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合作
所幸宋初寒瞎的时间不长，在黎词的模样和呢喃破碎的语句中，猜测她可能是灵魂破碎导致失了神智和记忆，毕竟大多破碎的灵魄都有此症状。
“她……变了许多。”宋初寒看出后只是干硬地感叹了这么句。
“呵。”蓝殿看他一眼，冷冷一笑，她本就看不上宋初寒，此刻更是觉得他虚情至极。
宋初寒自是能听出她语气的嘲讽，猜想这位姑娘可能知晓些原主和黎词之间的事情。对于经常背原主锅这件事，他还是比较习惯了，倒是没去惹这位姑娘的不快。
黎词抱着那红布呢喃，宋初寒立在一旁终于听到了重点。
楚狼。
她在喊破红布里的东西叫楚狼！
楚狼也死了！？
宋初寒在看到黎词只剩下灵魄时就大概明白她估计已经遇险，凶多吉少。又听她一句句楚狼，心更是沉了下来，看样子楚狼也不乐观。
他倒是不在意楚狼的生死，只是如果楚狼死了，那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就悬着了，楚狼和原主之前究竟预谋了什么。
同时也让他想起了陈年封存的一件事，不禁悄悄运转灵力。
四年前闭关之前，系统曾下达过一条任务——【叮咚！触发任务点：给楚狼下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一定有，睚眦必报宋初寒，先下手为强，任务完成。】
这条任务，是原主的有备无患。怕与狼为伍，最后被狼反噬，就先下了蛊为以后牵制楚狼来用。
子蛊在楚狼体内，母蛊在他手里，宋初寒用灵力小心催动，在一番的探究下，确定了楚狼肉身已死的事实。
在那红破布里的也的确是楚狼，但估计是一道极其微弱的灵魄。看上面浓重的惑骨丝，想必再过段时间，那仅剩的一缕也会被这些惑骨花啃食殆尽。
他们俩，实力也算是强悍，尤其是楚狼，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成现在这模样。
宋初寒深吟片刻，望向身侧的蓝殿。此刻，一切是由，怕是都在这蓝姑娘身上了。
她之前说丢了个人，前来找回。看行为，大概可以猜测那人就是黎词，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要篡改黎词的请愿帖阵法。
且她一路跟着他们二人，修改请愿帖位置追踪法阵，想必是想借助他们二人，找寻黎词。
宋初寒脑子转的很快，几乎是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其中有些许关撬稍微不明。那个阵法，究竟改成了个什么样，难不成改成寻找黎词的灵魄，当然这些还只是宋初寒的猜测。
蓝殿的确是在寻找黎词的灵魄。
那个阵法，宋初寒所猜不假，她特意修改，就是为了找寻黎词破碎的灵魄。如今加上面前这个，算是收集了一半的灵魄。
蓝殿再次拿出那白瓷瓶，打算一如之前，将面前的黎词装进去。
“蓝姑娘这是做什么？”宋初寒手指抵住蓝殿的白瓷瓶，问了句。
蓝殿皱眉，冷冷看向宋初寒：“你也看到了，她如今灵魂破碎，我既找到了她，自然要把这些灵魄收集。”
她耐着性子讲出来，看出了宋初寒对她心有疑虑。
“还不知，姑娘和我宗的黎长老是何关系？”宋初寒直接问道。
蓝殿一瞥宋初寒未曾收回的手，长眉凌厉，道：“朋友。”
“倒是不曾听黎长老提起过你。”宋初寒不曾罢休。
蓝殿蹙眉，没想到有了个宋初寒，居然会这么麻烦。她有些不耐，但想着之后的计划，硬生生忍了下去，“我与她很早就相识，在这乞丐城里相遇，你想知道什么，不妨先等一等。”
宋初寒一笑，将蓝殿手中的瓷瓶推了下去，“倒不如蓝姑娘现在讲上一讲，宋某也好请教一二，回去好交差。”
蓝殿的耐心对宋初寒告罄，就要越过他再次行动。
“蓝姑娘刚刚还不是说诚意吗？”宋初寒笑着看她，眼神带着淡淡的威胁。
蓝殿一顿，盯着他望了许久。明白眼前这人从来不是好忽悠的，只好将白瓷瓶放下，到黎词身侧坐下，与他说上一说。
宋初寒见她坐下，自觉谈事情俯视他人总归不是什么礼貌行为，也就径直席地而坐。
花丛悉窣而响，宋初寒感受到另一脚步纷至沓来，带着些许谨慎和小心，最后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坐下，沉默着。
他知晓那是刚恢复的白猫，倒是没说什么，甚至眼神都没朝他那里看上一眼。因为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
等他收拾好了心思，再看吧。听脚步沉稳，小白应该没事。
可宋初寒不知，正因为他如此态度，两人之间也就越显得微妙不可说。
静默坐下的白猫，眼神一直注视着宋初寒，见师尊对他不闻不问，心顿时一抖，沉了下去。连着脸色都白了几分，最后也只是抿起唇，垂下眼睫，指尖是忍不住的颤抖。
恐慌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一颗在乎的心，只会更加忐忑。
蓝殿坐下后并没有先讲话，而是望向黎词，抬手替她治疗灵魄上的损伤。
黎词抱膝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替她疗伤的这个姑娘。明明看不到黎词五官，确是能感受到她的怔愣和迷茫。
蓝殿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痛楚，更是加大了灵力输送，就这样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我是在这座城里遇见的黎词，这还要多亏了宋宗主，若非是你，她也不必来到这么个鬼地方，遭受这些。”
蓝殿开口即讽刺，看得出对宋初寒的敌意有多大了。
宋初寒没有矢口否认，他也听说了黎词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接下这个任务，出去散心。
“初见时她的请愿帖还不是空白，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成了空白。而就在这时候，楚狼也到了这个地方，我闲散无事，也会和他们同行一二。”
“在此过程中，一起认识了谢知言以及许多受苦的百姓，黎词于心不忍，追根溯源，找向骨窟。我当时事务加身，便也就没同他们一起，后面得到的消息便是黎词和楚狼他们一起不知所踪。”
蓝殿说得十分简短，长话短说，宋初寒本以为她要长篇大论，最后也只能从这简短的信息里，分辨真假。
最后的事情那主事也曾说过，去骨窟后，踪迹全无，生死不知。
“我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过，后面家族传召，被迫离开这。”蓝殿语气低沉，看着黎词的眼睛是真实的情义，“后面再次来此，就是你们所见了。”
蓝殿又交代了她偶然找到了一缕黎词的灵魄，猜想还会有其他破碎的灵魄丢失，才会改他们请愿帖，用来找黎词破碎的灵魄。
知道他们也是黎词的朋友，所以才会想要和他们一起找。
宋初寒看着蓝殿，虽然这位姑娘的眼神十分真诚，话语也不疑有假，但他总觉得对这位姑娘还是要留些警惕心。
蓝殿说完也恰巧替黎词大致治好了伤，其他的就剩下休养，她这次再次拿出那个瓷瓶，宋初寒顿了顿，倒是没有再拦。
而这次黎词的灵魄因为有着大致轮廓和神智，蓝殿倒是不如上次一般好收服，而是在刚出手，就得到了黎词的反抗。
她刚刚治疗时的乖巧去而不返，突然乖戾起来，就像是一只发飙的野猫，护着怀里抱着的红色破布，全身炸了起来。
蓝殿看到这情况，抿了抿唇，轻声道：“黎词，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身侧的手指暗中一动，暗下里她在黎词的眼中瞬间变了模样。
那是一身红衣的男儿……
黎词一僵，怔愣了，怀抱着红衣破布的手变得颤抖，片刻后，她一步一步，走向蓝殿。
在最后几步，她突然抛却了手中的红色破布，向蓝殿奔跑而去，张开怀抱，飞扑向她，用灵魄紧紧抱住了蓝殿。
居然也就抱住了，没有穿过去。
蓝殿笔直站着，眼底一热，抬起想要怀抱住她的手，最后却是白色瓷瓶先碰触到她的灵魄。
那白色瓷瓶瞬间收敛了黎词想要喊出的名字，蓝殿亲眼看着黎词在她面前消失，而被她扑到的那一瞬，蓝殿似乎看到了，在她离去的这两年里。
黎词这抹孤魄究竟是如何过的。
楚狼的一身行尸走肉的皮囊被骨窟的那位扔进了这惑骨花海自生自灭。黎词破碎的灵魄随他而来，守护着他。
清冷孤寂的惑骨花海里，是腐败的花香和丑陋的骷髅。黎词一身白裙，孤独无依地看着楚狼受这惑骨花丝的折磨，生生变成恶鬼、疯子，每日叫嚣发疯憎恨！在自己的执念里打转，恨意泛滥成灾，不得安宁。
她想抱住他，她想让他不那么痛苦，可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楚狼被那祸骨花丝折磨，啃食，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团破碎红布。
楚狼备受折磨的每一日，也是她备受痛苦的每一日。
可就是如此痛苦，她也不曾离开楚狼身侧半步，只是小心守护着他。
“楚狼，不要恨我好不好。”
“楚狼，你别死，我害怕。”
“楚狼，不要只留我一个人……”
那样骄傲的姑娘，卑微乞求着。
可老天不仁。
蓝殿盯着那地上的红破布良久，才收了瓷瓶，拿起那块沾满惑骨丝的红布。
宋初寒一直和白猫站在一旁看着，不曾言语。
盯着那红色破布在蓝殿手中燃烧起来，最后化作灰烬，连同这片祸骨花海一起消失。
宋初寒并没有阻止，受尽这个程度折磨的楚狼，烧了才是最好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