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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晦朔之山的诡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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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翻墨,白雨跳珠,路上依旧只有这辆孤零零的房车与雨中的上玄月作伴。

    柳七七不假思索地与宇文极签订了劳务合同。按下血红的手印后,宇文极掏出一支金笔,写了一张条子丢给柳七七。

    柳七七接来一看,竟是一张星云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支票,金额10万元。她只在港剧和美剧里见过这东西,印象里支票和雪茄是上世纪土豪的身份标签。

    “怎么不转账?这玩意能用么?你莫不是在骗我这个弱女子吧?”柳七七将支票举在灯前,装作很懂的样子,像验钞一般,反复细瞧支票上的水印。

    支票的印刷号一般从反面看,呈红色。但这张支票却是淡淡的白色,而其水印竟是一团星云的图案。

    柳七七对这一窍不通,只觉得单从名字上看,星云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也是上世纪的金融机构,遂将信将疑地将支票塞进了吊带里的胸罩内。

    宇文极似看出她的顾虑,抽着烟道:“你今晚就可以去兑钱,这家农村合作社24小时营业。本市只有一家,就在去城15公里的一座叫虹星农场的葡萄园里。”

    “哈?!虹星农场那里荒芜的很,野狗都不去撒尿。你怎么单喜欢跟这种乡土气息浓重的银行合作?”柳七七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是,无论多远,今晚一定去兑钱。

    “你要今晚就去,待会我派袁老开车送你。这家农村合作社的人服务意识不行,经理脾气怪的很,没有白金vip的储户跟着,晚上不接待你的”,宇文极边说,边又写了一张支票递给白月婵。

    柳七七坚持要宇文极也把白月婵签了,说自己的薪酬可以分一半出去。宇文极倒也大方,直接给了白月婵同样的待遇,只是嘴上依旧刻薄,道:“算你这个汽油桶今天走运,沾了你朋友的光。”

    白月婵开心至极,一下搂住了柳七七,蹦起来亲柳七七的下巴。

    柳七七轻轻推开她,大有深意地凝了她一眼,才复又坐下,抓过宇文极用过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说:“原来真是酒。你很像一只吸血鬼,我一直以为瓶子里装的是血。”

    她又补充道:“吸血鬼都很帅的,我是在夸你哩。”

    宇文极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摩挲了一阵,微声说:“原来你皮肤跟看着一样,那么丝滑。”他纤瘦的手指在酒托上一点,夺了酒杯,又饮了起来。

    柳七七嘿嘿一笑,握着酒瓶牛饮一口,道:“你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用我在费口舌吧。”

    宇文极还未说话,白月婵忽抢了她手里的酒瓶,气呼呼地说:“小柳,女孩喝酒不好,你别再喝了!”

    柳七七又凝了她一眼,把着手掌欣赏起自己的指甲,笑着说:“好吧,那就不喝了。”

    宇文极擦掉嘴角的酒痕,正襟危坐,道:“你还想听晦朔之山在近代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柳七七拍手笑道:“不愧是你!”

    宇文极从阴影中的沙发里,扔出一圆滚滚的东西。柳七七接来一看,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抓在手上的竟是一只完整的人的头骨。

    “篷!”惊吓之余,她手腕一用力,宛若《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五指竟生生插进了头骨里。

    “啊!啊!啊!小白!小白!”柳七七一手拽着白月婵,一只手臂疯狂地上下甩动,但头骨却越插越深。

    “快快砸碎了它!”白月婵显然也吓得不轻,颤声建议道。

    柳七七一听,杵着头骨,立即朝房车的墙壁上轰去。

    宇文极轻描淡写地弹开一把瑞士军刀,微微掷去,正中头骨眉心,在头骨被撞碎的那刻,将头骨从柳七七手腕上射落下来。

    柳七七只觉手腕一麻,手腕刹那脱困。但她奋力一拳已出,来不及收回,狠狠砸在了车上。

    细雨中,奔驰房车原地剧烈抖动了好几秒。

    白月婵微声惊道:“七七,你好大的力气 ”

    柳七七怒火中烧,跳去一把薅住宇文极的衣襟,用两根手指掐着他的肉肉,骂道:“你这个变态,用这么恐怖的的玩意吓我这个弱女子!”

    宇文极反手扣住她手腕,并指在她腰间一戳。柳七七浑身一软,立时被宇文极搂在了怀里。

    “你刚才的反应我很满意。之前有个面试的女生,在我拿出头骨的那刻就翻了白眼晕过去了”,宇文极轻搡开柳七七,起身拾起头骨,像个皮球一样,在手里颠来颠去。

    柳七七反躺在沙发上,不喜不怒,道:“你小擒拿手的功夫不错,我刚才太大意了,不该轻易靠近你。你哪学的外家功夫”

    宇文极不答,又将头骨扔给柳七七。

    柳七七哪里敢接,抓起两只抱枕,将头骨合拢在眼前,叫道:“你这个变态,不要拿这玩意丢给我这个弱女 噫?这头骨怎么回事?”

    柳七七也曾在火葬场做过夜班临时工,见过一些尸体和骷髅。眼前的这只头骨,像是被从酸性土壤里刨出来的,骨膜和骨质已被酸化腐蚀的很严重,呈现出很重的锈青色。最怪的是这头骨上遍布了植物根系状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空隙。

    她忍着恶心,捏着瑞士军刀的刀柄,将头骨倒过来看。发现不仅是表层,连眉骨里面,头颅内腔表层全爬满了这种类植物根系生长的纹路。

    最让她不寒而栗的是,这些纹路在头骨边缘有明显断裂的痕迹,似乎在这人活着的时候还爬进了他的眼睛和肉里。

    “额,这头骨的主人生前经历了什么?他他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柳七七诧异地望着宇文极,惊悚地说。

    “哦!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我应该这么问!我是来做女主播的,不是来捣鼓违法的东西的!你要是做些擦边球的直播,我可是会立刻报警的哦!”柳七七回过神来,颇有正义感地又道。

    宇文极又点燃一支烟,推开白月婵,靠在车窗边。他消瘦而惨白的身子,与黑色的束身礼服、礼帽,在光的阴影里,透着股神秘。

    他似在赏雨,过了几秒钟,才吐着烟圈说:“共和国成立后没多久,晦朔之山周边建了几支生产队。当时为了狠抓粮食产量,在又一采蘑菇的时节,村支书带队进山了,并来到了上一个故事里的白毛沟。”

    柳七七急忙问:“然后他们也消失了?”

    宇文极摇了摇头,单指揩玻璃,缓缓地说:“非也。他们安然无恙的进去,又走了出来,还推来一车又一车的蘑菇。不过,村支书兴奋地向上头发电报,说在山里发现了封建遗存,一座超大的清末建筑。”

    “啊!难道是那个乡绅一族人建设的?!他们并没有像见闻录里说的那样消失,而是如《桃花源记》里的人一样,在山里与世隔绝的生活?!”柳七七觉得这个说法她还是能接受的。

    “不 我后来翻阅过这封电报。电报里说,这座清朝古楼群很干净,一丛杂草也不曾有,被拾掇的井然有序,甚至还有些生活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偌大的地方,一个活人也没有。”

    柳七七皱了皱眉头。

    宇文极继续讲:“那是个特殊而又政治紧张的年代,村支书怀疑有敌特藏在山里,请求上级派民兵来调查。发完电报,村支书就与几个干部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上级回复。按理说,这种事情,县里的反应应该是很快的。但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午夜,他们的电报机却没有响过一声。”

    他转过身来,朝着屏气凝神的柳七七继续说:“直到午夜,墙上的钟摆敲了12下,电报机终于滴滴滴地响起来。那几支生产队规模很大,有专门的接报员。接报员在村支书以及众人围观下,立即翻译电报。只是他越翻译声音越颤,直到翻完最后一个电码,他惊奇地发现,上级发来的信息竟是他们下午三点发过去汇报的内容,一个字都不差。”

    “这怎么可能?!一封电文,绕了整整9个小时,居然原封不动的跑回来了?!而且,电文信号是单向的啊,怎么可能像现在的网络一直流转?!”柳七七惊异极了。

    宇文极点点头,又说:“村支书当晚笃定是敌特在搞破坏,连夜要去县里。只是他再也出不去办公室了。一夜之间,除了那个接报员,一屋子人连同进山采蘑菇的生产队员,全部暴毙。死相一致,半张脸发黑,一只眼流血而死。”

    “啊?!那那”柳七七有点语无伦次了。

    “后来这件事被更高的上级隐藏起来,秘密派人来调查,但终于毫无收获,只当是集体中毒而死。”

    柳七七叫道:“为何?那个接报员不是还活着么?!怎么会毫无进展呢!”

    “他如同那个方士一样,失去了当晚的所有记忆,而且变成了聋哑人。被秘密关在监狱里十几年,确定没有疑点,才被放了出来。”

    柳七七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十分后悔刚才舍命不舍财地签了做女主播的合同,白毛沟子里分明很邪门。

    “这个接报员获得自由没多久,便死了。死时,他怀里揣着当晚收到的电报,还有写着关于当晚事情的一张纸”,宇文极嘴角挂笑,道:“他和那个方士一样,死前短暂恢复了清醒。”

    “这个头骨头骨便是他的?!”

    宇文极摇摇头,又讲:“从此白毛沟子里闹鬼索命的事便在民间传开了。当地生产队心照不宣地,从此不再进入里面采蘑菇。这样又过了20年,共和国经济开始起飞,而往事成了传说。省里某野外生物研究所派来一队关于菌类的科研队来到了晦朔之山。”

    柳七七这会不抢话了,安静地听故事。

    “20年间,很多人也进入过白毛沟子,也见过那群建筑,都平安地活下来。所以没人再在乎陈年旧事,科研队便选了一座清末的古楼做临时驻所,定时给县里招待所打电话订购生活物品。第一个月毫无异常。但第二个月,招待所的经理主任左等右等,等不来山里的电话。他也没上心,直到有一天半夜,他正巧值班。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个女人焦急地在电话里对他大喊‘有东西爬进了我们科研队人员的脑子里,正在吃我们,快来,快来!’那经理吓尿了,立即报了警,与警察连夜进了山。”

    宇文极讲到这里,复又坐回沙发,抓过头骨来看了看,才幽幽地讲:“经理一行人来到白毛沟子已是第二天中午。山里看不见中午的太阳,阴暗之极。据他事后回忆,整片清朝建筑已经破败不堪,唯独一座祠堂跟刚完工一样新。但里面,别说人,连一声鸟叫都没有。祠堂里搭了些帐篷,科研队的人都不见了,消失了一般。最后他们苦寻了好几天,才在另一个山沟子里的泥潭里发现了一只伸出来的手。他们将人拽上来,是个男人,人早死了。但令那经理一生难忘的是,那男人只剩下一张皮和骨架而已,皮肤上长满了白毛,像一件白毛绒绒的雨衣”

    “啊!你别是在骗我这个弱女子吧!这种才过去没几十年的事,网络上应该到处都有,我怎么从来没读过?”柳七七拧着脸诘问,但心中却相信了七八分。

    “这件事可大可小,为啥没被披露,我也不清楚。”

    “这经理最后也聋了,死了?”柳七七问。

    “不不不,他活的好的很,50多岁又生了第四个孩子,终于是个儿子。但他超生的事,被人举报了,离开了体制。不过这件事他一辈子守口如瓶,直到晚年,我灌了他几瓶茅台酒,喝醉了才跟我吐露。”

    柳七七凝着眉,察觉到这个故事的逻辑漏洞,盯着宇文极道:“那晦朔之山的这一串故事里,全程参与的一个人,你不讲讲?”

    宇文极一笑而已,反问:“还有谁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柳七七笑着说:“便是你!从清朝的见闻录,到电报,再到跟接待所的经理喝酒,这都要花费巨额的时间和精力。你为何吃饱了撑的,有钱没地方花,要知道这些事?不仅仅是为了做一场直播吧?”

    宇文极似料到她会这么问,掏出一张地契来,晃了晃说:“我买下了晦朔之山70年的使用权,准备投资10个亿搞个五星级度假村。结果在白毛沟子动土时,居然挖到了一堆尸骨。你看到的就是其中之一。反正施工队那边我压下来了,但总要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不然往后的投资不是打水漂了。”

    “正巧我还投资网络直播工作室,便想着用这个噱头为我日后的项目做做宣传 ”宇文极轻描淡写地说,根本不在乎柳七七信不信。

    柳七七沉默了一会,暴起,又薅着宇文极大喊:“你他喵的原来这么有钱!才给我20万,让我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做直播?!”

    她咆哮起来,大叫:“你!得!加!钱!50万,不然本姑娘不干了!”

    宇文极的小擒拿手练的不错,一招“罗汉折枝”别倒柳七七,说:“再给你加2000差旅补贴,不干就带着洛丽塔汽油桶滚蛋!”

    不一会儿,雨停了,路上的人熙攘结队,在捉雨后的结喽龟(蝉的幼虫)。一些私家车也在来来往往。

    柳七七从房车下来,看了眼天上的氤氲云彩中的满月,胸罩里揣着2000元现金和一张支票,欢喜地拉着白月婵上了袁老的车。

    宇文极站在房车里,一张白脸贴着玻璃望着驶去的劳斯莱斯若有所思。

    张丽丽在他身边问:“进展的似乎很顺利。”

    宇文极摇摇头,眯着眼,淡淡地说:“不,这小姑娘不简单,她起疑了。她几番与我动手,在试探我的功夫。故作喝酒时,已经警觉到我能读懂她的想法。那时候起,她放空了心境,我已察觉不到她真正的心思。她后面的表演略显刻意,其实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还好,她爱财,不然我真不想找她了。”

    张丽丽望了眼被柳七七一拳捶瘪了些的车皮,微微点点头。她笑着说:“还好,进入晦朔之山里,她就会死了。你别心疼就好 ”

    宇文极又点燃一支烟,略显沉重地说:“只求我们不死在那里就好,但愿吧。”

    王猛发动了房车,三人亦消失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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