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嘴炮?谁不会啊
“大胆!”
“放肆!”
“大殿之内、龙颜之下,岂容你这小国人质猖獗!”
“冒犯圣威,其罪当诛!”
……
一声声厉喝潮水般将钟神秀淹没。
钟神秀昂然而立,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田定波儿子的爷爷,在田定波面前称一声老子,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而且他在等,等皇帝拉开这场大戏的序幕。
果然,不多时,皇帝淡淡地开口了:
“你可知罪?”
钟神秀心中一凛:来了来了,导演登场了。
当即夸张地配合道:
“小子不知啊皇上!”
“不知?”
皇帝龙颜不悦,道:
“朕这光明殿乃是决定全国大事之所在,庄严肃穆;
田尚书亦是国之肱股;
你在光明殿内公然羞辱殴打田尚书,竟还敢说不知罪?”
“皇上明鉴啊!”
钟神秀大喊冤枉:
“实在是田定波这老儿倚老卖老血口喷人……”
“放肆!”
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百官最前端的宰相萧慎言大声打断:
“你不仅不认罪,还敢继续当着皇上的面对田尚书不尊不重!
难道当真不把我大周国文武百官放在眼里、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顿了顿,又向皇帝躬身道:
“皇上,臣以为,田尚书所言极是,还请皇上三思!”
虽说宰相与皇帝向来同穿一条裤子,但此时钟神秀也有些吃不准了。
他有些搞不清楚宰相在婚约这件事上到底是个什么立场。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立场。
是以,面对宰相出言极重几可定死罪的责难,钟神秀丝毫不慌。
只是嗤笑一声,冷声道:
“我纵然有罪,也罪不过你们这些反对婚约的叛臣贼子!”
“放肆!”
皇帝狠狠一掌拍在龙椅上,龙颜大怒。
钟神秀赶紧跪了下去,高呼道:
“皇上!小子绝不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还请皇上给小子一个辩解的机会,之后再治罪不迟啊!”
宰相亦是脸色阴沉,开口道:
“皇上,臣一心为国,从未有过任何私心。
却不曾想今日受到如此诽谤与构陷!”
随即朝着钟神秀冷笑了一声,又道:
“臣倒也想听听看,臣到底是怎么个叛国法。
若此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请皇上替臣做主,将这胡言乱语的贼子当场诛杀!”
皇帝不冷不淡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准。”
嚯!
钟神秀心中冷笑:
【明白了,这家伙与皇帝是一伙的。
这俩人一唱一和,又想要我来帮忙,又想要撇清所有瓜葛,还真是又当又立。】
但钟神秀不得不配合他们。
他急需要通过婚约之事救出淑妃。
在这件事上,他算得上是与大梁、大周互相利用了。
【只是……】
钟神秀心念电转:
【我既已决心不再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那么……
即使是互利互惠,也要恶心他们一把。
昨晚要求接来母妃,已算是让大梁吃了一瘪。
至于这大周嘛……】
电光石火之间,钟神秀已有了主意,站起身环视大殿一圈,质问道:
“你们这一个个的……
只顾反对皇上时高谈阔论的爽快;
只顾由此博得直臣的忠厚美名;
又可曾想过一个问题:
大梁如今势弱,皇上即便想要采取怀柔之策,办法也多的是。
又何必将仙子般的公主许配给我这人人喊打的纨绔?
要知道,皇上这无异于宁愿背上后世骂名,也要拿公主这个唯一的子嗣来做政治工具。”
不等众人接话,钟神秀目露凶光,厉喝道:
“你们想过这其中缘由么?!
一个个只顾自己名声却不想着体察圣意。
不是叛臣贼子是什么!”
此言一出,立时惊倒一片:
“皇上,微臣绝无此意,还望皇上明察!”
“微臣一心为皇上分忧,不想皇上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望皇上明鉴呐!”
“皇上,我大周以武立国、兵强国盛,大不了直接发兵灭了大梁!
皇上何苦委屈自己的万世声名?
我大周男儿愿为了皇上死战到底!”
……
大周国皇帝似乎有些动摇了,问宰相道:
“萧爱卿,你如何看?”
萧慎言回道:
“一个小小的他国纨绔就搅得光明殿吵闹不堪,外人指不定如何看呐!
不如就让此子说说看,他是怎样个体察圣意。
臣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好趁此洗刷他泼在我等身上的脏水。”
“此言有理。”
皇帝微微点头,对钟神秀道:
“朕便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若你只是信口雌黄,即便朕当年答应过大梁护你性命周全,也绝对不会再饶恕你。”
钟神秀立时变得正经。
他知道,戏一步一步演,终于演到了最重要的一幕。
这一幕若演得好,不仅婚约能成,还能趁机恶心大周皇帝一把。
“呼……”
钟神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已被扶起的田定波跟前,开口问道:
“我爹是谁?”
田定波对钟神秀恨之入骨,哪里肯作答。
只是看见皇上正看着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道:
“自然是大梁国的护国大将军钟心。”
“很好。”
钟神秀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爹与大梁国主的关系如何?”
田定波自豪道:
“两人素来互有猜忌,十年前皇上略施小计点名要你,更是使得两人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哦?还有这等事?”
钟神秀故作惊讶道:
“难道皇上点名要我来做人质,并不是我因为我很优秀?”
田定波嗤笑一声:
“皇上的用意,又岂是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能明白的!”
“原来是这样。”
钟神秀做出恍然大悟状,又问道:
“既然如此,大梁国内的局势想必早已是剑拔弩张了吧?”
田定波昂首挺胸,颇为得意:
“这是自然!
皇上随便使一个阳谋就让大梁国陷入内耗之中,使之在短时间内难以翻身!”
“那么……”
钟神秀又问道:
“在尚书看来,十年时间,是短是长呢?”
“这……”
田定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语塞。
钟神秀再不理他,转身对众大臣道:
“不仅田尚书看出来了,连我这个纨绔小子都看出来了:
皇上十年前的阳谋,怕是如今已没什么效果了!”
萧慎言接话道:
“钟心失去独子的痛,又岂是区区十年能够抹平?”
钟神秀摇了摇头:
“不,皇上根本不管这隔阂和罅隙有没有被填平。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思虑之下,要的是个万无一失。
所以,就算那隔阂还在,皇上仍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萧慎言眼前一亮:
“你是说……这婚约就是那更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