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变性达人
明亮的无影灯下，镊子与细长的手术刀闪动，止血钳跟上，转眼间就将镶嵌在血肉里的子弹和金属碎片取出来。
“嘶……唔1
嘴里咬着纱布的星野归一瞪大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脑门上的冷汗一滴滴地渗出来。要不是她此时身上有束缚带捆着，早该痛得暴起殴打医生了。
“忍忍吧。”
地下义体医生森鸥外对此习以为常地将机械手里取出来的东西扔进一旁装有的金属铁盘，发出“哐当”几声的声响，转瞬间，附着在子弹上面的鲜血就在这盘子的生理盐水中漂浮起来。
“你跟你那朋友一样倔。”森医生似笑非笑地说，调整了一下左眼的显微辅助镜片，“他也不肯打麻醉。”
“……”，嘴里塞着纱布的星野归一根本没力气回答这个黑心医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来找对方。
虽然在东京也存在着正规的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但它们无一例外都需要合法的身份证明。
请问星野归一有这玩意儿吗？
有的。
能用吗？
不能。谁家死人会用身份证明去看病？
纵使距离自己穿越过来已经超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星野依旧不敢使用原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座仇人未知的大都市里。
之前敢用假驾照去森永俱乐部训练，纯粹是因为星野归一事先查过这家俱乐部更侧重于对外营业和赚钱，而不是查询客户身份的真实性。只要钱给够，就算你说自己是外星人也没问题。
因此像她这般黑户需要治病时候的唯一选择，就是这种地下诊所。与其找其他街区的义体医生看病还不知道是否靠谱，还不如找见钱眼开、起码外伤医术水平过硬的森鸥外。
但可悲的是，她根本不敢打麻醉，万一等醒过来发现自己少了一个肾之类的事情就乐子大了。
森鸥外当然也知道她的警惕心，可是也不在意，毕竟手术前才收了5万日元的治疗费用，暂时没有把人抓去卖给清道夫的打算。
体内异物一旦取出来就好办多了，剩下的清创、消炎和其他处理就轻松愉快许多了。
当然，这个“轻松愉快”仅仅针对森医生而言，星野归一全程被折腾得面色铁青冷汗直流。当看见爱丽丝酱那个仿生人女孩步履轻快地走进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这场手术已经结束。
任由自己的医疗助手给病人做监测护理，森鸥外站起来去墙角的洗手台洗手消毒，没有打听她今晚都去做什么了，只是头也不回地说：“你今晚是不是进入赛博空间了？”
星野本来不想回答，但想起对方也是能帮人清除病毒的专家，只好不情不愿地回答：“……埃”
“那你运气还不算坏透。”森鸥外富有磁性的柔和声音夹杂在水流声中听不太真切，“什么降温设备都不用，裸装进入网络世界，居然没把你的身体当场烧成植物人。你还能撑到来找我的时候，啧啧，好运气。”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运气好的星野忍耐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可我看见其他黑客没有用冰柜……”
“哈哈哈1医生大笑着关掉了水龙头，转身看向她，“他们一定是经过义体改装了。”
说罢，他拿过那个商品推销的头环，鼓励一般地递给她：“喏，自己戴上看看。”
星野归一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头环虚虚地挂在额头部分，距离眼部还有几厘米的晶片亮起了明亮的光芒——那一刻，星野归一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排排商品的图片和价格简介。
她按照“筛驯功能，使用意念找到了黑客们爱用的义体商品界面，发现这居然不是单一品种商品，而是整整一个套装的改造。只有所有义体改造备齐，才能成为一个黑客赖以生存的立足之本。
比如像她这么简陋的个人链接端口仅仅是1级改造，而3级改造则是【伊东会】那个被她不讲武德的一刀杀死的光头黑客级别。
具体表现为：那个光头拥有一个直接连接到枕叶（注：枕叶为视觉皮质中枢，负责处理语言、动作感觉、抽象概念及视觉信息）的大容量神经端口，也就是脑后。同时当时周围还有基础的监视设备、医药设备，以及重要的身体检查设备和防护衣服。
星野归一往后翻了翻，发现是不同公司出品的大同小异产品，也就知道网上销售的顶多到这一级别就打住了，而且价格贵得离谱至极，一台小小的心率监测器都能开出90万日元的高价……要知道这还只是众多改造中最寻常的一个。
话说回来，感觉太宰先生用的装备好像更高级、更牛逼一点埃
因此她摘下头环递给爱丽丝酱，然后问森鸥外：“还有更高级别的黑客改造吗？”
森医生略微挑眉：“当然有，只是市面上不允许出售。连我也没有见过实体几次。”
“哦？有人在背后控制？”
“那当然埃”森鸥外摊摊手，坐在他最常坐的椅子上跟星野归一聊天，“3级之上是第4级，这一级别的黑客多见于各家大公司聘请的杰出技术人员中，通常是终身制的。因为改造费太贵了，很多黑客必须要用一辈子给公司还债……他们身上设备的每一个元件都是市面上最新最高级的版本，同时，公司黑客可以获得一整个数据库的支持，配备的黑客平台也已进行最高档的智能化升级——其中涉及生命维持装置，冷冻装置，血液降温系统，以及其他部分的改装。怎么？你有意向想往这条路发展？你真想尝试的话我也有门路去弄来，但要很多钱的哦。”
星野归一不搭理对方的戏谑情绪，只是试图从对方嘴里白嫖出更多黑客领域的知识：“我的那个同伴身上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多零零碎碎。但是也很厉害。”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十分正经地问道：“对方是不是身上有一件有暗纹的夹克或者马甲？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经过改造的普通人？要不然就是跟你这种仅仅经过1级黑客改造的人比较像。”
女孩子想了想太宰那一幅自然画风帅哥、脸上好像比较少改造痕迹的模样，以及沙色风衣里的那件深色暗纹马甲，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嚯！你可能是遇到网络监察了1森鸥外用一副也不知是好还是坏的表情盯着她，“臭名昭著的‘网络监察公司’现场探员1
星野觉得这事儿很好笑：“你跟我说别人臭名昭著？”
森医生表示不满：“别这么说嘛李小姐，我好歹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呀。你别看他们那些探员外表普通，其实啊，他们的脑袋后面植入了神经提速装置，身上穿着一件可联网的夹克，日常工作就是处理叛逃黑客以及解决智能ai系统骚乱。”
“他的那件夹克背心可以让他拥有更好的网络体验与更快的数据传输速度。更重要的是，穿戴这种设备不仅可以实现远程联网，还能自由活动并能察觉周围的异动，在现实与虚拟世界中同时打击敌人，并且有能力抵抗任何未经授权的网络干涉！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见鬼，森医生的描述竟然全部跟太宰先生的先前表现对应上了。
但星野归一记得对方声称自己供职于一家名为“武装侦探社”的私人侦探社，而非什么网络监察公司，顿时有点伤心但又强忍着不愿意表现出来：难道她又被带文豪给骗得晕头转向了吗？
……可恶！她明明很尊重对方的！下次见面一定要痛斥那家伙才行！
然后她又听到森鸥外一脸殷切期盼地问：“李小姐，你看看，你都招惹上网络监察的走狗了，你要是哪天突然暴毙或者成植物人的话，能不能把遗产继承人指定给我呀？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收尸……”
星野听得火冒三丈：“滚1
……但最后离开地下诊所之前，星野还是把从工业园里那些战俘们身上搜刮来的各种功效不明药品全部卖给森鸥外了，取而代之的是换了几种常见的疗伤药和消炎喷雾。
人穷志短，人穷志短啊！
今晚照例是居无定所的一天。
星野归一没有明目张胆地开着那辆仿佛是从战场前线走下来的跑车到处逛，而是找了个路边收费的立体停车库，把破破烂烂的黑色跑车塞进去了。
这种停车库没有那么容易汽车失窃，而且真要是有人抢走了汽车，大楼停车物业是要按照市面上的汽车双倍价格赔偿的。
暂时处理完那台棘手的黑车后，星野归一通过意念里的手机功能叫来了自己惯用的“仓鼠球”小破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十几分钟后，在一家距离商业街较远街区的廉价旅馆里，站在浴室镜子前的星野归一正面无表情地用沾着热水的湿毛巾擦拭身体。由于身上好几处枪伤的地方用了消炎药，不能直接碰水洗澡，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反正外面的床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今晚从伊东工业园里搜刮来的战利品并不多，才装满了“天妇罗”肚子里的1个格子，反倒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搜刮来的现金和零钱居然都凑到了将近12万日元，这让星野归一不禁感慨当时太宰治要是愿意让自己再继续摸摸尸体就好了。
——当时倒下的那一地敌人哪里是敌人啊，分明是一个个移动的零钱红包！
四舍五入就是亏损了一个亿呀！
心痛痛jpg
先前白兰·杰索许诺的救人任务酬金30万日元刚刚直接转账过来了，因此连同先前账户上的余额13万日元，星野归一现在拥有了……55万日元的零花钱！这还没把战利品给卖掉的前提！
其实星野归一很想找找市面上有没有那种专门搜刮战利品的机器，以后她在前面打架，机器就在后面抢钱……啊不是，是收取合理的战利品和敌人的买命钱。
就在这想入非非、脸上不自觉露出傻笑之际，星野忽然听见浴室门外似乎传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动静。
顾不上穿衣服，她立刻一把抓起浴巾裹在身上，提起放在洗手台边上的“法外狂徒”，附耳在浴室门缝上仔细倾听起来。
门外传来了空调机运转的风声，以及……小海豹惊慌失措的叫声！
糟糕！空间背包还搁在外头充电呢！
星野顿时心中一惊，在没有弄清楚“天妇罗”来历之前是万万不能将那只神奇的小海豹交给他人的！
她先是抓起毛巾往脸上一缠遮住大半张脸，然后立刻一脚踹开门，双手持枪指向前方，同时一个翻滚躲避敌人有可能的射击地滚出来，浑然不顾身上那些今晚才受过的伤口会出现崩裂的问题。
然后星野归一看见，那个一头金发的小眼睛混混正好奇地站在床头柜打量瑟瑟发抖的“天妇罗”，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嘻哈风格衣裤，脖子上戴着一条手指般粗细的金链，正好试图伸手去戳它圆鼓鼓的身体。
听到动静夏油杰立刻回头，紧接着看清楚星野归一如今的打扮后瞬间呆住，震惊得连原本的小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星野归一：……
场面一时很尴尬。
最后还是星野归一缓缓站起来，手中的左轮依旧稳稳地指向对方的脑袋。
“你来这儿干嘛？”
“你……”夏油杰有点结结巴巴地看着这幅【暴力光头蒙面女持枪出浴图】的模样，“你不是男的吗1
这他妈的，他要是知道这混蛋是个女的，肯定不会走窗户跳进来了！
堂堂的前任盘星教教主大半夜地闯入廉价旅馆小房间就为了偷窥光头女子的裸体？这种事说出去根本是社会性死亡！
面对这个问题，星野归一略微迟疑了一下，立刻回答道：“我今天刚好又做了一趟变性手术。”
夏油杰：？？？
性别变来变去这种事——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