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挡着艾尔玛太阳了
心灵岛屿。
在来回踱步，干着急的德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尤涅松手睁开眼，前一秒还在不断膨胀扭曲，要灭世般的红黑大蟒定住安静下来，慢慢收缩，又变回螺旋状的规则，秩序，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你为啥会刺激艾尔玛。”
面无表情的尤涅语气稍显冷漠。
内疚的德文想起母亲那副病恹恹又小心的情况，心里也升起一股火气，正想怼回去时，尤涅突然歪头思考一下，又咧嘴笑了起来。
“埃德温说艾尔玛没休息好，受了刺激才会晕倒，你为啥要刺激她？”
箭在弦上的德文强行把准备的话咽了下去，深呼吸一口，有些柠檬的酸味，散发着浓浓的羡慕。
“很明显，我扮演你失败呗。”
“为啥会失败啊，不是我的身体吗？”
德文摊摊手说道：“她是一位母亲，而且你……算了，你只需要知道确实做不到就是了。”
说完，德文指着自己的脑袋。
“在你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里，有鬼魂从画里跑出来，人的舌头能变成触手，还有好几次所有人都叮嘱你不要向邪神祈祷，很容易得出结论，她认为我是占据你身体的怪物。”
说完，正在重塑世界观的德文带着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些……难道都是真的？”
尤涅蹲下来，没有理会，不停地拔扯着地面的细草。
“可是继续长时间出去这里就会毁掉了，你看起来不是挺懂事的吗，咋也不行啊！我现在最多也就借着红线跟你一起看看外面，再多一些你又会被我赶下来了。”
烦闷到有些狂躁的尤涅手指不停，一堆细草被他手巧的缠成环状，抛在空中散成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顾不得这奇异的景象，德文抓住重点。
“你说可以跟我一起看？什么意思，一人一只眼？我也可以么？”
尤涅嫌弃的撇撇嘴。
“就是把灵体不借助身体冒出去啊，你也可以，但是时间久了精神会很累的。”
灵魂出窍？
心里有了概念的德文欣喜地扯起尤涅指着懒人椅。
“快，教我，我如果也可以，那我就知道怎么解决了！”
听闻后，尤涅比德文更加急切；“就是这个人脸上的线，每个部位你都捻一根，然后使劲往里钻，你听得懂吗？”
“……”
不愧是他，通俗易懂，说了跟没说一样。
实践才是真理，德文伸手五官各握住一根，攥在手里沉下心来。
——嗯，钻进去！
“嘶……”
很轻易地做到了，只是德文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五份。
头晕，头胀。
像是加速版的大摆锤，眩晕感让他无法思考，明明灵体不需要呼吸，可是窒息的感受直灌他的大脑，甚至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呼吸在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种眩晕感好似只是德文的错觉，它从未出现过，消失得突兀。
稳定下来的德文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奇妙。
无死角地感知。
没有色彩，在整个感知里，世界是灰蒙蒙的。
物体只有大概的轮廓，声音却是格外地清楚。
这时，他感觉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略胖的人形手里捧着什么，然后放置在一旁。
突然，没等德文更进一步的感知，急促的下坠感传来，只是一瞬间，德文又回到了心灵岛屿，整个身体瘫倒在小河，眩晕感，虚弱感充斥整个灵体。
“咋了？不是才30秒都不到？你不行吗？”
尤涅式歪头疑惑。
眩晕感让德文无法睁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时间不能太久？你是不是对时间的长短没有概念？”
“没有啊，刚刚你飞出去，我不是跟你一样的吗？而且我还握的很多啊！”
尤涅式反问，并且有理有据。
“……”
半眯着眼，整个世界终于不是颠倒的，德文心累得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只是出去听声音，削弱其他方面的感知？”
见尤涅有些疑惑，德文只得再次解释：“就是我只握住耳朵的线，这样我可以单独听见声音么？还是说一定要握住五官才有用？”
“当然不是啊，但是那样就没啥意思！听声音有啥意思啊？”
尤涅式不理解。
明明只是一天的相处，德文感觉自己已经饱受一万年的折磨。
咬牙强撑着起身，德文单独捻住右耳的一根缠绕细线，沉下心神。
像是在原地单独转了几圈，声音已经清晰可见。
“汉特先生，玛佩尔女士，艾尔玛女士应该等会就醒了，醒了后让她好好休息，保持充足的睡眠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辛苦了埃德温医生，一会儿艾尔玛醒了您开些助眠的药，药费和看诊费，加大门的维修费用我等会儿让玛佩尔一并给您。”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
“你们进去安静点就好，尤涅似乎也在旁边睡着了。”埃德温声音有些无奈：“看来我的诊所门口并不该装大门。”
原本还在哭泣的女声此时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只是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听闻外面男女要进来，德文赶紧沉心进入心灵岛屿。
“外面是叔叔跟婶婶要进来，应该是索亚通知了他们，你现在先忍一忍，出去应付这一关，我刚试了试，只握住一根细线的话还是可以跟你交谈的，到时候你听我指挥，不要乱说话，明白么？”
德文再三嘱咐着，尤涅撇撇嘴，撇嘴的动作很娴熟，点点头坐上了懒人椅。
病房。
尤涅睁开眼，叔叔汉特站在自己的身旁，对着自己的身体左捏一下，右掐一下。
瞪大眼睛反应过来的尤涅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掐住汉特的脸，力度很大，汉特的脸已经开始充血，疼痛感立马让汉特发出浑厚的喊声，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并且连忙伸手拍着尤涅的手背。
“快松开尤涅，你要给叔叔的脸捏坏了！”
松开手，尤涅开口的语气理所应当。
“你先捏我的，所以我也捏你啊，你也要捏坏我了！”
“闭嘴！闭嘴！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出来就听到眼前的对话，自认为理论经验丰富的德文尴尬出天际，在心里呐喊着。
“少说话！不要做奇怪的举动！”
听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尤涅慢慢转换着语气，然后脸上挂着委屈，在心里说道：“他先捏我的！”
只见汉特摸了摸有些发烫红肿的脸庞坐到床边，努力在尤涅面前变得严肃，有长辈威严，他压低声音问道：
“尤涅，告诉我，喝下那份秘药，身体有没有奇怪的变化？或者心里特别想做的事？就是喝下之后才出现的？以前的先不说。”
“告诉他没有！”德文教道。
听到心里传来的声音，于是尤涅也压低声音认真的回答道：“汉特，你能站旁边去吗，你挡住艾尔玛的太阳了。”
“……”
“……”
“咳……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