇捕到她滑动过来的目光，打招呼：“嗨。”
朱珠淡然一笑，算是回应。
“走吧！”
二人前面走，朱珠在后面。
除了家人，汪宏宇这次请了以前理阳的同学，其余四个人里，周然和朱珠在，孙贝贝和李阳没来。
时间比较紧，都安排在了中午。
汪宏宇把她带到赵疏桐旁边 ，又把朱珠安排在了同学那桌，分开坐。
相比上次没有做准备的饭局，这次她镇定轻松很多。
程潇挨着给长辈们打招呼，先喊的赵老头。
桌上有一对夫妇，男的一身笔挺西装，英姿焕发。穿得比较正式，那张脸又很年轻，程潇没估出他的年龄。
女的五官标致，肤色白而细腻，鼻头上有一颗小痣，是她独有的标志。棕色长发大波浪，妆容年轻，妖而不艳，低饱和度的绿色系风衣是春天的流行色。
带着一抹张扬的笑，评判的目光肆意地落在程潇身上就没挪过。
程潇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懂时尚又跋扈的阔太太。
二位都很年轻，叫叔叔阿姨似乎有点不合适，不叫又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赵雯沁给她介绍：“这是你周叔叔，这是你赵阿姨！小然的父母。”
程潇恍然大悟，竟然是周然的父母。
她一并喊了声叔叔阿姨，二位都客客气气地回应。
树老头不乐意了，让她下次别一口气喊完，停下来歇会儿，惹得一桌家长大笑。
赵疏桐给她点明：“爷爷的意思是，下次你得先喊他。”
又是其乐融融的笑声。
“好。”程潇笑着说：“我记住了。”
她又喊了声：“树爷爷，我能坐下了吗？”
树老头“哼”一声，“谁管你了。”
程潇笑着坐下来，树老头又开始给赵老头说她老底。
丢人啊！看来下次得去趟江安院子了。
隔壁同学桌，不认识的几个男生都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她这儿看，然后打趣汪宏宇。
赵疏桐捂嘴在她耳边问：“姐，你和朱珠姐一起来的？”
程潇摇头，没往朱珠那边看。不知道还以为在说她坏话呢！
话说，以前还是赵疏桐告诉她朱珠喜欢他这件事。
赵疏桐嘀咕：“她不是早就开学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妹妹。
为了避免赵疏桐八卦，她特地装聋作哑，不听不回。
赵疏桐觉得没意思，就没再问她。
吃饭间，周然父母可谓是恩爱夫妻，相互夹菜，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
程潇每每抬头，周然他妈就会投来目光，对上时又相视一笑。
不懂她什么意思，程潇只好埋头努力吃饭。
他们好像忘了还有个儿子，午饭过后，大人这桌基本都放筷了。周然在旁边问他们晚上回不回家。
一个看手机，一个拿着化妆镜补妆，没应，就好像是自动过滤掉了他的声音。
……
周然果断放弃，扭回去坐好。
同学那桌没吃完，汪宏宇还在陪客。
赵雯沁突然接到医院急诊，打了声招呼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汪启明带着两位老头去外面下棋，周然父母收拾完毕给汪宏宇说了声后就走了。
这桌就剩下她和赵疏桐，无聊到玩小游戏冲关。
冲关完成，手指黏糊糊的，程潇起身去洗手，包间里的卫生间被人占着。只好移步去外面去找。
根据服务员指示，她走了很远才找到。
洗手间里打发时间，也是没谁了。拖拖拉拉地洗了几遍手，才擦干出去。
返回途中要经过休息区，安静的休息区内没开灯，旁边立了块维修电路的提示牌。
里面铁艺鸟笼卡座有声音传出，走近细听，是朱珠的，声音不大，能听见：“真的不考虑了吗？”
汪宏宇的：“不考虑了。”
怎么老是碰上这种事？程潇准备悄声离开。
朱珠带着哽咽和崩溃：“我当初选这个专业，你知道的，为什么不来了？因为程潇吗？她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维护的？”
程潇悄悄擦过，就被她三连问定在了原地。
默然良久，汪宏宇才开口：“和她没关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回去吧！”
听着他起身的动静，程潇愧怍，要跑已不及了，下意识在光线不明的角落里找了棵发财树挡着。
朱珠抽泣叫住他：“宏宇，你有没有想过，她一直在店里，你们以后能长久吗？”
汪宏宇背着身，看不清他面貌，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环境内带着几分凉意。
他对朱珠冷言道：“事在人为，珍重！”
语毕，他不做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休息区，只留下满脸是泪的朱珠和角落里没有光亮的程潇。
朱珠在卡座里待了多久，程潇就在漆黑的角落站了有多久。
‘事在人为’是汪宏宇给出的答案，属于她的。
聚散离别，各自‘珍重’。朱珠走了。
她从没光的角落走出来，看着她缓缓向走廊的终点迈去，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或许，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开始，她们都独自谈了一场让所有人知道的暗恋。
见不得光，被一层窗户纸蒙着，透着模糊的微光，渴望它穿透进来。等撕开后才发现怎么也抵不住寒风的侵蚀。
只能等待晴天烈阳照进来，填补那处被撕开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