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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右眼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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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喰种之潮退了,三个裹着大氅的怪人身负重伤逃了,天上的怪眼亦不见了。

    微微热风簇着黑云褪去,九天之上又是一汪河星。一轮满月挂上天街,霭霭的浮光碎了满地。残破的大楼里,月华涌来,照得狼藉的走廊发白。

    柳七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右眼像被蒙上了一层纱,朦胧胧的。她走了两步,绊在一块碎石上,摔在了地上,面前正巧有一块刀的碎片。

    桂魄飞来光射之处,刀片亮得如一残镜。柳七七小腹中的凉意,已像一窝小蛇,缓缓爬满了她的全身。她颤抖地捏起刀片,仰举在面前,左右晃了晃脸,惊地瘫坐在地上。

    明晃晃的刀片上,她的右眼瞳孔缩成了针眼大小,整只眼球呈浅灰色,像块毛玻璃。最让她心悸的是,眼球边缘,一条条血丝在蠕动。

    “我的右眼怎么像妖的眼睛一样?!”她惊恐地小声自语,生怕被广场上白月婵一众星云军团的高手听到。

    “定是被妲己打的,眼角膜脱落,内出血了!”她不甘心,举起刀片又看。她心急如焚,七经八脉里的那股凉意忽躁涌在指尖。一簇电火冒在她指头上,喀喳一声,将刀殛成了粉末。

    柳七七眨巴着眼,脱口而出:“我屮,我怎么成了皮卡丘了,会放电?!”她趴在地上,又摸了一块刀片在手里,想要再做一次皮卡丘,嘴里还絮絮叨叨:“十万伏特、电光一闪、皮卡皮卡丘!”

    但浑身的凉意缩回了小腹,沉在丹田里成了一团,她再放不出电来,眼中的朦胧感也消失了。

    “呵!我右眼球又恢复原样了!”她捏着刀片,欢喜地低语。

    吃了这枚内丹,会提升你的妖力!

    妲己的话犹言在耳,柳七七打了一个冷颤,狐疑自己的身体真的在发生一些潜移默化的变化。

    面对敌人,她固然不畏死。但因为被迫吃了白发老头的劳什子内丹,而被星云军团杀了,这未免有些冤枉和不值。

    “妲己肯定在唬我!我堂堂青春貌美的普通小丫头,怎么会说变就变,成了一只喰种那样的妖怪呢?这肯定是吃了内丹的临时反应,我还是暂时别告诉小白妲己的事了。”

    柳七七想定,望着楼道里的四具尸体,犯了难:“可这四具尸体怎么办呢?!待会公孙母蝗虫进来,一定会发现端倪,再顺藤摸瓜,查出我吃了他们同伴的鸟内丹。”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走来走去,忽眼中一亮,单手抓起老头的尸体跑进右侧走廊,来到那幅油画前。

    柳七七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画布上,画布又泛起涟漪。

    “好耶,这画的功效还在!”说罢,她一抬手便将老头的尸体扔了进去,还双手作什,忏悔道:“老爷爷,你的死可与我无关。有名有姓的,做了鬼,你只管找那妲己去!你原本就是这画的守卫,我把你扔进去,也算是让你入土为安啦。”

    她转过头,望着栅栏中的无皮裸尸和老赵的尸体,又犯了难:“这两个倒不好处理!”

    正想着,结界栅栏居然缓缓升起,消失在了断壁残垣里。

    柳七七欢喜一声:“想来是广场的危险解除后,这结界自动关上了!”她小心地爬过走廊,像条毛毛虫,将无皮裸尸拖来,复扔进画里。

    画布涟漪里,她惊讶地发现老头的尸体已没了皮肉,成了一具白骨。

    “这画果然也不是善类!只是它融化尸体需要点时间。万一待会被人发现,画布上多了两具正在消融的白骨,可不好了!”

    柳七七劈手将画框打碎,撕下一缕吊带作绳子,把画布卷成一小轴塞进裤管中系好了。

    “嘿嘿,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又将另外几幅画全都打烂,才披上满是阿桂血和脑组织的防晒服,藏好胡笳,一瘸一拐地下了楼。

    与妲己搏杀,或者说单纯被妲己胖揍之后,身体的肾上腺素下降,全身是伤的疼痛感蔓延开来,柳七七感到骨头散了架。

    广场里,白月婵正指挥着众人在救助伤者,见脸肿如猪头、浑身是血的柳七七下来,顿时花容失色,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惊道:“宝宝,你你受伤了?!阿桂,他没保护好你?!这该死的东西,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她心疼极了,扑簌簌地掉着泪珠,说:“别怕,我们援军马上就到,老公我肯定救好你!”

    柳七七再也支撑不住,瘫在她怀里,一脸黑线地小声说:“没羞的小妖精,谁是你老婆了。”

    白月婵见众人纷纷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脸上一红,扶着柳七七坐下,替她检查起伤势。

    柳七七担心她发现裤管里的画和那把胡笳,扯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低声假泣起来:“我身上没伤,不过是脸肿了,头皮破了个口子而已。只是那阿桂和老赵,因为保护我,被一个溜进大楼里的高手给打爆了头!嘤嘤嘤 都怪我,不然他们也不会死 ”

    白月婵柔声安慰道:“宝宝,这跟你没关系,别自责啦。阿桂之所以死,是他们太弱了而已。”

    太弱了,这三个字又戳了柳七七心一下。

    二人正耳鬓厮磨,周身的光一暗,一道人影罩住了她俩。公孙大娘已检查过大楼,看过阿桂和老赵的尸体,扯声喝问柳七七:“有人潜入了大楼,男人女人,我怎么没看到?!”

    柳七七心里嗟叹:“这母蝗虫可不好哄骗。”她扬起血污的脸,手攥着白月婵的手腕,嗫嚅道:“是一裹着黑色大氅的人,分不清男女。”

    她瞄见公孙大娘眼里透出一丝怀疑的目光,决心把谎言说的荒诞一点,便又讲:“这人是从你打碎的那道白旛里钻出来的。你跳入了空中,未曾得见而已。”

    公孙大娘微微点头,道:“难怪他们要扔白旛射杀你,原来是为了让同伙混进去。这群喰种果然心机歹毒!”

    柳七七松了一口气,装可怜地说:“当时老赵正打开铁栅栏放我俩进去,恰被那歹人钻了空子。他百般折磨我们仨,问上官毛毛关在哪里。”

    公孙大娘和白月婵吸了一口冷气,皆说:“他们果然是奔上官毛毛来的!”

    公孙大娘叹了一口,道:“这里哪里有上官毛毛,这个几百年前的喰种灾星。自打封印这灾星的护法大人在异世界牺牲后,这撮鸟的生死就成了一个谜,只是传说是关在这里而已。定是那喰种逼供不成,临走时杀了他俩。”

    柳七七抹泪道:“正是 ”

    公孙大娘扛着八卦宣花板斧,又问:“你这丫头也很弱,为何喰种没杀你?”

    柳七七心一沉,心里骂道:“这牝妇真是不好糊弄!”

    她脸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说:“那人见我有几分姿色,扒扒了我的裤子,要要侮辱我。我誓死不从,被他暴打,差点失了身。幸亏,不知怎地,他突然逃了,我才”

    白月婵听了,眼中几乎喷火,狠捶了一下地。

    公孙大娘却皱眉问:“喰种好淫者虽有,但那鸟贼怎么会在紧要关头犯了淫浑?!”

    柳七七还未答,白月婵朝公孙大娘愠道:“你有完没完了?!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孩都像你这样五大三粗、不招人爱一样!我宝宝把原委说了,你给上头写检查报告的资料应该够了,还追问什么?!难道非要她把受辱的经过说了,让她当众失了脸面,你才满意?!”

    大楼里确实没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白月婵又是今晚的大功臣,公孙大娘也不好再说啥。她见柳七七衣衫不整,吊带还被扯烂一块,也心说是喰种见色起意,遂道:“如此,就不耽误白阁下给你的侍妾疗伤了”,说罢又去别地巡查去了。

    柳七七心说:“还好小白是个胸大无脑的好色拉拉。我要摆脱嫌疑,需跟她多套近乎,牺牲点色相没什么。”

    她搂着白月婵的脖子,嘴凑在白月婵唇边,小声问:“老公,你一直在骗我,这不是在演戏。你们是玄幻小说里的那种与妖怪作战的神仙吧。”

    白月婵颇有磨镜之好,听她喊老公,也顾不得星云军团的规定,爱怜地点点头。

    柳七七见她承认了,心里叹道:“该死,我真不该让人替自己送外卖,真不该为了一瓶skii就去做什么女主播。现在好了,平凡美好的生活没了,闯进了这吊诡的异世界。

    她巴不得重回原来的生活轨迹,怯声问:“你们星云军团的援军快到了,咱们别在这里耽搁,快走罢。我想去医院,猪头的样子丑死了。”

    白月婵吮住了她的嘴,吻了好一会才松开,笑道:“去什么医院,星云军团的小护士就能分分钟治好你。”

    正说着,广场上狂风大作,吹的人睁不开眼。呜咽的风里,几团黑影降了下来。柳七七费劲地望去,发现空中盘旋着数架军用运输直升机。

    “哈?!他们不是类似修真之人么,怎么还用这么现代的玩意,御剑飞行都不会吗?!”柳七七心里吐槽道。

    一架有红十字的直升机上,跳下二三十个穿着军队医疗兵队服的人。

    白月婵打了一个呼哨,一挎着急救箱的男生飞奔过来,行了一个军礼,忙问:“白阁下,您哪里受了伤?”

    白月婵没好气地说:“糊涂东西,我怎么会受伤!快给她看看!”

    那男生“哦”了声,从领口拽出一枚透镜,念道:“徐徐之镜,示我伤迹!”念完,透镜中心亮起一斑点,射出一道柔和的光,将柳七七从头到脚照了一遍。

    “怎样?”白月婵关切地问。

    男生笑说:“阁下,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不碍事。”他边说,边打开急救箱,掏出一玉瓶来,又道:“服一枚‘’雨花丸’就好了。”

    白月婵一把将瓶子夺了过来,说:“这一瓶子药都是我们的了,你去忙吧。”

    男生作难道:“阁下,这伤者多哩,她用不到这许多。”

    白月婵白了他一眼,男生立即讪笑着退开。

    白月婵揽着柳七七,将一瓶药,十几粒晶莹的药丸全倒进了她嘴里,笑说:“这药吃多了,可会上火,晚上你要遭罪了。”

    柳七七想挣扎,但这药亦是入口便没,化作一缕甘液流入了体内。她小腹里的那团凉意发觉了药液,躁动起来,如条条小蛇,张嘴将药液吞食而尽。

    柳七七觉得右眼又开始朦胧,心中大惊,赶紧搔乱了头发遮住额头,闷着脑袋不吱声。

    “你怎么了?”白月婵问。

    “我我困了咱们快上车去!”柳七七不敢抬头,浑身像被塞进了一个冰柜里,右眼已经几乎失明。

    “啊,你身体好凉,我们这就回去!”

    这时,军用运输机上的所有人已全部下来了。临时警戒的星云军团的人将农场包围地水泄不通。广场上搭起了一片临时的医疗帐篷,医疗队在抬着伤员往里面送。

    援军一领头的男人找到白月婵,二人私语了一会,便唤来一辆mpv豪车。刚才给柳七七疗伤的那男生急忙将她背进了车里,又下车帮忙去了。

    袁老历经一场大战,浑身没有半点血污,依旧像个穿着得体的绅士。他坐上驾驶室,打开车载冰箱,问:“柳小姐,您需要喝水么?”

    柳七七用防晒服的兜帽遮住了脸,靠在车窗上假寐,不答他。

    袁老轻轻关上冰箱的门,把车窗全都锁好,防止噪音吵到她。

    柳七七眯着眼,望着熊熊燃烧的几处大火,看着废墟一般的大楼,瞅着成堆的喰种尸体,心中不是个滋味。而一群群星云军团的援军,在拿着兵刃,挨个砍戳喰种尸体,将没死透、仍在呻吟的它们逐个送上黄泉,这更坚定了柳七七不将妲己的事说出来的决心。

    “这场偷袭,妲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剥皮术混入大楼救走了上官毛毛。她肯定规划了好久”,柳七七心里说。

    这时,跟白月婵在私语的那高大男人扬起了头,伸手拽过一白衣男生,面色如霜地教训起来。

    白衣男生腰插两把断刀,冷脸听了两句,甩开那男人的胳膊走开了。一旁的白月婵满脸尴尬。

    “哦,是刚才那个披斗篷的男生,他好帅呀 ”柳七七脸微红,忘记了刚才还在跟白月婵勾搭的事情。

    又有几个援军头领和适才杀喰种的星云军团的人,与白月婵行了礼。白月婵才来到车上,拉着柳七七的手说:“宝宝,老公回来啦!”

    “阁下,柳姑娘睡着了”,袁老发动了汽车,缓缓朝农场外开去。

    白月婵望着闭目酣睡的柳七七,手搭在她脉搏上感受了一会,点头说:“果然睡了。”

    柳七七心里哼道:“臭小白,你居然试探我!本姑娘可是跟着师傅练过闭气功的,装睡自然难不住我!”

    车行一会,驶进了来时的那片林子。柳七七悄悄睁开眼,惊异地发现,经过那个已倒塌的拱门后,农场上空干净如水,一丝爆炸的烟火也见不到。而倒塌的葡萄园,竟还一片片茂盛地生长着。

    天上纤云弄巧,星汉与满月尚未西流。

    “我们在农场里少说呆了三四个小时,为何仍旧是来时的月亮,时间好似没流逝一般。这葡萄园从外面看,完好如初,仿佛什么没发生过?”柳七七心生疑窦。

    “阁下,恕我直言,按照星云军团的规定和咱们讨伐晦朔之境的计划,应该用金针祛除柳小姐在星云农场的记忆才对。她一介凡人,不该知道咱们异世界的事”,汽车驶出林子,开向s市区时,袁老低声说。

    柳七七大吃一惊:“他们要用手段令我忘掉今晚发生的事,继续以为自己是他们签约的女主播!”

    白月婵叹息一声,娇声说:“知道了,我今晚会动手。”

    袁老单手开车,向后递过来一玻璃管,里面竖着一枚金针。

    白月婵接下,塞进袖子里,又叹道:“她忘了今晚的事,对我可就没感情了。”

    袁老道:“为了晦朔之境的作战任务,还有诛杀巳常侍,还请阁下放下私情。”

    白月婵无奈地说:“知道啦,知道啦!”

    “啊?!他们还要杀妲己?”柳七七心里说,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啊,它们是要在晦朔之山里把送我胡笳的姐姐杀了!这个姐姐虽是个夜叉,但对我还不错,我不能让他们得逞。可可我哪里是小白的对手哦!”

    汽车驶进了市区,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告诉柳七七,现在不是半夜。

    柳七七浑身的凉意又缩了回去,右眼没了朦胧感。她伸了伸懒腰,装作睡醒的样子,环顾窗外,欢喜地说:“马上到我家啦,好快!”

    白月婵笑道:“今晚老公不回去,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柳七七心说:“撵走小白的话,只怕她会趁我半夜睡着时下手,还不好应付了。我可不想平白失去记忆,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虽然她觉得小白不会伤害自己,也并不讨厌她,但仍小心提防着。

    “去你的,别再胡闹了,我可是直女。不过,你想留宿在我那小破房子里,就随你”,柳七七搡了一把白月婵,亦小声说。

    白月婵开心极了,掏出那张白色的银行卡,说:“给你,我用不到这些须几个钱。你的卡一定丢了吧?”

    柳七七拍着胸部说:“你刚才没摸到么?钱还在这里呢!”

    二人嘻哈一阵,袁老便将车停在了棚户区的巷子口。两个小美女下了车,他便走了。

    柳七七现在笃定是他们偷走了那个外卖员的尸体,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所。她领着白月婵来到巷尾,发现平房黑漆漆的。

    “房东老太又打通宵麻将去了!”

    柳七七拧开房门,搡开抱向自己的白月婵,说:“脏死了,我先去洗澡。”在浴室里,她将那幅画和胡笳埋在房东老太太的脏衣服堆里,把浑身的血污搓了干净,洗了脸、敷了面膜,才出来。

    照镜子时,她察觉自己的脸已恢复如初,头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不由得对那雨花丸的药效啧啧称奇。

    但她浑身警备,生怕白月婵拿着针给自己来一下。

    结果白月婵只是兴冲冲地跑进了浴室而已。

    柳七七躺在床上给手机充上电,手机上显示时间:21点19分。

    “去掉来回市区的时间,时间刚刚好”,她光着一双大白腿,心道,“在农场里,时间真停滞不前了!app上也没有郊区发生了特大爆炸和打斗的新闻,这一切好似没发生过。”

    正想着,白月婵只穿着内衣裤跑进了卧室,拉灭灯,钻进了被窝里。

    柳七七正要一拳打晕她,小腹内的那团凉意又窜遍了她的经脉,令她浑身僵硬麻痹。她赶紧闭上开始朦胧的眼,心说:“糟了,这团东西这会子作祟,小白要拿针戳我了!”

    帷幌初温,兽香不断,软玉偎来。

    白月婵掐断小指上的长指甲,将动弹不得的柳七七放平,见她闭着双眼任自己摆布一般,不由得心中欢喜。

    小指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不不要这样”柳七七鬓已乱,只好闭眼求饶。

    溶溶月光下,只有窗外的几株木槿花能听见语声低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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