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心烦意乱他的惊喜
她一勺一勺喝下,忍着心里那股直冲眼眶的酸涩。
阮清都不好意思,见她还真不嫌弃不由愧疚,“苦了便算了,改日我重熬便是……”
“有多少个改日呢?我怕我现在不喝,以后想喝却再也喝不到了。”
阿爹亲手做的糖葫芦,她再也吃不到了。
阮清不知如何回话,只轻轻嗯了声,垂眸盯着碗里的姜茶。
盯着盯着不知怎的视线便移到了她发顶,指尖动了动到底是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初见便是对手,不打不相识,他对她格外有好感,无论宫里宫外是何传言,他总是不信。
后见她在算学上确有一番本事,不由更加发自心底的佩服。
北辰翻着折子,心思却不知怎的全在俩人身上,此刻见她侧伏在床榻边,阮清就在她面前,她认真低头一勺一勺,他垂眼看着逐渐出神,在他这角度看来,像极了她趴在他怀里,只要他一伸手,她鬓角那缕发丝便能被他别入耳后去。
他捏着折子,心里忽而烦闷得紧,喉间似哽着什么东西,竟有些喘不上气。
他垂了眼,一字未看入眼底。“阮侍郎,丞相府的账对得如何了?”
阮清偏过头,收了玩笑神色:“还未,再过几日便行了。”
北辰捏着折子,不咸不淡,“嗯,加紧了,再过月余便是除夕,朕希望这烂摊子能早些收了。”
“是。”
将姜茶喝完,北辰还在批着折子,阮清只好提着火笼行礼告退。
只后续每日都来一次,每次带来的姜茶都比上次好喝些,到宛初好了,最后一盅喝完,姜茶已然有了正宗味道。
北辰脸色是越发冷淡,到最后一旨令下,议事等均又回了往日模样,华安宫自然也不能再有外人进入。
宛初身子大好那一日,难得有了个好天气,一时慵懒,便抱着白猫在殿外悠哉地晒太阳。
“江怀呢?”她眯着眼,抚着白猫,手背上的抓痕已消了去,结着三条细细的疤。
“他忙着去更改簿籍了,又要拾掇东西搬来,正忙着呢。”
宛初点点头,“那林空呢?”
青螺挠挠头,“在刑部关着呢。”
“范氏呢?”
“听说她整日在刑部发疯,骂得可得劲了。”
宛初撑起猫儿仔细瞧了瞧,想起青螺上次带回的话,‘看这猫儿什么时候耗完九条命。’
九条命,还不够呢。
傍晚些许,北辰踏入华安宫,正撞上宛初支额懒洋洋地夹着菜。
“怎这般模样?不舒服?”
“晒了一日太阳,更懒了。这么忙还过来啊……”
青螺又赶紧张罗了一副碗筷。
北辰挥退几人,在他对面坐下,“朕不来找你,你是不得来找朕的。”
宛初垂眸戳着米饭,“你忙嘛,不好打搅。”
北辰盯着她看,垂于桌下的手塞入袖子,摸着签子转了转,作势好几次都觉别扭。
她将米饭中间掏了好几个洞,筷子戳来戳去,就是不见吃。
北辰捏着签子,薄唇紧抿,一咬牙拿出隔桌递到她面前,“给。”
宛初不明所以,抬眼看他,正见他低头扒着饭。
她视线再一转,顿时惊喜地惊呼,“糖葫芦!”
北辰感觉到指尖签子被她夺走,唇角不经意扬起。
“你出宫啦?”她小心翼翼地剥着糖纸,间隙看他,眼里似落了万千星光,璀璨地耀眼。
“去丞相府,顺路看见有,买的。”似乎不值一提,他继续吃饭,然心里却对她的反应极是受用。
宛初咬一颗,酸酸甜甜刚刚好,似又回到了儿时,阿爹第一次买给她吃时,那瞬间便至的欢喜。
宛初咬了两颗才惊觉自己独占了,“你吃么?”
北辰不敢苟同,只专注用膳,“又不是小孩子,吃它做什么。”
宛初一如小时那般,揪了颗下来隔着桌子递给他,“吃嘛。”
北辰瞄一眼,嫌弃,“不吃,”
宛初哎呀一声,便将那颗糖葫芦往他嘴里塞,“吃嘛吃嘛。”
见她有些急了,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咬了颗,酸得直皱眉。
宛初就笑,眼眸弯弯像极了月牙儿,撑着下巴看他,“好吃么?”
“……嗯。”
她终于不再戳饭,三下五除二吃完,便在青螺伺候下去洗漱。
那根签子被她搁入了细颈花瓶中,签尖儿别了支新摘的腊梅。
简单,竟意外好看。
宛初抠着手背上细细的疤,听青螺纳闷嘀咕,“下午闭市,陛下去哪儿买的糖葫芦?”
热气氤氲,热水暖得人直发懒,宛初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之间何时换了个人她竟未察觉到,只渐从肌肤传来的触感里起了疑。
越来越清醒,她倏而转头,唇上忽一重,唇齿磕碰,一阵血腥气蔓延。
宛初呼吸不畅,挣扎着偏开头,他的吻便顺势落在她脖颈,如她伺候他般,细细密密地往肩头去。
他的唇滚烫似火,烫在她心尖暖得发颤,宛初忽觉惶恐至极,挣扎着推他。
他忽而伸手将她从水中捞起,迫使她坐在桶沿。
肩膀传来一阵奇异地疼痛,她抽着冷气听他低低话语,“阿初,我封你为妃吧。”
她此刻异常清醒,闻言赶紧摇头,“不必。”
他想不明白,抬头看她,黝黑的眼瞳映出她些许惊惶的模样,“你不想要?”
宛初垂眼,“没有,等事儿做完再说吧。”
他仍旧盯着她,“已经要完了。”
她摇头,“没有呢,虽然丞相差不多完了,但允的三年之诺还没兑现呢,若我未曾达成,你可是要遭人非议的。”
他皱眉细细看她面容,想从她细微的神情里寻出些蛛丝马迹,“三年好久……”
直到三年之后他才明白,三年,好短,真的好短。
宛初点头,又听他忽而掐着她腰低声道:“阿初,给我生个孩子吧。”
宛初猝不及防,指尖掐着掌心,却不知如何回复。
孩子……不可能有!
等她久久不回,他忽而有了不好心绪,“你不愿意?”
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绞尽脑汁想着理由推拒,“还早呢……”
“我快十八了,不早了……”
她一时哑口无言,勉强笑着,正要开口忽觉灵光一闪,“那要不,等我瓶子里插满相同签子了,再……再要?”
她想着,以后只会越来越忙,他是陛下,定然没有那么多闲暇出宫去的。
亦或他根本只是一时兴起买了根,想让他长久买,是谁都会烦的。
或许这样能拖上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