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上任保安
“你是？”坐在值班室凳子上的大叔放下手里的报纸问道。
“今天新来的。您看，我的证件和制服。”
前辈接过去之后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没有问题之后就招呼国斌进来了。
“年纪轻轻就来干保安，会很无聊的。”
“没事儿，没事儿。”国斌笑着说。
呆了还不到一天，国斌就开始犯困了。
当保安确实是无聊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之前商量好的福利待遇都是骗人的，答应三千的工资被拿去抵债了，所谓的包住也就只是可以简简单单的在值班室睡上一觉。好歹有一个私人的柜子，要不然国斌的行李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放哪。好歹是有口饭吃，不过员工食堂嘛，过期不候。
造孽啊，她就应该被挂在门外的路灯上。
工作的话，基本上就是摸鱼。除了早晚上下班高峰外，好像没有什么是值得起身走动的。每天就呆在门口的值班室里，看着那些穿西装打领带，手里拿着手机和文件包的人进进出出。除了几个领导开车进来的时候要起身打招呼外，其他时候也就稍微做做样子就好了。
老总啊，老总，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公司看一眼啊。
国斌趴在窗户上，望着窗外四处飞舞的麻雀，盘算着如何消磨掉一天的时光。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工作的前辈倒是有几分闲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着报纸，享受着时光。
其实，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国斌想少走些弯路，提前步入这种悠哉游哉的老年生活。可惜，国斌每天只能在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用超能力相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以免因为脑子不清醒贻误了时机。
这种状态要保持多久，他也心里没个数。
随着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国斌也开始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除了早上必须起很早这点他永远不能接受外，其他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在国斌带着朦胧睡眼，如同往常对着领导的车行礼时，他从车窗的缝隙里看见了李秀芳和她的老公。
终于来了！
大老板亲自来公司一般都是有什么要事儿，听前辈说，今天早上好像要开一个什么员工大会。老板这次来公司就是为了出席这个会议。会议时间是在上午，而老板发病的时间是在中午。也许自己可以趁此机会看看老总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让他魂牵梦绕的话，他的心思绝对不会在再会议本身上。其实就算猜错了也无所谓，他那时的状态也就两种，放再大最多就是在会议上异常亢奋或者回到座位美美地睡上一觉。没有人会在意的，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虽说有些离谱，但确实是可行的。可国斌的等级不够，混不进会议室里。人拍照有专门的记者。
怎么办？
国斌心生一计。俗话说，人有三急。国斌选择埋伏在男厕所里，个把小时的会，外加一直有人给他茶杯里蓄水，就不信他会不来。
藏在隔间里的国斌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有种回到当初那个年少疯狂的时代的感觉，真好啊……
国斌手里紧紧握着手中的相机，等待着时机的成熟。
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嗓音。是李秀芳……甚至在经过男厕所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嗯？这个人猜到自己会在厕所调查老总吗？也是，自己除了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国斌假意方便完，拿着相机，朝着外面洗手台走去，通过镜子的反射他看到老总正朝里面走去。要等他出来，如果这个时候给老总拍上一张，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得住到厕所里面了。
这种控制大脑的东西可真可怕。
“偷拍可是不对的哦，还在这种地方。呵，我看你啊，不仅是个老正太还是个大变态呢。”李秀芳靠在门外的墙上小声说道。“要想要这种照片，可以贿赂我，我有不少哦~”
国斌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他不想解释，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
“真没劲。”说罢，李秀芳丢给国斌一把钥匙。“摩托车就停在大门口，头盔也在。”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国斌贴在门口，静静地等着猎物的到来，几分钟后，他老公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国斌举起相机朝着正在洗手的男人拍了张照片。
任务完成！马上开溜。
他必须要赶在男人行动前赶到大门口，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监视男人的动向。
呼呼，国斌一路小跑地跑到了值班室，前辈还在看着手里的报纸，见国斌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就给他递了一杯水。
“是不是迷路了？”
“是是，这楼也太绕了，上个厕所都能跑错地方了，哈哈。”国斌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略显尴尬的说道。
“新来的嘛，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说罢，前辈接着干自己的事情了，国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等。
还不来？国斌反复看着表，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从远处，突然走来一个人，沿着人行横道径直向门外走去。国斌手里捏着登记表，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您好，请出示一下通行证。”
男人微微抬起头，鄙夷的看着国斌，皱紧的眉头像是一个放在脸上的一团面疙瘩。
“新来的，你弄啥嘞？”前辈连忙从值班室跑出来，用力拉住国斌，“这个是大领导啊！”
“啊？”国斌假装惊慌失措，连忙向男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前辈一把就将国斌拉到后面，“前两天刚来的，不懂事儿。这孩子啊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太认真了，怪我怪我，没教育好他。嘿嘿，您先去忙，我之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老总一句话也没有说，直直地向外走去。趁着前辈没有注意自己的，国斌悄悄回到了值班室，脱下保安制服。用相机对着老板的背影又给他来了一张特写。
他必须要追上去，他要看看这个大领导这个时间到底要去哪。
前辈回到值班室看到已经卸下衣服离去的国斌，长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来了个年轻人，这又要走了。前辈抿了一口茶叶，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
老总出门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国斌骑着摩托紧跟着。还好是在市区，在红绿灯和监控的限制下，车子再快也跑不动，国斌很轻松地跟在老总的车后面。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两边的写字楼和商城逐渐被平房所替代，车子越走越快，要不是几个救命的红灯，恐怕这次的盯梢怕是要无功而返了。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公司大老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这么个偏远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国斌一定要跟上去看一看，反正戴着头盔也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车子在一条河边停下了，这条河离市中心还蛮近的，自从上面建了座桥后，想从上面下来就不是什么容易事儿了。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驱车来到这个地方，不过国斌知道有一条直接上桥的近路，不过只能步行。
上面高架桥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出的声音掩盖了国斌的动静儿，国斌把车停在高架桥下的桥墩下，把相机的放大功能当望远镜用，在远处观察老总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从车子上下来就在原地站着，直到车子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处。男人站在河边，上面也没有干，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他确实不正常，像是有什么大病，这40°的天。“
尽管在桥的阴影下，带着头盔的国斌显然有些吃不住了，汗水将他的t体恤衫浸湿。其实仔细观察，大领导的情况也差不多，在如此热烈的太阳暴晒下，两鬓的头发早就已经变成一绺一绺的了，背上的衣服也是除了边缘外全部加深了一度。
他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在等待什么事情。
快来啊，快来啊，国斌牙咬得吱吱作响。再不来，自己真的要芭比q了。什么纯天然太阳能烧烤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快正午12点，期间每半个小时国斌就要给男人补上一张照片，以免他恢复正常。老总脱下了外衣，他是要跳进河里面吗？这么湍急的河流，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国斌刚想冲出去，只见老总一个箭步就跳到了河里，在河里拼命地游着，游了一会儿又似乎在水中寻找着什么东西，在河里沉沉浮浮。几个来回后，男人重新爬上了岸。
好歹是回来了，国斌虽然是南方人，但却几乎从来没有下过水，旱鸭子一个。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在地上躺着。
衣服呢？衣服没了？国斌认得这个衣服的牌子，最便宜的也要大几千块钱，国斌好想冲到下游去把那件衣服捞上来，然后送到某鱼上给它卖掉，就算没人要自己留着穿也好啊。
可惜！
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凄惨程度国斌也只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和证券市场上见过了。他变成这样绝对是心里有事儿，至于什么事情，国斌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国斌将这样的场景用手机一五一十的录了下来，这样的哭声至少持续了半个小时，以至于直接录到国斌手机没了存储空间。
”什么垃圾手机！“
老总哭到声音嘶哑，哭声被一种怪异的呐喊替代。只不过这种语言国斌听不懂，或者是这些只是无意义的音符而言。
该死。
直觉告诉国斌这是重要的线索，可惜，他除了脑子就没有任何可以记录的手段了。
”对不起！对不起！“
在喊了最后两声之后，老总躺在地上，像是没了力气般呻吟着，国斌也只能静静的看着，相机的功效应该快要散去了吧，国斌连忙回到桥墩下躲了起来。
清醒过来的老总显然恢复了理智，从口袋掏出手机，叫了车应该是要回家。
国斌见状自己就抄近道提前回去了。前辈已经在保安室睡着了，说是中午有空闲时间吧，但是公司最后一个人走，到第一个内卷人的到来相隔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闭着眼眯一会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常态，想着这样熟睡，国斌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只是从保卫室的插线板上拔下了手机充电器。
“咳咳。”
李秀芳从国斌身后轻咳两声，将国斌叫了出去。
“公司门前人多眼杂，借一步说话。”
女人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分别进到一家咖啡店里面。各自找了张空座，能保证相互之间可以听到对方声音的同时又不在同一个桌子上。
国斌在路过的李秀芳身边时候，看似随意地将手机连同一张用过的纸团丢到女人桌边的垃圾桶里，李秀芳心有灵犀地装作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的桌子上口红，又从垃圾桶里将所有东西都捡了起来。
李秀芳从国斌的手机里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止不住的摇头。
“你有什么头绪吗？或者说他最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异常情况吗？”
“呵呵，我要是知道还要你做什么？”
“之前呢？”
李秀芳摇摇头，”他没什么仇人的，生意上的事情他都处理的很好。家里面的事情由我负责，我觉得我没问题。“
“这下真让人头疼啊。”
”是啊，这种事情就算是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不过你那个相机倒还蛮有意思的呢。“
“额，你都知道了？”
“哦？你说说看，我都知道了什么？”听到这话国斌突然明白，自己好像被钓鱼了。这不变相地承认自己的相机有猫腻了嘛？自己也是，钩直饵咸，却没有看出来。
和这种人说话可真累。
“你这相机真有特异功能啊，给我老公照了相之后，他好像变得失去理智一样。”
“可能是凑巧吧。”说着，国斌把相机放进了包里，越演示就说明越是真的。
“怪不得你要开个这个店呢，原来是有这么个宝贝啊。嗯？要不要把相机借我玩……不，帮你研究研究？”
“差不多得了，你给我弄坏怎么办？我还要靠这个挣钱呢。”
“挣钱？好啊你，明明是个童子身却还是学渣男，你还接了其他人的单子啊。”
“没有，只不过每次吃饭前都要给自己照一下。”
说着，国斌用力嗅了嗅咖啡馆那独特的香气，含了一块在桌子上摆放着的咖啡店免费给的方糖，又在手机相册了翻出来他事先保存好的照片。当五官都充斥着美味的时候，他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里的自己快速的拍了一张，然后掏出馒头和凉白开大快朵颐起来。
”瞧你这可怜的样子啊，我都快泪目了，要不我请你一顿。“
“不必了。”国斌望了望街对面公司的门牌，像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保安出现在这种地方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虽然这里从不赶人，但是服务员和经理的白眼时不时的还是会落到他的身上，给自己这样的人结账也太奇怪了。
”呵呵，真是细腻的人呢。没事，我就说我献爱心，偶尔救济一下像你一样的乞丐了，哈哈。”
“你就变着法儿来损我吧。”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临时的小仆人呢~呵。”
“啧，我现在就罢工。”
“哈？好吧好吧，在你离职前，先把我的钱还回来吧。我算算啊，保安制服、摩托车油费，哦，对了，房子那个事儿你还欠我不少呢……呵，还干净钱，我们就当没认识过，好不好啊？”
“打住。”他一时间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强调他没钱了，弱点被人死死地拿捏了。上了这条贼船想跑是跑不掉咯。国斌看了看表，休息时间所剩不多，自己得回去上工了。
“记得帮我手机充一下电。”说罢，国斌就起身离开了。
国斌其实一直在观察着保安室，见前辈没有出来，国斌估计他还在睡觉。回去的路上，国斌先买了一份盒饭。
国斌打开值班室的门，前辈果然还没有醒。看来是太累了。国斌静悄悄地把饭放在桌子上，又将身上的包锁在柜子里，穿上制服就开始站岗了。
李秀芳果然来的最晚，一来是避开高峰期，二来像她这样的老总秘书，即使旷工一天也可以任何问题。在值班室假装拿快递的时候，李秀芳将手机放在了窗口上，转身就走了。国斌打开手机除了100的电量外，屏幕上还多了一行小字。
“下次把手机交给其他人的时候，记得设置密码哦。嘻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想都不用想，相册，聊天软件估计都被这个坏女人翻了个遍吧。”
等前辈醒来时，国斌已经在值班室坐了好一会儿，下午站岗出的汗也干透了。
“先吃饭吧。”
“啊？”前辈还在愣神时，国斌已经将盒饭打开了，
“虽然是凉了点，但还能凑合着吃，前辈，我还得谢谢，要不是你在老总面前给我打圆场，我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前辈拍了拍国斌的肩膀，便埋头吃起饭来。
国斌知道以后用得着前辈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打好关系省着以后再出什么问题。
国斌利用空闲的时间整理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这条河，看李秀芳老公的反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条河上。呼，真麻烦，只知道一个地名，要从新闻里找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周围也没有什么居民点，想找到目击者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现在国斌就只能祈祷那件事情足够大，大到吸引媒体报道。
等到天色变暗，国斌又一次来到这里。一来是看看他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二来看看这边有什么自己在白天忽略的线索。
国斌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摸索着老总曾经待过的地方，他没有打开手电筒，光会暴露他的行踪。李秀芳一再给他强调做事儿要低调，国斌也只能照做了。
什么也没有呢。
线索到这里似乎断掉了。
国斌又回到了原地，没有办法，他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突然，手机震动了两下，国斌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原来是李秀芳给他发消息。
还没来得及看消息的具体内容，国斌听到侧边的草里传来一声快门轻响，然后是速度极快的脚步声。下意识，国斌摸了一下腰间，自己腰上的包早就放在了值班室带锁的柜子里。但！为什么？又是脑袋！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难道还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相机？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国斌眼里闪过无数张回忆的画面，然后在一瞬间突然放大，那个想要寻死的自己，他提着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大脑，要不受控制了，嘶，国斌从手边抄起一块石头，卯足了劲儿，对着脑门，狠狠地来了一下，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出血量对他的有严重晕血症人来说，足够了。国斌没走两步，便晕倒在地上。
在仅存的意识消失前，国斌给李秀芳发了一句“救命”外加一个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