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路
时间一愰,又一个月过去,方青竹走出拘留所大门,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很晃眼,他用一只手挡住眼睛,忽然听见有人喊:
“方青竹!”
拘留所外站着他的同学兼好友田磊。
“青竹!”
又一声清脆的声音,他看见田磊身旁站着张圆。
方青竹朝田磊笑笑,然后疑惑地看向张圆,他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不敢自作多情,心道她莫不是替韩小玲当说客来了。
在拘留所里待了两个月,韩小玲来找过他五次,每次都是吵着闹着,逼他签离婚协议。
“走!青竹,上我那里去。”田磊拍了拍方青竹的肩膀,话不多说,男人间的苦只需要互相默默理解。
三个人打了的士到田磊家楼下。
下了车,张圆微笑着说:“磊子,你陪着青竹先回去,我去买点卤菜。王海他们几个过来了。”
张圆离去,方青竹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田磊笑着看了眼他,而后拍了拍他肩,“走,上楼。”
“张圆这妞隐藏得挺深,哥们儿,你这辈子有女人缘。”
一边爬楼梯,田磊一边涎笑着说。
“别笑话我了。”方青竹苦涩地回道,心道自己在韩小玲眼中,是一文不值的存在。
田磊家中,王海热情地上前抱了抱方青竹,“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家伙也太冲动了。”
屋子里罗莎迎出来,站在旁边气愤地道:“那对奸夫淫妇,就该杀。”
“好了,你别在这煽风点火了。饭菜好了没?”田磊问。
“好了,就等上桌了。”罗莎进了厨房。
餐桌上,几个人叽叽喳喳,罗莎愤愤道:“那女人太无耻了,现在公然带着奸夫出双入对。”
“罗莎,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张圆懊恼地看她一眼。
罗莎忙笑着说:“对对对,不说那女人了,没了她,青竹还有你张圆呢。”
“你乱说什么!”张圆恼火地瞪着罗莎,方青竹微微一愣,悄悄看向张圆,两人四目相对,张圆脸迅速羞红了。
“青竹,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心意。”王海从怀中掏出一沓钱,推到方青竹桌前。
“钱不多,只有一万元。”田磊在一旁说,“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但好歹也够几个月饭钱了。”
“我们工资太低,想多帮点,唉,拿不出来了。”田磊又说。
方青竹呢喃道:“这…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他挺愧疚,想起那次田磊向自己借钱买车子,他向韩小玲说了半天好话,韩小玲只拿出了一千元钱借给田磊。
“收着吧。青竹。你现在工作也没了。那边还要偿还车祸事故的债务,唉!”王海摇了摇头。
“青竹的工作肯定是被张宇使手段弄掉的。”罗莎忽然道。
“我撞见过几次张宇与几个车间领导勾肩搭背出去吃饭。”罗莎又说。
“好了,罗莎,你能不能少说点话。”张圆瞪了罗莎一眼,气恼地道:“他才从派出所出来,你是不是想让他又进去。”
傍晚,方青竹拒绝了田磊让他住在他家里的邀请,一个人茫然地往家里走。
家门口,却被一帮男男女女堵着,见他来了,这群人迅速将他围住。
“赔偿我们的钱,啥时候给?”一个女人问。
“说吧,啥时候给?我们可没有耐心被你一直拖。”另一个男人吼道。
“不给,就一命还一命。”又一个女人喊道。
“快给钱,今天必须给钱。”
“今天必须给!!”
…
方青竹被闹得脑痛,他双手合十,朝他们拱手道:“我现在没有钱,你们的钱我一定会给,请你们再宽限几天行吗?再宽限我几天。”
“把这房子抵给我们。”有人叫嚣道。
“好,好,我立即卖房子。”方青竹连忙答。
“请你们先离开,行吗?”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喝了酒,身心俱疲,只想倒在床上闷头睡觉。
一个女人说:“写个承诺书,承诺将房子抵给我们,我们就走。”
“行!我写!”方青竹抓过那女人递来的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又盖了手印。
看着那一群人终于离开,方青竹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他扭了几下,竟然开不了门了,仔细看,发现门锁好像被换了。
他掏出电话,想给韩小玲打过去,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实在懒得和她吵架。
方青竹颓废地坐在地上,地板冰冷,冷得他全身打颤,“她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死掉?”
他摇了摇头,靠着房门闭目休息,不愿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想那些事,他就头痛,身子发寒。
过道里冷风嗖嗖的吹,天空白亮亮一片,快要下雪了。
尽管身子已冻得麻木了,他还是朦朦胧胧地昏睡了过去。
“方青竹,方青竹,醒醒!快醒醒!!这样容易着凉!”忽然感觉有人在推他。
方青竹哼哼着说梦话,“没关系!着凉就着凉吧。死不了。”
他不想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一只手压上了他的额头,朦胧中听见有个女人,好像是张圆的声音,紧张地说:
“额头这么烫!坏了,发烧了。”
迷迷糊糊他被人架了起来,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他看清楚了扶他的人正是张圆。
张圆将他送去了医院,方青竹高烧四十度,被留下输液,张圆一直陪着他到深夜。
输完液从医院出来,张圆将一把钥匙递给他,告诉他淮南居民区有她家一套旧房子空着,让他去暂时住着。
方青竹却推辞说:“不了,我还是去住旅馆去。”
张圆生气了,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犟,让你去住你就去住,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会赖上你。”
不由分说,张圆推着他进了出租车,直奔她那处旧房子而去。
张圆家旧房子家具齐全,房内其实收拾得很干净,看上去好像她经常在这边住。
张圆忙着将一间卧室的床铺了新被褥,又对方青竹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去。
方青竹在拘留所已经半个月没有洗澡了,自己都感觉身上一股异味,怎么好意思直接去躺在人家新被褥里。
虽是半夜,他还是决定要洗个澡。
方青竹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正准备穿衣,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匆忙披了架子上一件男式睡袍,赶去开门。
门外站着张圆,张圆看了他一眼,脸瞬间红了。
方青竹忽然也意识到点什么,急忙将睡袍往胸口裹了裹。
“我…我把钥匙落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