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隐隐于朝?
才情尚在欧道进之上?
钟神秀撇了撇嘴:
“这欧道进也不过就是在大梁朝廷放了一句狠话。
风骨是真有风骨。
才情嘛,倒还真没看出来。”
老邢当即就急了:
“哎哟我的世子大人,您可别小看了欧道进啊。”
钟神秀偏转头看着老邢,饶有兴趣道:
“那你给本世子说说,这欧道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老邢稍加思索,这才缓缓开口:
“您还记得之前在流云楼内被您整的丢了官职的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么?”
钟神秀停下脚步,笑骂一声:
“再拐弯抹角,本世子等会儿就把柔儿从流云楼里拐跑!”
“别啊世子大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老邢赶紧求饶,又赶紧接着道:
“这欧道进,就是那家伙在翰林院的同僚。
您别看他只是一个翰林院的学士,平时也从来不参与政事,就是埋头做些修书编撰的事情,但……”
老邢左右看了看,贴近钟神秀一些,小声道:
“就连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杨泽清见了他都恭恭敬敬。”
“哦?还有这种事?”
钟神秀顿时来了兴趣。
“不错!”
老邢点了点头:
“小的花了很大价钱才打探到这些消息,绝对错不了。
而且……”
老邢变得神秘兮兮:
“他姓欧。您品,您细品。”
钟神秀眉头微皱。
“你是说……他可能与亚圣欧庆有关系?
你确定没弄错?
这世上姓欧的不少,总不能个个都是欧庆家的人吧?”
面对质疑,老邢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
“小的您还信不过吗?
虽然小的没查出来欧道进与欧家具体是何关系,但绝对是有的。
而且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关系还不一般。”
钟神秀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含糊道:
“说了半天,你不还是没说他到底有哪些才情嘛!
欧家人那么多,庸碌之辈也不少。
杨泽清对他恭敬说不定只是看在他与欧家关系匪浅的面子上呢?”
老邢见钟神秀还是不够重视,不得不抛出杀手锏。
附在钟神秀耳边,用只有钟神秀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欧道进平时名声不显,大多数朝臣甚至都不认识他。
但这次裁定使者人选的时候,皇上却力排众议亲自上门去请他。
您想想,这代表了什么?”
嚯!
钟神秀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吃惊。
他与长公主的婚约对大周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这欧道进能被大周皇帝钦点成为使者,看来确实不简单。
须知,作为使者,并不是会放几句狠话就行的。
那只是基本操作。
到了别人的国家和地界,除了胆魄过人之外,他还须得面对各种突发的情况。
这就要求他必须对大梁、对大周、对两国、甚至是对天下局势都了如指掌。
且还需要有惊天之口才以及应变能力。
甚至大周皇帝还亲自上门去请,让他作为大周皇权的代表去与大梁谈判。
由此可见,这欧道进不仅有真才实学,恐怕这才学还不浅。
当时大梁朝廷内唇枪舌战了整整一天,只怕他那句流传出来的大义凛然的话还只是冰山一角。
而且,不论怎么看,他不问世事只专心在翰林院里修书的行为,都像极了一个高深的隐士。
不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的那种隐士。
而是大隐隐于朝的高级隐士。
他尚且这么牛逼,那么比他还要更厉害的那个师兄……
岂不是更加高深莫测?
至此,钟神秀终于对今晚的文斗抱起了重视之心。
“老邢啊,欧道进那个师兄,可有查出什么来了?”
“回世子,查是查出了一点东西的,但不多。”
“说来听听。”
“小的只查出他姓林,今年三十岁,是城西最外围的一个铁匠。”
我去!
钟神秀情不自禁地眼前一亮。
这么一个高人竟然只是个铁匠么?
钟神秀看向老邢,开口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中隐隐于市?!
欧吼!
与这样的人交锋,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老邢却是摇了摇头,扔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
“不!
他怕不只是中隐那么简单。
您知道么,皇上第一时间并不是去请的欧道进,而是他!”
嘶!
钟神秀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邢的话意思很简单,欧道进只是皇上的第二选择。
这位姓林的铁匠才是第一选择!
这哪里是中隐隐于市?
这特么是返璞归真啊!
欧道进那个形式上的“大隐隐于朝”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做作又虚伪好吗!
看来,今晚将会是一场“恶战”啊!
……
说着话,一行人很快到了流云楼。
此时的流云楼前,正有几十个精壮汉子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老邢见钟神秀疑惑的神情,赶紧解释一番。
原来,他们正在搭一个木台。
老邢跟了钟神秀五年,自然知道钟神秀巴不得今晚的阵仗弄得越多人知道、越多人见证越好。
那么,他那个小小的流云楼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这才想着在大街上搭一个大大的台子出来。
幸得落英街作为京都府最大的烟花一条街,来往的常有达官贵人,所以道路修的宽敞,足以并排跑四辆马车。
所以这木台一旦搭成,绝不会窄了。
又因为流云楼本就在街尾,这木台也不会挡了其他酒楼店面的生意。
所以搭建过程倒还算顺利。
不过话说回来,今晚上,落英街的生意怕是要爆火了。
没办法,现在整个京都府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里。
按理说,才一个上午时间,消息还不至于传遍全城。
但神秀帮的帮众与京都府的文人们却出奇地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那就是大力宣扬今晚的文斗。
两边都希望借此机会狠狠地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并为自己博得美名。
甚至,这一场对弈,从双方宣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神秀帮这边才刚放出“当朝驸马舌绽莲花教训酸腐文人”的标语;
文人那边马上就针锋相对,喊出了“京都文人引经据典痛斥纨绔败类”的口号。
现在,就连三岁孩童和江边洗衣的大娘都知道了今晚将爆发一场京都府前所未有的大型口水仗。
不过,普通百姓对这场足以载入大周国史册的大事件却并不怎么重视。
甚至毫不关心。
用洗衣大娘的话说就是:
“吃饱了撑的!
狠狠饿几天,什么文人啊纨绔啊败类啊都得老实。
不过那些读书人是该被教训教训了。
一天天的,地也不种,柴也不砍,猪也不喂……
还没我家二牛能干!
哦,对了,文人和败类我知道,那个纨绔……
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东西?”
瞧瞧,贫苦百姓的想法就是这么朴素且可爱。
这话不知怎地,也传入了老邢的耳中。
老邢转述给钟神秀的时候,语气还颇有些愤愤:
“老婆子懂什么!
世子要做的,那可是天大的事!
是注定要被记在史书上的事!”
钟神秀哭笑不得道:
“夸张了啊老邢,我就是想让这些个文人闭嘴罢了,免得到时结个婚都结得不痛快。”
说罢,钟神秀捏着下巴想了一阵,又给了老邢一个新的任务。
“你去把那位老婆婆请来;
还有京都府内在平民中比较有威望的那些人也一并请来。
还有还有,别忘了京都府周边的村落,只要不是太远了赶不及过来的,都去请。”
老邢满脸疑惑。
钟神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来:
“你只管去,能多请就多请,本世子自有打算。
这件事若办的好,算你头功,好处自然多的是。”
老邢当即就要转身去找人办这事,却又被钟神秀叫住:
“记住喽,千万要客客气气地请!
要是胆敢威逼胁迫,流云楼都给你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