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杨花李花，千杯不倒
受了李宽的挑唆，李恪也坐不住了，来到了窗前。
只一眼，他就挪不开眼睛了。
“翠儿，能帮我跟吴妈说下，请这位清月姑娘上来坐坐吗？你别误会啊，主要是看我哥挺喜欢的。”
李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话，毕竟他也没完全说错，自己确实是有些兴趣。
他进楼以来，对于其她的姑娘无动于衷，一来是因为在后世见多了美女，觉得楼里的姑娘稀松平常，二来是担心不太健康。
但这位清月姑娘即便是放在后世这个整容化妆极度发达的时代，一般也只能在影视剧中见到，而且既然是新出道，想必身体方面不用担忧。
“咳咳，我们这位清月姑娘呢，是不会单独接客的，得有足够的诗情才能做她的入幕之宾。”
这也算是青楼捧新人的常用手法了，长安城中大大小小几十家青楼妓馆，家家都有花魁，单凭美貌，想要小有名声可以，但想要就大红大紫太难了。
所以现在各家力捧的新人在出道的时候都要有个特殊的才艺，就跟后世艺人们都有人设类似。而且到了现在，乐舞这种传统艺能都已经不能算作特色了，得朝诗画方面靠，毕竟现在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家子弟都好这一口。
“二哥，你知道我的，兵法什么的我还懂一些，论起写诗，可就有些难为我了。你要不试试？”
诸位皇子小时候就一起读书，其中以太子李承乾最为好学，而老四魏王李泰虽然不如大哥那般勤勉，却最为聪敏，文才还在大哥之上。
李恪对于武学比较感兴趣，看到书就头大，而李宽也只比李恪稍好一些，要作诗肯定是强人所难。李恪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李宽的身上，不得不说他是为了见这个清月不惜要赶鸭子上架了。
以前的李宽或许不行，但现在的李宽虽然也还是不会作诗，但是会抄啊。李杜还未出生，初唐四杰也都没有成名，自己抄他们几首诗想必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呀，我是要摆烂的，随随便便就掏出一手绝世名作，这以后还怎么摆？不行不行，抄诗可以，但不应该用在这种小事之上。
“老三，咱俩这文采是半斤八两，要是老四在可能还有点机会。算了吧，就这么听曲白嫖也挺好的。”
“白嫖？这个词真是不错，只可惜多少差了一点意思。”李恪咂摸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一些遗憾，只能转头在翠儿和小芳身上找补。
李宽自然没有心情看他的咸猪手，依旧倚在窗边看着楼下。
“哎，三弟，你看，汉王他递信笺了哎。”
出来青楼自然不能开大号，之前李恪虽然来了不少次，但并没有暴露身份，无论是吴妈还是翠儿她们都只知道他身份高贵，但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毕竟现在李姓大家可有不少，李靖、李道宗、李孝恭家中都有差不多大的公子。
听说汉王上场，李恪也是来了精神，准备起身来看，可当他走到窗边时，就已经看到汉王脸色铁青地准备离去。
“这什么情况？怎么这点时间就被劝退了？”
“那个清月姑娘根本没有打开信笺，只是看了一眼署名就跟汉王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不光是李宽兄弟两人没明白状况，就连楼下的其他看客也是一脸茫然。但身为主角的清月却没有任何异常，继续弹奏她刚才被打断的曲子。
“二哥，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汉王他是什么性子？被如此驳了面子，怎么会就这样忍气吞声就走了？”李恪回到了他左右逢源的位置，还是没有想通。
“难道这个清月是哪个破落大官的人，家里被抄了才被发卖为奴？”
李恪撇了撇嘴：“别说什么大官了，就算是房相或者杜相家哪天被抄了，女儿被发卖进来，汉王他该嫖还是会嫖。”
这话让李宽有些无语，看来他对这个七叔的无耻程度还是有些低估。
“两位公子的疑惑奴婢或许知道。这个清月姑娘并非是某个大官家人，而是前朝的人，我还曾听她念起过什么杨花开尽李花开。”
“小芳，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往外说！”小芳刚刚说了一句，就被年纪稍长的翠儿严厉地喝止了。
“怎么了嘛，又不是什么秘密，楼里谁不知道？而且，而且李公子又不是什么外人。”
李宽轻笑一声，还好刚才没有给李恪写诗，不然他弄不好就要嫖到自己人的身上了。李恪看到二哥调笑的眼神，也只能用喝酒来掩饰尴尬。
唐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近亲结婚的忌讳，相反很多贵族还很青睐这种亲上加亲的做法。远的不说，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去年就迎娶了自己的亲表妹，长孙皇后所生的长乐公主。
因此真正让李恪尴尬的并非李宽所想，而是以他这种身份，要是再跟前隋的杨家有什么纠葛，恐怕各路朝臣都会将自己视作敌人。
他的母妃是前朝隋炀帝的女儿，在覆国之后，因为长得好看而被当时的秦王李二给收入房中。看似李恪身负两朝皇室血统，尊贵无比，但实际上他的地位却十分尴尬。
满朝文武，看似都是李恪父皇的官员，但有近一半在此之前也当过他祖父杨广的臣子，而后通过反叛成为了大唐官员。这些人在面对李恪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心虚，同时也会担心他掌权后会想办法替自己的祖父报仇。
“罢了罢了，这个清月连汉王都不敢沾染，我们兄弟俩也离远一些好了。”李恪说道，“来，我们还是好好喝酒，好好享受吧。”
“喝酒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酒也太寡淡了一些。”李宽后世喜欢喝酒，而且酒量很好，刚才喝了两杯梨花酿，感觉就跟糖水似的。
倒不是说清风明月楼拿不出好酒来，实在是唐朝时，蒸馏酒的工艺还没有出现，所谓的烈酒也不过十度出头，加上又配以花果香，酒味着实是有些淡了。
“二哥，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喝酒啊，这梨花酿你还觉得淡了？”
“嘿嘿，你二哥现在不一样了，有什么烈酒都拿出来，管保千杯不倒。”
李恪有些不太相信，凑近了翠儿，耳语道：“去，把我以前常喝的加强版梨花酿拿来。”
翠儿轻啐了一下，羞红了脸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