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园的柔情
方青竹急忙将她往屋里让。
张圆在屋子里四处找了遍，也没寻到钥匙，她为难地看着方青竹说：“完了，也不知丢哪去了。我父母也不在家，那边进不到门了。”
不待方青竹说话，她接着又说：“今晚我就在这边挤一下，住那间卧室。明天我去配钥匙。”她指了指另一间小卧室。
方青竹忙点头，人家的房子，他能说什么。
简单的聊了几句后，方青竹收拾了浴房，进屋睡觉去了。
张圆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心疼着方青竹，其实她知道他已无处可去，前十几天里韩小玲四处委托人帮着卖房子，甚至还带着她的好友袁小英去看过房子，袁小英回来说考虑几天，结果第二天就得知房子被卖掉了。
其实张圆也只有这一套房子，这套房子还是她父母留给他的，父母回了老家，正好空了间卧房出来。
其实田磊和王海他们都知道这事，但他们居住的房间很小，都是一室一厅，他们都有老婆孩子，要留方青竹去住很不方便，所以张圆就说了让方青竹住她那里，又怕方青竹不愿意，才编了套谎言。
想着隔壁就睡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张圆辗转反侧，心疼之余又有点兴奋，她脑海里不时现出刚才方青竹穿着睡袍给她开门那一幕。
他头发湿漉漉的有些长，水珠顺着脸颊滴落，显得一张脸格外性感有型，他露在浴袍外的胸腹肌肉结实，他的修长的长满青油油腿毛的腿…还有他那尴尬的模样像个大男孩…
这么好的男人那蠢女人竟不知道珍惜。
张圆小声嘀咕了一句，听到隔壁开房门的声音…
方青竹在医院输液时已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会儿躺在床上却左右睡不着了，心烦意乱之际，他索性不睡了，决定去外面阳台抽烟。
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皱着眉往窗外吐了个烟圈，张圆家住着六楼，方青竹看着黑幽幽的楼下，忽然有一种冲动，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一了百了，所有糟心事都没了。
他想着想着，掐灭了烟头，推开窗户，准备爬上去。
“方青竹！”
张圆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见张圆披了件睡衣站在阳台门口，路灯透进来的橘黄灯光让她看起来十分温柔。
“你也睡不着！！我吵着你了。”他急忙站好，轻声说。
“嗯。失眠了。”
张圆答道，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着往窗外看。
“其实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才有希望。”张圆说话的鼻音有些重。
“张圆，我能抽支烟吗？”方青竹问。
张圆点头。
方青竹又掏出支烟，点燃，猛吸两口，刚才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后呢，自己死了，那女人估计会无半点愧疚之心，会立即嫁给那个杂种。
他们逍遥了，可是他呢，他愧对养育自己的大伯和大伯母，他们穷尽毕生财力，将他拉扯大，供他读书，看着他有了工作，有了家庭。
他却对他们还没有半分报答，从前他把钱都交给了那个女人，她答应他每月寄出一笔钱去孝敬他们，上次回家时，他们依然家徒四壁，穿着破旧。
现在他很怀疑她是否给他们寄过钱。
唉！怪自己瞎眼，当初就对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着了迷。
自己不能就这么白死了，不能一错再错，最起码得向那个女人要回血汗钱。
见方青竹眉头深锁地沉默着，张圆说：“方青竹，我相信你，现在你遇到的这些烂事，打不垮你。”
方青竹回过神来，挤了个笑脸道：“谢谢你，张圆。”
张圆朝他伸出只手，“给我支烟！”
方青竹微微怔了下，随即掏出支烟给她点上。
张圆熟练地抽了口烟，然后幽幽道：
“方青竹，你知不知道，其实在我见你第一面时，我就觉得你比许多人都优秀。”
方青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说：“张圆，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
“事实证明我没看错，读书三年，你无论理论，还是实习的成绩都远远甩了我们几条街。”
“你的工作能力也证明了你这个人很优秀。”张圆继续说。
方青竹谦虚道：“张圆，你们也不错。都很勤快、恳学。”
张圆笑了下，忽然问：“方青竹，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什么问题？”
“你学习能力那么强，为什么要来读技校？”
方青竹的眼神划过一丝落漠，随即诚实地答道：“我其实是个孤儿，我父母很早就死了，是我大伯父和大伯母将我抚养成人。”
“我大伯父自己家有五个女儿，加上我，六个孩子。大伯母常年患关节炎，不能劳动，一家八口的吃喝全压在我大伯父一个人身上。”
“他们供我初中毕业，已费尽了心血，我怎好意思只顾自己。”
张圆听完，眼里已含了层泪，很惭愧自己有条件读书，却跟着外面的人混社会，结果是中考落榜，害得父亲一直为这事闷闷不乐。
“方青竹，她配不上你。”张圆吐了个烟圈，又说。
方青竹不说话，抽着烟，神色十分暗淡。
张圆不时地看他，这男人让她心痛，但他的愁绪满怀又别有一番味道，让她心中的爱意波涛汹涌，她终于忍不住表白。
“方青竹，我…我这么多年一直…一直感觉你不错。”
“…我一直不想找别的男人，因为…因为认为没谁能及得上你，我…我…”
张圆红着脸，低着头，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地表达着。
忽然方青竹伸手将她揽进了怀抱，柔声说：“张圆，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其实一直都明白。”
张圆软软地伏在方青竹怀里，身心都被幸福淹没，她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度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单身了，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方青竹却矛盾至极，他现在给不了张圆任何幸福，他没钱，没工作，还欠了一屁股债务。
方青竹默默地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张圆将自己手头的烟掐灭，又轻轻拿下了他手中的烟。
“青竹，刚输完液，不能抽这么多烟。”
“青竹，不要发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愿意陪你，陪你走余生的路，哪怕再苦再难我都愿意陪你，青竹，我相信你，你会有翻起来那一天。”
方青竹轻声问：“如若我翻不起来呢？”
张圆毫不犹豫地答：“翻不翻得起来我们都要在一起，哪怕你当乞丐，我愿意陪你当乞丐婆子。”
如此深情的情话，令方青竹霎那间泪目，往日他对韩小玲付出得再多，也未得到她一句这样的话。
其实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脆弱，此刻他流着泪，低下头，嘴唇轻轻地压在了张圆的红唇上，他多么需要她的慰籍。
张圆全身颤抖着，情不自禁搂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腰很敏感，方青竹感觉身体里涌起一股燥热，他的唇挪到了张圆的颈窝里，张圆的皮肤细腻光滑，颈窝下一团洁白，那团洁白在热烈地起伏。
他真想…真想…
“回去睡吧！”他抬起头来小声说，轻轻推开了她，他不能，不能去侵犯她，他现在给不了她任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