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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你太丑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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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上伤口愈合后留了疤,像个倒三角,北辰遣了宫中最好的刺绣女官为她刺了朵含苞待放的腊梅,压住疤痕。

    “若没有这刺青,陛下会怕么?”

    “朕是男人,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你这小小的疤痕……”

    他摇头。

    其实北辰是个美男子,特别是温和之时,虽说不像揽玉阁的翩翩公子们一笑勾人,却是自有一番独属于他的惑人气质。

    不过说起揽玉阁,宛初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间郁郁。

    那日拿揽玉阁骗丞相范氏红杏出墙,没想到竟被人家知道了。

    荷包里那张纸条上一行簪花小楷明明白白写着:“揽玉阁背了这锅却没这钱,实是亏,便将他抵给我罢。”

    他,是丞相。

    至于为何会要一具尸体,拿来做什么,那便不是她所要关心的了。

    宛初回过神来,接过青螺递来的汤婆子,“外面……又说了我什么?”

    北辰翻着折子,“没什么。”

    宛初坐直了身子,试图让他直视着她,“我承认,杀人是不对,故意为之更是不对。可我就想那么做,犯法么?”

    见他不回答,宛初复又躺回摇椅,“我杀死一个本就会死的人,犯法么陛下?”

    北辰终于搁下折子看着她,“宛初,死个人而已。”

    是的,死个人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宛初又去了趟刑部,看林空抱着木盒子发呆,看范氏满眼希翼地看她。

    “出城之后有多远走多远,东西都在马车上了。之后若再敢作妖到我头上,你清楚后果。”她瞄了眼隔壁本应是丞相待的牢房。

    “行行行。”范氏有些惧她,点头如捣蒜,跟着守卫离去。

    林空的牢门一直未锁,但他始终未曾离去,只抱着那个木盒子,像要老死在此。

    宛初遣人将他赶了出去。

    茫茫大雪纷飞,他站在一片热闹喜庆的街道上茫然四顾,之后抬脚涌入人群,漫无目的。

    宛初这几日一直窝在华安宫,本欲拿来对付丞相的证据如今已然没了作用,摊在案桌上,些许洒落在地。

    青雅叩响门扉,宛初招了她,“皇城内都传些什么?”

    “说您当时有多骇人可怕,妖女作恶杀人眼也不眨,陛下竟然还未处置您,前几日传得凶些,后面慢慢就没影儿了。”

    “嗯。”

    人的忘性颇大,声讨一两日便过了,或许是因为他们未是受害方,未被危及到利益,是以同情同情便也作罢,又能如何?

    宛初蘸墨,铺了长长一张纸,提笔。

    隔日那张纸,便贴在了皇城布告栏处,丞相罪证,一纸难表。

    后青雅所言,皇城百姓谩骂之声数日不绝,甚还有人说她杀得对。

    宛初彼时正往户部赶,闻言但笑不语。

    谁伤了大数人利益,谁才是罪人。自古以来便皆如此,话虽难听道理却在。

    “你还不放弃?”

    “我何时说过放弃?”

    “我没有大时商表,是以算不出真正含差,便是算出了又如何?宛初,你可以在北初玩玩,但是对上时锦和国师,你没有胜算!”

    宛初将小盅还给他,莞尔一笑,“不试试谁知道?”

    林空垂着眼伸手极快地将小盅接过,而后消失在殿中。

    “你陪我出宫一趟吧。”

    “作何?”

    “拿商表。”

    “嗯?可你没有陛下谕令。”

    好像是,九龙玉佩自那日给江怀畅通无阻之后,便落回了北辰手里。

    “那……扮装吧。”

    宛初着了林空的衣衫,做了侍从模样。低眉顺目畏畏缩缩。

    阮清看她的眼神属实一言难尽。

    或许因为首次作妖,二人成功出宫。

    皇城已是张灯结彩,火红灯笼高挂,绘别样图案添喜,红绸拉满枝桠,在寒雪纷飞之中别有一番瞩目的美感。

    揽玉阁。

    日不招客。

    “它每年上呈的官税是多少?”

    阮清嘴角抽搐,“不多不少,黄金万两。”

    “真赚钱。”宛初叹气,颇为羡慕。

    两人对视一眼,阮清往后退了数步,“你是不是听了风声,揽玉阁无所不能?”

    “是矣,只是听说交换条件很是丧心病狂。”这是小册子里说书人的原话。

    “那你可知揽玉阁主喜尸成癖?”

    “没有诶。”

    阮清拉了她手就走,才一转身脚前便多了只完好无损的鸡爪骨。

    “生意找上门哪有让走的道理。”

    “就是。”

    “迟迟,去开门。”

    “怎又是我!”

    两人抬头看去,二楼窗前挤着三个男子,啃鸡爪的嗑瓜子的盘串儿的。

    个个摇曳生姿,动作皆是轻缓优雅,便是笑容都是掐了度儿的,正正笑在人心窝子上。

    大门开了,那小公子气鼓鼓地拿着鸡毛掸子瞪着他俩,极不乐意。

    “迟迟……请客人上楼啊。”二楼探出个脑袋。

    迟迟手里的鸡毛掸子笔直地往那脑袋飞去,可惜再也没飞回来。

    六人大眼瞪小眼,场面颇有些滑稽。

    啃鸡爪咬断了一截骨头,可惜的直摇头,“不卖身不点人也不共事儿,那你们是来忽悠人的?”

    嗑瓜子抓了把瓜子,“来这,不是给钱便是赚钱,你又不赚钱又不给钱,找打?”

    盘串儿温雅许多,只温温柔柔一笑,似寒霜飞雪,令人“如沐春风”。

    迟迟直接鸡毛掸子一指阮清,“他留下。你太丑了可以走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她不配了。

    宛初扯下荷包畏畏缩缩地摆上桌子,“公子,公子是要还这荷包的。”

    “……”阮清嘴角抽抽。

    迟迟掸子一挑,荷包到了手里,翻来覆去看了遍,“这不是那个想成为公子尸骨一具的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么?”

    那三恍若未闻,专注眼前事儿。

    他掸子一指宛初,“你随我来,你可以走了。”

    宛初给阮清一个安慰眼神,跟着迟迟上楼。

    见到圣烨时,他正一袭红衣站在满是血迹的案桌边认真地做着“骨肉分离”之事。

    身后门“啪”地关上,宛初惊地心头一跳。

    血腥气一阵阵泛来,宛初没忍住,扶着门干呕。

    “人都杀过了,还怕这?有求于人,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圣烨转身,他口鼻皆用细纱布特制了罩子遮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来,手上带着特制的手套,两手上都拿着宛初不曾见过的刀具,精致而小巧。

    宛初目光从他身上别过,身后的长桌上,一人血淋淋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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