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荐

    四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在顾府的生活虽说平淡却也滋润，每日里冯妈妈领着海棠、芍药在院子里站规矩，云娘娘则带着芊羽躲在树荫下玩耍。落云阁素日大门紧闭，从不与他人往来。

    那日一大早，从典苍斋请安回来，云娘照例要去揽月轩站规矩，于是冯妈妈抱着芊羽，带着海棠先回去了。经过小花园，见几个打扫的婆子聚在廊下闲聊，将芊羽往海棠怀里一塞，自己凑了上去。海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踌躇了半天，也跟了过去。

    “哎呀，几位老姐姐，歇着呢？”冯妈妈自从到了落云阁，自觉高人一等，很看不上这些洒扫婆子，如今遇见更是要显摆显摆。

    “是冯姐姐呀，快请坐，快请坐。”一位婆子见冯妈妈过来，立即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冯姐姐，来，坐这里。这垫子是我自家的，干净得很，您将就着坐坐。这四月天虽说日头底下暖洋洋的，但是这阴凉处，尤其是这石台上，还是冷的。隔个垫子，才不至于伤了身子。”

    冯妈妈很是受用，立刻坐在垫子上。

    两旁的婆子们立即奉承起来，“哎呦呦，你看冯姐姐自打去了落云阁，这气色好了，也人胖了些。要说，还是冯姐姐命好，云姨娘又是个极老实省事的，冯姐姐说什么还不是什么？”

    “可不说呢，冯姐姐如今得意了，也别忘了咱们呀！”一个身材肥硕的婆子凑了过来，谄媚地说道：“这三姐儿的教养妈妈不是还没定下来…”

    冯妈妈听了，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要说这事儿…也极容易，你要是真有这心，等过几日我带你到云小娘跟前磕个头，也就成了。”

    一席话，婆子们立即就炸了，个个忙不迭地自荐起来。

    这时，这拨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婆子开口了，“冯妹妹，你看，我也不去争教养妈妈的肥缺儿，我小闺女如今刚满六岁了，正是听话的年岁，我让她认你做干娘，将来三姐儿身边伺候的缺儿，你这个做干娘的不得想着点。”

    “哎呀，吴姐姐，还是你老谋深算，这儿女的事儿都盘算好了！”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跟着小姐的丫鬟比姨娘还尊贵呢！将来或是跟着小姐去了，或是开恩放出去，那都是求不到的福分呢！”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婆子一拍大腿叫道，“冯姐姐，咱们家小翠可是你看着长大的，那人物模样也算得上出挑儿，放到哪个院儿里，也算个人物。让她去伺候三姐儿，绝对不会让你失了面子。”

    冯妈妈被众人奉承得飘飘然了，不禁笑道：“得了得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往那个院儿里钻，有多少个缺儿够你们惦记的。要我说呀，既然有这个心，不如去其他院儿看看，何必烧我们那个冷灶。那云小娘怎么爬上主君的床，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清楚？”

    “别呀，云小娘确实来路不正，将来也未必再有下回了。但是三小姐是实打实的，再说了，那小丫头投了老太太的缘，将来也错不了。”

    众人嬉笑着，话题引到了云小娘的身上。海棠在一旁坐不住了，愤然想走，但是芊羽还没听够，立即呀呀地大声抗议！

    这新鲜的八卦，我得好好听听，以后也好给我娘谋算谋算，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芊羽见海棠不顾自己的抗议坚持要走，立刻大哭起来，并探出身子扑向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