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萧小娘

    此时，听雨轩那边也不踏实，原本睡着的萧兰芝忽觉一阵恶心，立刻爬起来呕吐不止，身旁伺候的若宛轻拍着她的后背，丫鬟双喜捧着一碗梅子汤，候在一边。好一会儿，萧兰芝才止住了吐，若宛拿帕子替她擦汗，“小娘喝点梅子汤吧，多少能好受点。”

    萧兰芝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把汤推到一边。“不喝了，不喝了，现在吃什么吐什么，烦死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娘别恼，奴才在家时，常听老人们讲，这越吐得厉害，怀得越是个哥儿。”双喜接过汤，奉承着：“依奴才看，小娘怀的，定是个哥儿。您看那枕霞阁的，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奴才的娘怀奴才时，就什么反应都没有。”

    萧兰芝听了，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如今生个儿子，是她最大的心愿。

    萧兰芝原本也是良家女儿，父亲原是中书舍人 – 季礼寿府中幕僚，怎料一场时疫，父母兄嫂全没了，就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季大人念旧情，做主把自己给了顾长业做妾，虽说不如外面正头大娘子体面，但也算衣食无忧了。况且这顾长业不光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待自己也极好，府中上下也无一不敬重，如今自己也有了身子，夫复何求？

    想到这，萧兰芝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吩咐丫鬟为自己梳妆。

    若宛为萧兰芝梳了龙蕊髻，双根处扎以珠串，又拿了一只童子报平安簪插在发髻上。这枚头簪是当日季老太太给她添妆所赠，是件寓意极好的头簪。簪头是一特大畸形珍珠，看上去就像一顽童在作舞蹈状。在畸形珠左边饰一蓝宝石雕琢的宝瓶，瓶口插几枝细细的红珊瑚枝衬托著一个“安”字。顽童背后一柄金如意柄，将其与宝瓶连为一体，并将金累丝灵芝如意头露在顽童右侧。从顽童装饰看是个男孩，整个如意连在一起便称之为“童子报平安”，寓意多福多寿多子孙。

    萧兰芝不禁抚摸着簪上的珍珠，心中默愿着自己可以一索得男。

    “小娘今日画倒晕眉可好？” 若宛举着眉笔说道。“枕霞阁那位喜欢远山黛，咱们就画倒晕眉。小娘的眼睛极漂亮，画这个正好，别有韵味。”

    萧兰芝拿起放在锦盒中的金丝耳坠，这是入府时顾长业所赐，也是件难得的珍品。耳坠通体以极细的金丝编织而成，数条金线编成两个对称瓜果，上下枝叶蔓延，穿耳金丝呈枝杆状。

    萧兰芝仔细地戴好耳环，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半响才说道：“一会儿吩咐厨房做一份缕肉羹来，若有枣泥馅的点心，也端点过来。派个小丫头到二门那守着，等主君回来通报一声，说我吐了这半日，难受得紧，务必请主君过来瞧瞧。”

    “是。”双喜应声退下。

    萧兰芝想了一会儿，又起身换了身艳丽的石榴裙，又在腰间的束带上挂了一个玉环绶，方才满意地坐在窗边绣花，只等着顾长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