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吴玉娘

    一连七日，顾长业都歇在了漪澜洲，这让秦萧二位姨娘好生嫉妒。吴玉娘新宠，正是顾长业心尖尖上的人，连秦晓茹都不敢随意置喙，只能暗暗生闷气。

    今日，玉娘早早地梳洗干净，去揽月轩请安。此时天气正好，天空蓝得刺眼，几朵白云慵懒地飘逸着，间或一两只小鸟轻巧地划过天空。

    玉娘梳着同心髻，几颗拇指大小珍珠发簪均匀地插着用以固定发髻，这是昨日顾长业新赏的，她特意戴上无非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宠爱。除了头饰，玉娘也特意换了一身粉紫的襦裙，外面是葱白色的不制襟褙子，越发显得青春靓丽，光彩逼人。

    少顷，众位姨娘请安后纷纷告退，乳母妈妈们带着几位少爷小姐的前去典苍斋问安。宋绮墨独留了玉娘说话。

    “这几日府中忙乱，也没得空与妹妹细聊。” 宋绮墨说着，示意云霞上前，“这是我与妹妹的见面礼，白放了几日，也怪失礼的。”

    玉娘笑着起身接了云霞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只石榴花钗。用珊瑚珠、珍珠串成石榴花瓣形制，红宝石做花蕊，通体赤金打造，不光价值不菲，石榴花开的寓意也好。玉娘看了惊喜，连忙跪下向宋绮墨道谢。

    “大娘子如此厚礼，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必定以大娘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宋绮墨拿着丝帕轻拭了下嘴角，晕着笑意说道：“妹妹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件小玩意儿，怎比得上主君赏的这一套珍珠头面呢。”

    玉娘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发簪，低头浅笑着。

    宋绮墨也看着那套发簪，那是自己出京前，在阅云阁订制了一批，原想着是到了郑州地界上下打点疏通所用，都是按照官宦正室大娘子的规格所制。没想到剩下的这一套，顾长业偏偏送给了吴玉娘。也好，吴玉娘再得宠也不过小家出身，将来也翻不出什么响儿来，只要不是萧兰芝就好，那是贵妾，又认了季老太太做干娘，若再一索得男，将来做个侧室偏房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儿，宋绮墨更加笑意盈盈，“妹妹新入府，诸事不熟，必定觉得不便。这李妈妈是府中老人，上下打点、人情世故十分熟稔。不如妹妹带了去，院中各事也有个主事的。”

    宋绮墨说着，一位约莫四十上下的青衣妇人上前行礼。

    玉娘甜甜一笑，忙亲自去扶，“妈妈莫要客道，您是大娘子身边的人，比咱们都高一等，原该玉娘行礼问安才是。”

    宋绮墨听了，笑意更甚，便说道：“妹妹莫要自谦，如今你也是府中的小娘，又是主君心尖尖上的人，将来得了一男半女的，这府里谁还敢与你比肩？既这样，李妈妈如今你跟着去了漪澜洲，越发要精细着，日常大小事务莫要擅自做主，都要听吴小娘差遣。”

    “是，是，老奴行得了。多谢大娘子、小娘提点。”李妈妈乐不可支地忙磕头谢恩。

    玉娘便带着李妈妈回了漪澜洲。这李妈妈也是个爽利的，一到地方便呼三喝四地一通安排，竟将院里十来个人弄得人仰马翻，叫苦连天。

    吴玉娘也不阻止，依旧笑意款款地在一旁附和，奉承得李妈妈愈发得意了，但众人均怨声载道。

    那日，绿晴身为漪澜洲的大丫鬟，便受了众人的委托，给玉娘递话。

    “小娘，”绿晴见四下无人，便壮着胆子说道：“这李妈妈原不过是大娘子院里负责浆洗打扫的，得了意在咱们院里吆五喝六的，成什么样子？如今连您的话都敢驳，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吴玉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有什么，她既然是大娘子送来的，自然是比咱们这些外面买来的要体面些。我原是小家出身，懂什么事故，凡事自然要倚靠她了，你们也要愈发恭敬才是。”

    “是。”绿晴见玉娘如是说，也不敢再多话，退到一旁伺候。

    吴玉娘慢慢地品着茶，纤纤玉指轻轻地扣着桌面。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顾府，身上一切皆是顾长业给的，更何况这些身边人？一个李妈妈便搅得漪澜洲翻天覆地的，今日不是我降住了你，就是明日你辖制住了我。这般情景，未见得不是大娘子在试探自己。几日下来，那几个小娘也不是好相与的，如今自己虽有宠爱，但终有跌落一日。此时，除了生个一儿半女得以保障外，也唯有依靠大娘子方可长远。看来自己还得加把劲儿，赶紧得到大娘子的信任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