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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为她做嫁各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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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她人做嫁衣裳。

    这感觉实在令人憋屈。

    宛初却只是笑,再问起,她便颇为慵懒地说“我有分寸。”

    傍晚洗漱之时江怀前来回话,说陛下只点了头知晓,却未再带话。

    青螺听得手下一个用力,帕子从背上搓过,令宛初倒吸口气,霎时清醒。

    青螺也反应过来,连声知错。

    “娘娘,这坠子先取了吧。”

    “不用。”

    宛初握了坠子,指腹摩挲着指骨,烛火下表面发亮,像极了阿爹以往盘的鸡骨鸭骨头,都有了包浆。

    等等……

    包浆……圣烨难道也时不时把玩么?还串了红绳。她分明记得阿爹盘好包浆都要将近好几年,并且还有可能中途作废。

    可是阿爹去世才这么几个月,不至于啊,圣烨盘它做什么?

    还是……不是包浆?

    宛初对着烛光仔细瞧着,隐约可见里头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指骨,鸡骨,圣烨,阿爹,白润,泡过……宛初脑中似炸开一簇火花,激得她猛地站起。

    水花四溅。

    青螺还未反应,便见宛初快速越出木桶,扬手揽了衣衫穿上。

    “端碗清水,拿根勺子来。”

    草草系好腰带,她自抽屉里拿出宛瑜给的阿爹亲笔所书的信纸,又取了坠子,在烛光下将红绳穿进的一端小心拔出,还牵出一颗白润的珠子。

    青螺不明所以地打了碗水端来,但见宛初倒了一半,接着将坠子里的液体倒入碗中。

    勺子搅拌混合。

    信纸铺展开来,宛初一勺勺将水倒上浸湿,不过片刻便见得上头的墨迹脱落,纸张较之初始更白了些。

    宛初拿帕子轻轻吸去墨迹,最后竟只剩下一张白纸沾在桌面上。

    宛初小心提起,对着烛光看了许久也不见变化,最后索性拿去烛火上烤干。

    怕是废了。

    宛初叫了青螺拿住,自个儿又翻出北执的信件来。

    以前觉得北执的信纸是独有的白,现下想来也许是经过这种处理。

    宛初唤了青雅,提笔之时又顿住,“你还能出宫么?”

    “陛下有旨不允出入。”

    宛初将笔一扔,面容现了冷凝。

    她以为的自由……控制在北辰手中。

    他不允出宫,她办事很费力。

    受制于人!

    不管是去接管阿娘的铺子,还是想送信给北辰,皆因此而搁下。

    宛初挥退青雅,双手撑着桌面,垂首深深呼吸。

    想要达到目的,她必须有北辰的庇护,必须如北执所说,好好待他。可这样造成的结果,若成了她往后的牵挂亦或让北辰搁在了心上,最后势必会伤害他。

    可这不是个同等情况下的抉择问题,是有先后之分的。

    她没得选。

    正如圣烨当初说的,“等你哪日心死了,宛家的仇也便能得报了。”

    心死。

    此刻却听青螺惊呼一声,“娘娘!有字!”

    宛初倏而上前抢过,差点因用力将纸张扯碎。

    白纸已经被烘干,上头呈现出墨迹来,若有若无,实在有些难辩。

    “你们去睡吧。”

    俩宫女些许担忧,看了她好几眼才退去,却并未去睡觉,只在殿门处守着。

    宛初透光看去,隐约可见笔画痕迹,她当即挪了烛火,重新拟了新纸,一字一字对起。

    丑时过,殿内仍有烛火摇晃,映着她端正身影。

    青螺青雅二人轮番值守,两人皆有些熬不住,又见江怀从外急急走来,带了满身露气。

    “不好了不好了。”

    “怎了?急什么?”

    江怀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才喘着气道:“陛下去卫嫔那歇了,听朗总管说,有拟旨封妃的打算,对娘娘不利啊!”

    青螺一听便急了,想也不想便推了殿门而入。

    青雅稍显冷静,“陛下亲口所说?”

    “陛下提过。”

    “朗总管确定么?”

    “确定!看样子是了。”

    青螺正还想问,听得殿内传来宛初的轻斥。

    她当即也疾步入殿,见宛初正满脸冷凝看着跪地的青螺。

    “娘娘……”

    “我有分寸!你们都出去!”

    青雅示意青螺离开,才道:“娘娘……”

    “我要办事,你出去!”

    “娘娘!这一件事你赌不起!”

    宛初捏着两张已然复原的信纸,脸色难得铁青。

    “陛下待谁皆是如此,不分人的!往后若是换了卫嫔,她要打杀您陛下亦是不会留情的!”

    宛初视线从信纸挪到她身上,一时只觉难受得紧,嗓子似哽住,“此事我何错之有不都是他在赌气么?”

    “娘娘,陛下如今是没台阶下,您不能也赌气啊。认个错,认个错就好了。”

    “我没错!”

    “娘娘,您得考虑长远!陛下那日在除夕那般护着您,您认个错,又有什么?您要是赌气,陛下真偏去了卫嫔那儿,往后您便只能在华安宫待着了!”

    宛初视线再回纸上,其末那一句“摄政公主假戏真做”深深刺痛了眼睛。

    那日北执回信,其内提到一点――提前行动。

    如今再看阿爹留下的猜测和后路,宛初只觉心疼得已经麻木。

    为何找宛家?因为时锦查到了占据大时一半的商业财富来自阿娘!

    于是便找到了阿爹,假借除去国师之名让宛家作饵。

    打算假杀,实则真杀。

    她单单是看着这封信就觉疲惫不堪,现下又告诉他北辰这事。

    她可以不去么?

    可以,只要她能承受接下去的后果。

    像个金丝雀一般待在华安宫,等着哪天刀子降到头上再象征地挣扎一二。

    亦或者像宛瑜一般,报什么仇,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事么?时锦那么厉害,报仇做什么,放下这些,其实应该会很好吧?

    可是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时锦一声令下,她所有的一切皆被剥夺?

    她还要抢她阿娘辛苦经营得来的商业,空手白狼,凭什么?

    宛初将信收起,扯了斗篷往外去,“我这就去。”

    丑时二刻,夜深露重,甫一出殿门,宛初便狠狠打了个寒颤。

    “陛下去了哪儿?”

    “去卫嫔那了。”

    “带我去。”

    江怀连忙跟上。

    见到北辰时,他正在卫嫔的服侍下用着宵夜。

    许是刚刚忙完,朝服都还未换。

    “你在殿外候着。”

    江怀低低应了声是。

    “辛苦朗总管了。”她上下摸了摸,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他。

    朗德自然是瞧见了她这一番动作,赶忙弯腰,“分内之事。”

    看着殿里那俩人,她忽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才是相敬如宾,举案眉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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