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碎
忽然屋子里洋洋大喊：“我要爸爸，让我爸爸进来！”
方青竹身子一震，猛的将张玉琴掀开，跨进了屋里。
客厅的沙发上，竟坐着西装革履的张宇，他身边坐着韩小玲，韩小玲怀中，搂着洋洋。
“爸爸！”洋洋挣脱出来，扑向方青竹。
韩小玲慌张地站起来，却被张宇拽着手按了下去。
“正好，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张宇翘起了二郎腿，扬起下巴，一副挑衅的表情看着方青竹说。
“方青竹，摊牌吧。我这回回来，就是要带走她们母女俩。”
见方青竹愣愣地没回过神，张宇又说：“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洋洋是我的女儿。”
韩小玲懊恼地拽了拽他，“张宇，你干嘛要告诉他这些。”
“小玲，我必须要让这个傻瓜知道，这样才能让他死心。”
张宇讥讽地看着方青竹，“谢谢你照顾了我老婆孩子这么多年，现在我事业初成，是时候该接回她们了。”
方青竹抱洋洋的手松了，孩子滑到了地板上。
“过来，洋洋，到爸爸这里来。”张宇微笑着朝方宇洋张开双手。
忽然方青竹走到茶几边，拿起上面一把水果刀，扑向了张宇，一刀子朝他胸口捅去。
张宇反应很快，急忙向后一仰，刀子插齐着他的胳膊切了条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韩小玲吓得不停地尖叫。
老丈人韩国庆急忙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方青竹。
张玉琴慌张地打电话报警。
“喂…喂…警察同志，我…我家里杀人了…”
张宇痛得呲牙咧嘴，见方青竹被抱住动弹不得，他恶狠狠的照着他一顿猛踢。
“你他妈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猪猡。”
“你他妈一无是处，你以为小玲当年为什么要嫁给你，还不是老子要去外面闯荡，让你捡了个漏。”
洋洋扑过去挡在方青竹跟前，哭着叫道：“别打我爸爸！呜呜！坏蛋，别打我爸爸！”
张玉琴打完报警电话，急忙过去将洋洋强行拉走，鄙视地瞪着方青竹说：“他不是你爸爸，是赖皮狗，外面的叫花子都比他强，以后不许叫他爸爸，丢人。你爸爸是张叔叔，记住了。”
方青竹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苦笑，“往日自己每出趟差回来，都会拿一笔钱孝敬这女人，如今，自己落魄了，为了赶自己走，什么侮辱的话她都能说出口。”
大门敞开着，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邻居。
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呼啸而来，没一会儿后几个警察和医生走进来。
一个警察指着张宇那条受伤的胳膊，沉声问：“谁干的？怎么回事？”
几个医生去为张宇包扎伤口。
张玉琴指着方青竹，吼道：“是他，是他捅的，他想杀人，你们赶紧把这个杀人犯抓走。”
警察转过身问韩小玲，“是谁捅的他？”
韩小玲低着头指了指方青竹。
“那你跟我们走吧！”一个警察上去，将一副手铐铐上了方青竹双手，推着他上了警车。
方青竹在警车上木然地坐着，他的心在滴血，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全心全意宠着的女人，原来一直在欺骗自己，最爱的小女儿，是别人的种，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失败，一长串泪水从眼角滑了出来。
方青竹关在拘留所里，第二天，韩小玲来了，她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来看我死了没有？”方青竹冷笑着问。
韩小玲结巴着道：“没…我不是。青竹…对不起！”
就在方青竹以为她良心发现了时，却看见她从包中掏出份文件，低着头推开他。
“我们…我们离婚吧！”
见方青竹发呆，她忙又说：“现在这样，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与其长痛，还不如短痛，青竹，离了婚，你重新找个本分的女人过日子。”
“青竹，签字吧！”
“你拖着没意思，我们俩不合适，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你的条件，和我，真的不合适。”
方青竹摇头苦笑，讥讽道：“呃，没看出来，你还是女人中的精品。”
他心里憋着一句话：我配不上你，你又有什么，除了长相清纯一点，其实你连漂亮都算不上，论能耐，你除了会打点字，连编个文案都要我帮你。
他抓起笔，拿过离婚协议书，正要签字，一旁的一名中年警员忽然提醒他，“小伙子，这离婚协议，可要看清了再签，我作为过来人，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谢谢！”方青竹诚恳地道谢，这才仔细地看离婚协议书。
这一看下来，他气得只想笑，离婚协议书的财产分割上，竟然写着无夫妻共同财产。
他从事供销工作已两年有余，厂里的烂尾帐他帮着收了上千万，厂里给他的回馈很丰厚，每一笔他都一分不留地交给了她，他其实心里有数，交到她手上的钱，至少也有四五十万。
而现在，这个女人，竟心狠至此，她明知他出了这个车祸，除了保险公司赔的一笔钱外，他还得负担一半赔偿，如今她一分钱不想给他，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她全然不念往日的一点点情份。
“这个字我还不能签。”方青竹搁下笔，转身离去。
“方青竹，你还想干什么？你拖着我有意思吗！！”
“方青竹，你能不能想开点，我对你没有一丁点感情，你早点离就是早点解脱。”
韩小玲在后面气愤地喊叫。
方青竹脚步微微一顿，仰起头，吞下流入嘴里的泪，而后大步流星，朝拘留所后院而去。
韩小玲气恼地回到家里，打电话给张宇，“他不签字。”
张宇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在拘留所里再蹲两个星期。”
“还是算了吧。我们…也不能做得太绝。”韩小玲有些不忍。
“我想把离婚协议改一改，分他…十万元，这样，他…也许就签了。”韩小玲吞吞吐吐地商议。
等了半天，电话里张宇问：“你还舍不得他？”
“不…不是。我对他没有一点感情，我看着他都烦。”韩小玲急忙答道。
“那好，照我说的做吧。一分钱都不要给他。”
“小玲，别妇人之仁好吗，我现在做生意，要扩大规模，正是投入的时候。我们把这笔钱投入生意，等生意做大了，将来它会给我们一家三口带来丰厚的回报。”
“小玲，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在努力，我要让你成为人人羡慕的豪门贵妇。”
韩小玲咬了咬牙，答道：“好，我听你的。”
张宇的语气温柔无比，“嗯。宝贝，为了我们的将来，听我的肯定没错。”
“还有，亲爱的，今晚我不能回来陪你了，我约了你们车间几个领导吃饭，你自己带着洋洋出去吃吧。饭钱我回来补给你。”张宇又说。
“嗯嗯…你忙就是了，我不拖你后腿。”韩小玲十分体贴地说。
“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我挂了。”
“嗯。”韩小玲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抓起来给好友张圆拨了过去。
“圆圆，今晚出来吃饭。”
张圆在电话里闷闷地问：“你遇到什么喜事了？要约我吃饭。”
韩小玲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热情地说：“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就是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又没多长个眼晴鼻子。”张圆在那头不冷不热地说。
韩小玲以为她埋怨自己这么久没约她，忙笑着撒娇：“亲爱的，出来嘛！人家真的想你了，唉！最近被那个人弄得心烦意乱，哎，你不知道吧！今天我让那个人签离婚协议书，他赖到死活不签，气死我了。”
“你真的要和他离婚？”那头张圆淡淡问。
“是的。肯定离。”韩小玲得意地答，随即又道：“你出来吧。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样才能顺利甩掉那人。”
过了会儿，张圆问：“在哪里吃饭？”
“怡圆饭店。”韩小玲答道。
“韩小玲，你还真是有钱，那个饭店可是我们这个城市的高大上，好吧，我这就来。”张圆挂了电话。
怡圆饭店豪华的饭厅里，韩小玲与张圆相对而座，方宇洋被韩小玲丢在了父母家中。
“韩小玲，方青竹和张宇是怎么回事？方青竹怎么就进了拘留所？”张圆问。
韩小玲呡一口红酒，悠闲地靠到椅背上，鄙视地说：“他那是自作自受，动不动就动刀子，他还以为是原始社会。”
“张圆啊，你说我，那会儿脑子怎么就抽了，竟然和这种人谈恋爱、结婚。”
张圆看着韩小玲，同样满眼的鄙视，她淡淡道：“韩小玲，方青竹对你的好我们可是有目共睹，就说读书那会儿，若不是他，你估计技校都难以毕业，哪次实习考试时不是他帮你过的关。”
韩小玲瞪了眼张圆：“张圆，你究竟帮谁说话呢，我找你出来，敢情你是来给我气受的。”
张圆道：“我不过实事求事罢了。韩小玲，你真的太没有良心了，方青竹哪点对不起你，在家里，家务事不让你做，挣的钱全给你管。你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他自己呢，我几次看到他啃硬馒头，穿的呢，也就那几件衣服，他身上那套夹克衫，我看到好像都穿了几年了吧。韩小玲，讲真，换个男人，谁会这么宠你。”
张圆的话说完，韩小玲冷冷斜睨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张圆，他这么好，你当初怎么不嫁给他？”
“正好，我和他离了婚，你可以将他收入囊中。”
张圆看着韩小玲那张半是认真半是嘲讽的脸，忽然心头火起，猛的站了起来，冷冷道：“方青竹他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错，我喜欢他了很多年了，因为他，我才和你交往的。现在你既然这样对他，我俩也没啥好说的了，各走各的路吧。”
张圆披了外衣，抓了椅背上的坤包，噔噔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一路上她想不明白，这个韩小玲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方青竹无论外貌和人品，都远远赛过了那个张宇，除了他没有一张大学文凭，可是方青竹当年考进技校的分数，是全班第一名，方青竹读技校时，成绩也是班上无人可比，她只是纳闷，方青竹当年为啥不去考大学，若他去考大学，应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