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门道（2）

    宋绮墨见女儿吃惊，便接着说道：“这管事之人向来是府中老人，非主子心腹所不能胜任，府中关系必定盘根错节。你若是新妇，那是万般不能动他的，若非动不可，也需找准时机。更重要的是需要握有实证，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可大开杀戒。”

    “可是母亲，我若是新妇，该如何是好？”

    “若你初为人妇，刚刚接手理家，就要看你手里是否有得力之人。若有人可以替换，也需将自己的人先放过去做个小吏，上下关系打通，历练一二后，方可徐徐为之。切不可操之过急，既坏了府里的规矩，也累了自己的名声。”

    芊蕙点点头。

    宋绮墨继续说道：“下人们从中取利，自古便有。若非金额巨大，仅需敲山震虎，莫要伤筋动骨。你要省得，你初入夫家后莫要急于立威，需蛰伏静观其变才是正经。待你根基稳固后，方可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

    “如何培养呢？那府里的人际，我又不甚熟悉，如何能发展自己的心腹？”

    “傻丫头，那三四房陪房是做什么的？那些随嫁丫鬟又是干什么的？有时候笼络人心，除了许与钱帛，也可以用人。”宋绮墨伸手拿过账本合上，轻抚着女儿的发髻，柔声说道，“所以每每女子出嫁，这陪嫁都是精挑细选。这些人到了夫家，就是你的臂膀。”

    芊蕙点点头，“陪嫁不都是做小娘吗？”

    “这个要看情况，若主母一直没有嫡子，陪嫁所生的庶子，自然是首选。所以，陪嫁成为小娘也是把双刃剑。虽说打小的情分，自与旁人不同。若一心尚好，若有异心，伤得不止分毫。其实当家主母大多会放一个陪嫁做小娘，但是也要等自己生下嫡子，需要庶子作为嫡子的助力时。”

    “那云小娘…”

    “云霄不是我选的，是她自己糊涂，非要趟这趟浑水。”宋绮墨轻叹一声，自小一起长大，待她再好也是无用，“我本意是等两年把她们都放了，或许了好人家，或嫁与管事，做个正室不比与人为妾要体面？云霄愿意在这熬着，那就让她熬吧！如今有了慕遥，他们兄弟二人便是依仗，就不需要什么庶子了。”

    芊蕙低下头想了半响，轻轻地说：“云小娘也是，为何非要做妾？素日见她循规蹈矩，不像是个有野心的。再者，父亲也不甚喜欢，何苦来哉？”

    “云霄自有云霄的打算，若无所图，谁会削尖脑袋做这个小娘？只是不知道她图的到底什么？”宋绮墨帮芊蕙拢了拢碎发，说道：“云霄的事，你要记在心里，于你是个警醒。对自己身边的丫头皆要精心，但凡有个狐媚的，将来是万万不能带过去的。”

    芊蕙浅浅一笑，“母亲多虑了，我看入画、入梦都还好，将来说不定会是我的臂膀。”

    “以利诱之，人都会变。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为娘只是希望，将来你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母亲放心，您和爹爹如此费心替我挑选，必定是个好的。即便不是个出色的，女儿也有信心，将来必定能琴瑟和谐。”

    宋绮墨听了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多夫唱妇随，日子长了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那话本里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我当年也是信的，才会一眼便相中了你爹爹，认定低嫁必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呢？”

    芊蕙见宋绮墨神情寂落，不敢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