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亲自下厨十八生辰
拿到大时商表时，距离除夕尚还有十日，各国使臣已纷至沓来，拜见北辰和摄政王的数不胜数，与皇城之内游玩赏景，不亦乐乎。
而宛初与阮清则忙着思虑赔付一事的可行性。
正如阮清所言，想要大时以正常价格再赔回来，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因为大时占理。
可宛初若拿不出一件足以使宛家商业管事信服的本事，便是玉佩在手，也只是被当个小姐惯起来，手中并无实权也参与不了决策。
这不是她要的，若无法收服阿娘手下人，她的三年目标便很难达成。
虽说此事主要人丞相已然死去，但承的诺言北辰还知道，虽说他可能并未将她此话放于心上，那一日听着的人却不见得能全部忘记。
承诺……不好做。
宛初忽而想到范氏，心里一梗，犹如被噎，同时又觉被人一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闭目，深呼吸，选了这条道，便总有这一天的。
诺，承于她口，毁于她手。
是以这玩意儿出口之前，还真得细细思虑。
不是所有人都有承诺的本事的。
宛初收起账簿起身，朗德闻声转身，“主子。”
“你日日这般随我来户部，陛下那呢？”
“有江怀。”
宛初难得打趣他，“不怕他抢了你位置？”
朗德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替旧人，早晚有这一天的。”
“你倒豁达。”
宛初接了他手里斗篷披上，“陛下作何。”
“见西岐大巫师。”
“这般情况你要跟着他的，你侍奉陛下多年，见多识广，他虽为一国之君，到底年岁在那，恐被其它老顽人欺负了去，你在旁侧随机应变点到几句，别国之人也不敢仗着陛下年岁放肆了去，改日若此番情况你便让江怀跟我便是。”
朗德看她身影良久，才躬身恭敬应是，“奴才遵旨。”
宛初拢袖叹气，“你在我这到底是大材小用了。”
“能伺候主子是奴才福分。”
“对了，往后陛下所居寝殿书房多置些炭炉子。”
“是。”
“你房中也可放些，今年大雪肆意，难熬。我让青螺给你做了件斗篷，改日好了叫你来取。”
朗德心中五味杂陈，似暖似涩，千言万语却终是化为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应喏，“……是。”
宛初搓了搓手，加快了步伐回寝殿。
细颈瓶中的签子还停留在上次，那朵漂亮的牡丹落了些细灰，宛初轻轻吹了，拢了拢花瓣。
他应当忙得慢慢忘记了此事，正如她所想，此后这个瓶子便会渐渐被忘却，这样很好。
可心里却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想要他忘却又怕他真的再也记不起。
宛初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去了趟膳食坊，厨子宫女们胆战心惊地在一旁等候吩咐，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都出去，留个烧火的。”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离开厨房。
她以为自己炒不出一桌好菜，但一碗面是不在话下的，到底，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在一个荷包蛋再次粘锅翻烂后，宛初气得将锅铲子摔在了锅里，热油溅起，手背着了道，烫得她不断吹气，一下子伸进水里这才罢休。
烧火的宫女瑟缩着恨不得蹲到灶孔里去。
宛初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
“叫个厨子进来。”
宫女轻轻搁下柴火，跑得比谁都快，瞬间消失在厨房。
门外厨子推推搡搡，最后还是厨师师傅看不过去了，从地上站起推门而入。
“娘娘这是……打蛋？”
“下面条。”
老厨子心里有数了，但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娘娘是想自己做？”
宛初眸光闪了闪，“是矣。您能教我么？”
老厨子心下微动，“当然。”
在老厨子的亲自指教下，宛初深深发现一个惨极了的事实――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在毁坏了数十个蛋之后，老厨子心情复杂，心力憔悴。
宛初真想不通为何明明这般简单之事，她都不会做，到底是从未做过导致的还是在这方面天赋差极。
可都道勤能补拙，可为何她在这一面上就是补不上！
“老师傅，您说我是不是极没天赋？”
老师傅叹气，“膳食之多，烹饪方式多样，每人所擅也极不相同，并非全部否决在膳食中无天赋。娘娘或许擅长其它，比如凉食，糕点，盘刻花儿等……”
宛初知他多半是安慰自己，“可我今日就想亲自下这一碗面。”
老师傅没法，又再次事无巨细地指教她，更是连从不说出口的数十年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宛初终于得了一碗面，两个荷包蛋表皮金黄，面条软弹，葱花浮在澄澈的面汤之上，香气徐徐散开。
她拿了食盒装着，捧在怀里，谢过老师傅，终于含了轻笑离去。
众人再次围拢来，七嘴八舌地探究，“师父，她有没有为难你？”
“师父，她可是给你气受了？”
“师父，你没事吧。”
烧火的宫女终于弱弱问了句，“她下面条做什么呀。”
老师傅看着宛初身影渐渐消失，终于回了，“今日是陛下十八岁生辰。”
他或许知道为何她闹得鸡飞狗跳群臣不满而陛下仍旧护着她的原因了。
“嘶……”
众人震惊不已，“为何上头没说啊！连点风声也没。”
“陛下说过非大事不铺张不操办。你们都是忘了！干活去！”
宛初抱着食盒到达书房时，已是戌时一刻，天色早已沉下，月亮隐在云雾之后，带起冷气一阵一阵。
江怀在门外侍候，见着他赶忙进去禀告。
江怀含了歉意低声道：“陛下还在忙，娘娘请稍等片刻。”
她笑着摇头，眉眼似蕴了星辰，看得江怀一阵心酸，她听见她吸着冷气抱紧了怀中食盒，“无碍。”
江怀垂着脑袋，往外站了试图挡住寒气，“娘娘靠里些，外头凉。”
她笑着推他回去，“无事，你站得远了，他叫你听不见，又要怪罪你了。”
江怀垂着头，拳头握紧又松。
这一等便见着月亮露了颜，冷气簌簌直袭人头脸，宛初冷得低低轻咳，让江怀又想起了那日她于雪花纷扬中令人心揪作一团的身影。
朗德从廊角处急急跑来，身后跟着几个奴才，“将炉子换了，都细着点，出点儿错咱家是要罚的……主子，你怎在此。”
见她怀里食盒，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太置信，
“江怀，你没禀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