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煜煴阁（2）

    赵暄正好奇为何顾瑟瑟欲言又止，转身正好看到顾芊羽愣在那里，便明白其中所以。

    话说芊羽不过是晚饭吃得有些积食，想趁着夜色出来走走消食，不料刚出门迎面就送来了如此大瓜。她本想躲到暗处去欣赏，可顾瑟瑟率先看到了自己便转身回去了。既然无瓜可吃，那何须再躲。于是芊羽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让赵暄看到。

    赵暄对她此时出现倒也不甚吃惊，昊景阁本就挨着霁霏阁，两边的人总是能遇到。看到芊羽不禁轻叹一声，走到她面前问道：“这个时辰还出来，所谓何事？”

    芊羽低头腹诽了一下，忙换了一脸谄媚答道：“妾只是看今晚月色正好，便想着出来走走。”

    赵暄抬头看了一眼。此时乌云正愉快地布满天空，吞没着身边无数的星辰。

    芊羽眼睁睁地看着月亮羞答答地闪到了云层里，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当她再抬头时，迎面就撞上了赵暄阿谀的目光。芊羽登时红了脸，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她只能实话实说道：“妾晚上吃撑了，出来溜溜神儿。”

    这个理由，赵暄倒是觉得可信。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吃多了，就多走走。不如去花园里看看，月色下园子里很多景致都不一样。”

    芊羽听了，恨不得马上就走，“多谢王爷，妾这就去。”

    未走几步却被赵暄叫住，“这个时辰了去院子里，你不带侍女跟着，回来时怕是要摸黑了。”

    “那妾回去叫人。”

    “罢了，到园子去路过本王的内书房，本王去给你拿个灯笼吧。”

    芊羽小声地抗议着：“这离妾的院子更近”

    可赵暄似乎认定了要去内书房取灯笼，全然不顾芊羽的意见，径直走了。芊羽无法，只能低头跟着去了内书房。

    到了书房，赵暄找了个玲珑灯笼递给芊羽。芊羽接过灯方欲离开，怎料赵暄却开口说道：“今日月色甚美，本王也想出去走走，不如一起吧。”

    芊羽一想到刚刚的乌云遮月，登时一脸黑线，但也不敢拒绝，只能讪讪地答道：“王爷若有此雅兴，妾求之不得。”

    于是芊羽持灯在前，赵暄走在后面，二人不远不近地去了花园。彼时月亮尚未被乌云全部遮住，仍有一丝光亮穿透云层洒在地上。赵暄抬头看看天空，又将目光收回到跟前这个女子身上，缓缓地问道：“你……刚刚都听到了？”

    芊羽并未回头，但身躯明显一震。

    “没有，妾什么都没有听到。”

    “本王最讨厌说谎之人……”

    “妾没有听到前因，怎敢仅凭后果就妄自揣测，所以听到，权当没听到罢了。”芊羽冷冷地回道，其实她心里八卦得很，恨不得立马就问个究竟。但此时，碍于身份，不得不强压住好奇心。

    赵暄低头淡淡一笑，真是滴水不漏。

    “顾姑娘是宋先生的远亲，此次宋先生奉命回南境，她一个姑娘就不宜再住在府中了。”

    芊羽回过身来问道：“妾不明白，宋先生远去，顾姑娘不更该留在府中照顾才是最稳妥的吗？让她只身一人出去，难道王爷想让宋先生此行难安？”

    “我靖王府多一口人吃饭尚不是问题，可顾姑娘毕竟是闺阁女儿，长期待在王府，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如何是好？本王与宋先生商谈过，如今也不能仓促间就给她说门亲事，不如将她先送到京郊的庵庙中避世。待来日宋先生回来后，再做安排。这样既保全了她的名声，也能有个栖身之所。”

    芊羽这下更糊涂了。“在庵庙里吃斋念佛，哪有在王府锦衣玉食得好？况且叫一介孤女只身在外，岂不说王府不容人？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赵暄并未作答，反而是望向不远处的煜煴阁，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好半响才一字一句地答道：“于女子来说，有时名节比性命更重要。况且本王如今名声也不好，先王妃故去不足两年，本王已接连纳了三位侍妾。如今再留一个闺中女儿在府，委实不妥。”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谁又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收的？芊羽低头腹诽着，并未注意到赵暄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