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赞美院长
德文最终没有告诉两位新认识的朋友开枪的是谁，他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院长室在哪呢？先去登记吧，如果等会有警员来问话调查，你们就说不知道就行，你们下午还要上课呢。”
看着德文的态度很是坚决，两位女士没有过多的话语，她们对视一眼往旁边一栋旧楼走了过去。
德文没有离开，而是往楼上走去，他想要找一个更好的视角。
——他似乎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不清楚它是怎么运行，不清楚法律在这里到底算什么，也不清楚政府是政府，还是玩具。
现在回味过来，孩子们的态度更让他心寒，最起码，没有该有的天真可爱。
站在烈日下，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两位警员姗姗来迟，没有人围观，大家都在绕着走，那具在阳光下的尸体好似是最恐怖的瘟疫，路人们最多只敢看上一眼。
尸体被很粗糙地丢进廉价布袋里，毫无尊重可言，一人抓着一个角，拖走了。
想象中的措辞，理由没有用武之地，没有调查，没有问话，两人唯一的俯身动作不是检查死因，而是将它塞进布袋。
德文想看一看太阳，只是有些刺眼，不得不用手放在眉间遮挡一下。
“这就是……十三氏族么……这个世界，真是……太野蛮了……”
他没有内疚，只是在他价值观里，法律的敬畏之心在这一刻变得娇小可爱，在他手里肆意把玩。
“还是不要丢掉比较好。”
没再继续思考，德文动身往院长室走去。
…………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船运大亨盖勒家族的小孩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人陪同，在一侧的暗巷里，两位肤色被晒得黝黑的壮实男子酗着烟。
第一声枪响时两人甚至都没操心，像一出有意思的默剧，他们耸肩相互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吐出烟雾，夹着香烟的手在晃着。
随之而来的是两声闷响，那是锐器捅入心脏的声音。
他们倒在血泊中，与他们的少爷一样。
这两具尸体被处理了，丢进巷子的下水道里，那两位不高甚至偏瘦的杀手收起短刀，互相拍拍手，取下圆顶毡帽理了理自己的发型。
这一切与德文无关。
路痴的他找遍大楼每一间房都没发现所谓的院长办公室，对于这一块德文已经有着极端的不信任感。
——而且只是登记，时间是否太久了？
想到这，轻微社恐的德文拦下了一位义工。
听到回答后德文赶忙往小楼后面跑去。
一间破旧的房屋挂靠在旧楼后，外面的材料很容易分辨，是用土制的泥土修建，掺杂着一些碎石块，支撑的木板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官。
“唉，要是能早些年搬过来该多好，那样好多孩子就可以更加有出息了，或许能出好几位律师跟医生哩！”
“不，罗赛洛太太，现在也不晚，我建议孩子们可以多开几门课，这几天好多不同系的同学都有想法来兼职呢！”
这栋小危房没有隔音，德文站在门口听到对话安心下来。
院长太太很是健谈，过了一会儿后佩汀跟安娜才走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罗赛洛太太，她推着车，头发花白，衣服也被洗的泛白，很瘦，薄薄的脸皮贴在脸骨满是皱纹，每一处骨关节都很凸出，戴着一副老花镜。
从她的神情来看，对于佩汀这个新来的义工老师很满意。
由于院长太太行动不便，没让她送多远，一位义工赶紧又将推车推了回去。
“尤……德文，你还好吗？”
“谢谢，我挺好的。”
“还好搬过来了，你看到罗赛洛太太的腿了吗，在椰豆区的老救济院里，危房坍塌，她的丈夫在那一次去往正义的神国了。”
“让我们赞美维多利诺先生？”
“当然！”
此时的安娜在两人对话的第一句悄悄后退半步，并且偷笑一下。
“那个事……我们要去警署吗？”
“不用，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已经解决了。”
“抱歉德文……我刚来莫灵顿读书的时候就碰见他了，但后面因为有人帮助了我，安娜说或许是某一位神秘的追求者，不过最近我可能不太讨他喜欢，其实我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这两年我应该没有这么轻松。”
“怎么呢？”
“刚来的时候没想过莫灵顿……就是跟我想象中差别很大，才来的那一会碰见的许多事击垮了我对它美好的憧憬。”
“我也是。”
“今天这个事，跟安娜没关系，只是我们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听说过他，反正在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里，甚至比肯尼还要过分……”
“放心佩汀，我没有内疚，也没有心理阴影，并且我挺乐意帮助你们的，这件事已经彻底解决了，我想应该是我那王国警务巡查官的叔叔解决的，所以不用想太多，不会干扰到你们读书。”
德文发现女孩似乎比自己的状况更加差劲，不得不将那个平时为老不尊到极致的叔叔给抛出来，虽然他还不太老。
两位女孩明显被惊讶到了。
她们与德文不同，太清楚这个官职在奥尔达王国意味着什么了。
——有八分之一的可能，会是下一任的王国首相。
对话没有再继续，或许在佩汀看来，听到这个背景后，如果再多说些什么，这件事的性质，意味，就彻底变了。
“嘿，都快上课了你们三人还在慢悠悠散步呢！”
这句话混着浓厚的香水从身后传来，三人回头看去，自己班级的实习讲师洛特手里提着一个手提大布袋，身旁还有一位年轻的金发女士。
“这是我的未婚妻，她叫西丽。”
瘦弱的洛特讲师永远充满活力。
“洛特！你个臭小子！说了让西丽给你收拾那些臭袜子的时候要包裹得严密点，这下好了，整栋楼梯间都是你的脚臭味！”
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不远处响起，打断了他的活力。
“嘿，冷静，麦西斯大爷，下次，我下次一定！”
宿管麦西斯大爷很瘦，小肚子却是很明显，夸张得明显，他捧着一个小锅，上面热气腾腾。
“还下次，你上次就是这样说的！不知道我喜欢在这个时候煮肉吃吗？你这样走过来，我哪来的胃口？”
洛特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等我发工资了！我一定给您买一斤上好的牛排！”
最终大家都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
快要到上课时间并不是重点，而是异味不断地随风四溢……一旁的西丽女士有些尴尬起来，三人见状很识趣地与讲师告别。
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趁着讲师还没来，安娜打趣了一句：
“西丽女士一定很爱很爱洛特老师！嗯，很爱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