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怪物更怪物
“嘿伙计，听这声音应该是彻底失败，开工！轮到我们收拾残局上台表演了，鲜红的火焰‘一世’来迎接我们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比尔从身上拿出一叠卡片，格兰反而从腋下掏出了手枪，比尔让出身位，强壮的格兰开始撞门。
廉价有些发霉的木头门很容易就上下分裂开来，只剩下被单人沙发堵住的下半部分还屹立着。
老鼠的异变已经彻底结束，他两条后腿蹲在沙发上，手臂趴在桌子上，整个脑部已经没什么水分，导致眼珠格外地凸出，皮肤也紧绷起来，像是一层皮黏在了骨头上面，看不到一点肉。
他那一双眼睛也随着面部肌肉的缩紧变成米粒大小，看不到一丝属于人该有的情感。
浑身坚硬的黑毛把他身上那唯一一套廉价的正装给戳成了筛子。
“砰砰砰砰。”
撞开门立马蹲下的格兰连开了四枪。
枪声的出现让尤涅笑的更灿烂，他认出了这两人，在叔叔家见过好几次。
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让老鼠发出尖锐的‘吱吱吱’声响，他翻转身体目露凶光，身体匍匐在地上，紧接着两条后腿蓄力在空中弹跳起来，迎接他的是三张圆形卡片，厚纸卡片的边缘很是锋利，紧紧地插在了老鼠身上，可是没有阻挡他飞跃的身体。
格兰不闪不避，两条胳膊突兀膨胀，宛如大铁锤般地锤向了老鼠。
倒地的老鼠没有还击，而是双手，不，是双爪，在疯狂地拍打着胸前。
——三张卡片燃烧了起来，身上坚硬的黑毛散发出一股死皮燃烧的臭味，双手尖锐的指甲拍打火焰反而在自己身上挠出一道道血痕，火被拍灭了，指甲上也全是鲜红的肉丝。
格兰与比尔趁机翻进屋子里，仍然没有打乱阵形——格兰在前，比尔在后。
“砰！砰！”
“吱吱吱……”
这次的叫声没了凶性，十分微弱。
二人小组没有再继续动手，他们清楚，濒死的“兽”会回归理智，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喜欢继续下死手宰杀他们，但他们两人没有，而是给了这位贪婪的老鼠回忆的权利。
邦麦尼清醒了过来，两枚子弹卡在了他变异的头骨上，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双目出神，他记起来了。
记起他在秋天的红枫街，穿上那廉价黑色被洗成灰色的正装外套。
记起去过‘卡涩’化妆店想给自己暗恋的女孩送上结婚礼物。
记起他也去过莱顿学院门口看着那硕大的沙漏校徽。
可惜他都没有进去过。
——在红枫街外的安保栅格远处，在‘卡涩’橱窗外，在莱顿公共停车点。
他只能，也只敢在外面露出贪婪向往的神情，此时他想摸一摸钉住自己嘴巴的大门牙，他好痛苦。
——因为他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生日礼物与梦想会变成这样。
他摸到了自己的门牙，尖锐钉住自己嘴唇的门牙。
“我……变成老鼠了？”
灵界升起到现实的那一面墙模糊地倒映着他的面容，恶心的样貌让他恐惧起来，这比疼痛更疼痛，比死亡更恐惧。
獠牙挣脱束缚，带起一片血肉，绝望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甚至都来不及告别和祝福。
——告别他的小屋，祝福自己的生日。
“不，我不是老鼠！我是邦麦尼·史密斯……”
邦麦尼挣扎地站起来，他双手伏在灵墙上，米粒大小的双眼模糊地看着外面。
“为什么每年过生日都是明年……”
“咯吱。”
“我跟我说好的是今年了啊……”
“咯吱！”
“今年啊！”
“咯吱！！”
比尔与格兰惊恐地对视一眼，面前老鼠骨骼“咯吱”生长的声音在最后与他的绝望是那么地和谐，手上的指甲异变是那么的突兀，筛子般的衣服被这一轮生长彻底撑爆，只有几缕布片挂在上面。
他们的动作不慢，或许是前两声“咯吱”随着低喃并不明显，但是最后一响让他们立马反应过来。
比尔手上剩下的四张卡片“咻咻”的飞了出去，格兰立马给枪装弹。
老鼠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嘴里出现一股腥臭，粘稠的涎液夹杂着鲜血顺着那一根锋利的门牙流下，身上的黑毛收缩成团，组合成棱形，像是黑色的鳞片。
卡片撞在他身上居然响起几声沉闷的声音，没有再一次插入到肉体里，而是掉落在地上，老鼠扭过头，格兰的子弹也上膛完毕，六枪连发，子弹打在鳞片黑毛上，这次也没有完全进入身体，而是都卡在皮肤表面。
“吱吱吱！”
竖瞳里露出贪婪凶狠的神情，老鼠再次飞跃起身躯。
格兰丢掉枪，右手臂肌肉膨胀起来，与大腿一般粗细，侧身挥出一拳，老鼠的两条后肢在空中踩到剩余的半截门完成转向轻巧地躲过这一拳，紧接着一爪拍在了格兰左边身体，格兰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小房间的墙壁上，墙壁瞬间开裂。
比尔也没有放弃，他知道，如果排除秘药被加料的情况，那就是他们中大奖了，二次秘药异变被他们碰见。
他趁机翻滚出去捡起地上的四张卡片还有烧了三分之二被挠出来的三张，双手合十，手心间冒出一个巨型火球。
老鼠的速度也很快，在拍飞格兰落地的瞬间后腿再次弹跳起来，这次迎接他的是刚刚成型的火球，他不闪不避，在空中抱住自己的后肢，火球在他身上撞出无数火花，最后撞在了比尔身上。
比尔重重地撞在墙上，受到剧烈冲击的灵墙同样出现一条条裂纹，比尔吐出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老鼠伸出五根冒着寒光的指甲正想戳穿面前人的身体，刚刚的火球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没等他下爪，一条大腿粗的胳膊砸在了他脑袋上。
“吱吱吱！”
尖锐的门牙随着叫声在下嘴唇的伤口处不停晃动着，导致发出的声音格外奇怪。
格兰吸引注意力后立马返回房间，他右腿刚踩上沙发，左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老鼠锋利的爪子已经完全没入进去，随手向后一甩，壮硕的格兰再一次撞在墙壁上，这下他没有在醒来。
舔了舔指甲上带着血的肉片，正想开始进食的老鼠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门牙。
环顾四周，不安的“吱吱吱”声响起，伸出头不停的嗅着，一步步走到房间中央，他趴在地上，嗅的很仔细。
尤涅后退了一步，原来老鼠发现他了，四肢一齐发力，已经不能算作是指甲的手爪卡在了裂缝上，另一只手用力像掰牙齿一样掰开了他房间的天花板，他爬了上来，匍匐在地没有动弹。
“对不起！”
再次后退一步的尤涅又是熟悉地侧头，脸上的不好意思依旧虚假做作。
只是这次的后退让老鼠动了，身体像一个炮弹，不同的是这次他爪子在前，面前的生物让他很不安，在他的记忆里，就是这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这下他终于抓住这只可恶的小老鼠了。
蹲下的尤涅整个身体不可思议地转了半个圈然后斜站起来，左脚撑地，右脚脚底用力踹在老鼠的脑袋上，飞出来的炮弹被蛮力强行打偏方向，楼顶的天花板这一次被完全击穿。
老鼠头没有停下，他整个头带着身体将地板也击穿，尤涅跟着坍塌的天花板一起，轻巧地落在老鼠的家里。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左右看了看，即使现在没有清醒的人，尤涅也依旧心虚地看着周围，，没持续多久，他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马丁靴，反而表现的比邦麦尼更加委屈。
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