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也太刺激了
主谋抓到了，但军防图是实打实地丢了，据查，这国家机密有极大的可能已经流往东南。
且不说东南流寇成患，外国商贩聚集，单说这地头龙层层盘踞，遍地富商贵胄，要想将这一切彻查，简直是难如登天。
黎蓝旭已经递信到宫里，命尘一带着圣旨先行下了东南，而自己，则先待在瀚中坐镇，毕竟是首辅被捕入狱，他还不能走，况且，今羽非还等着呢。
“如果顺利的话，章则遇今晚就能入诏狱。”
黎蓝旭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地提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然后呢？你何时启程去东南？”今羽非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桌上的琉璃盏。
“大概一月后。”
“已经确定军防图的动向了吗？”
今羽非朝黎蓝旭招招手，要他递过茶壶，自己则举着杯子，让这九千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还没有，我押在东南。押错了的话……”
黎蓝旭的指尖摩擦着琉璃盏沿，自己的手指干涩，一点点染上热茶的 水汽。
“就在章侯府。”
今羽非一边饮茶，一边嚼着黎蓝旭送回来的干果。
黎蓝旭抬眼看他，点点头。
“为何不先去章侯府查，而要千里迢迢地从东南查起？”
今羽非被干果噎了一下，咳了几声，接过黎蓝旭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章侯府，我进不去。”
两人都没再说话，今羽非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就连黎蓝旭也是轻飘飘的一句“进不去”。
倒也不必细想，章姓自三代前就在瀚中盘踞，如今根深枝大，章则遇的父亲官至护国侯，又娶了长公主，也就是小皇帝的姑姑，一度兼任镇国公，三族之内，不管是同宗还旁支的适龄公子全都在各地任官职。
黎蓝旭在瀚中确实是权势滔天，但，仅七年尔尔，与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相较，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章则遇搞进御史台已经是极大的不顾性命之举。
“恐怕审不出什么东西。”
今羽非淡淡地开了口，朝着黎蓝旭的方向说，“尽快将章则遇送进诏狱，否则，章侯为了保全大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大义杀子的事。”
证据凿凿，章则遇翻不了天，能不能把章侯这棵大树一起砍倒，就看这军防图到底在何处了。
“过些日子，等你去东南……”
今羽非说到这儿，黎蓝旭突然转头看他。
今羽非：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去的。我怕死。
“怎么了？”
“没事，我会去御史台监审，只要他还对他爹有什么期待，什么都不说，我就能直接将他送进诏狱。”黎蓝旭起身，朝今羽非伸出手。
今羽非坏笑着把茶盏递到他手里，仍坐在那里。
“怎么了？”今羽非翘着二郎腿，提着起脚尖，一翘一翘地。
“跟我去宫里。”
黎蓝旭捏着茶盏，丢给身后的尘一，探身过去拉起今羽非，箍着他的手腕。
“去去去，正好去看看灿儿。”
宫里现在已经乱做了一团，章则遇一党的人在理事堂吵了整整四日了。
黎蓝旭掐着人心晃动到一定程度的日子带着今羽非到宫里来。
黎蓝旭不光带着今羽非入宫，还在入宫前到诏狱提了人，带到了御前。
众官见黎蓝旭来了，一气全涌了上来，在黎蓝旭的授意下，齐灵直接将血痕斑斑的人丢到了人群里。
那人的呜咽声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低低的呜咽声竟将十几号人的吵闹声瞬间压了下去。
黎蓝旭踩着那人在地上爬动而画出的血痕信步往前走，走到小皇帝面前行礼，小皇帝见黎蓝旭和今羽非来了，就像吃了定心丸，为他们两人赐了座。
“诸位大人继续。”
黎蓝旭抬了抬手，又吩咐齐灵给今羽非取了些吃的。
今羽非手里拆着糖炒的板栗，悠哉游哉地看这场闹剧，反正黎蓝旭在，有事黎蓝旭上，也轮不到他强出什么风头。
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呜咽声也低到听不清了，只剩下今羽非掰栗子壳发出的细碎声。
“千岁大人，不知首辅的问询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呈报御前？”
黎蓝旭坐着，垂着眼，没有说话，他在等，等一个爆发点。
“你尝这个。”
今羽非把一颗剥好的板栗递到黎蓝旭的嘴边，“这个好吃。”
黎蓝旭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板栗，点点头，反馈道：“确实。”
今羽非的余光瞧着座下的人，觉得时机快到了，就差自己一把火了，便灵机一动，发挥自己超凡的演技——
“前些日子，我看中的那块绸子该做好了，我们何时去取？今日如何？”
“好。”
黎蓝旭和今羽非并未作势要走，单凭这几句话，便揪住了几个按耐不住的新贵的小辫子。
“少废话！首辅大人到底如何了？”
黎蓝旭皱眉，翘着腿，将手肘靠在扶手上，整个身体斜斜地倚在上面，伸出两指扫了扫自己的眉，从眉心摸到眉梢，在太阳穴轻点两下，慵懒闲散地开口：“小今公子，你说呢？”
今羽非：？关我什么事？我可什么都没参与，你别血口喷人啊你！
“黎蓝旭！这可是御前！你们这是作何？”
众人的视线随着黎蓝旭的话看向今羽非，今羽非的反应速度真是令人钦佩。
“诸位大人也知此是御前？”
今羽非狐假虎威的功力可谓一绝，“御前称罪人为首辅大人，却对审讯监礼直呼大名，可真是好大的气派。”
“触犯龙颜，在本朝该当何罪？”今羽非扫了为首的人一眼，“你说说，该当何罪？”
那人不屑地哼声。
“齐灵。”
黎蓝旭闭着眼喊了齐灵一声，齐灵会意，狠狠地刺了带进来的犯人一刀。
“想必诸位也听说了，章则遇事犯偷盗军机绝密，事关通敌，若是谁有心来保他，尽管来。”
今羽非：尽管到诏狱去找黎蓝旭，别来找我，我不管这事儿。
“你又是何人？何故在此替千岁大人说话？”
“问得好。”
黎蓝旭这时才睁开眼，笑着说：“本座今日来，就是为了向陛下举荐小今公子为新任首辅。”
黎蓝旭此话一出，众人怔然，随即是又一轮的声讨吵嚷。
今羽非转头，附在黎蓝旭耳边，黎蓝旭顺势偏头贴近去听他说了些什么。
“我去，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啊！这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