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莫名其妙些许像她
丞相这辈子就没遇到她这么不要脸的敢跟他光明正大叫嚣的女人。
因为没有,这一发生反倒让他有那么几分不知所措。
但是让他堂堂丞相跟她认错?
太丢脸了!
他幽幽看了眼阮清。
阮清莫名其妙,几分无辜,“丞相看我做甚?我确已尽力,这姑娘确比我厉害许多!”
“……”老子当初是怎么会蠢到把你引入朝堂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会看脸色!
气死个人!
宛初挥开范氏,大刺刺地在她周身捡着破碎的九龙玉佩,明明眨眼功夫的事儿,她非得捡起一片就对天看看,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陛下的身份象征似的。
范氏咬牙切齿,脸庞抽搐,她这每一个动作都在提示众人,这玉佩是她踩碎的!
大不敬之罪!
“陛下,既然丞相大人拉不下面子,便换适才为国着想的大臣们将家中账簿一并上缴罢。此事也便算了,我也不予丞相计较,至于九龙玉佩,改日我合好了再将之还给陛下,毕竟那块玉还挺值钱的。丞相夫人虽是打碎了,丞相巧舌如簧只手遮天想必是能护全的,陛下便莫要多思虑了。”
“……”众人眼皮狂跳嘴角抽搐。
您这是不知“只手遮天”何意?
宛初却不再多留,带着青螺回了华安宫。
几乎才刚洗漱完,北辰便踏进了宫门。
宛初绞着头发,见他进门只瞥了眼,“这就处理好了?丞相怎么说?他们可交了?”
北辰不回她话,双眼盯着她面容,语气也不见起伏,“为何交给阮清?”
“没听懂。”
“不是你要处理么,为何交给阮清?”
“这不是他管的么?”
“你不是要插手?以后不去看?你不负责此事?”
宛初莫名其妙,摇头:“你这问话皆在事上,可串一块儿我怎听不懂了。”
北辰明显梗了瞬,接着偏转头去,硬邦邦道:“朕让朗德将账簿交给你,你算完了给朕便是。”
“这不是需要跟户部交对么?不时时交对我怎知哪年哪月不对?丞相宁愿得罪这么多人也不认错?”
“他便是想认,你不是走了么?”
“是矣!可我也给过他机会的。”宛初莞尔一笑,将头发梳顺。
“按朕说的做!你算好便是,我让阮清对账。”
宛初直视着她,有些认真,“这不一样。会很麻烦。”
“朕说一样便一样!”
“你在发疯?”
北辰脸色终于沉下,“宛初,你别忘了,你想活命,就得听朕的!”
宛初不语,只拿帕子绞着头发,倒像是无声的对抗。
他这话也没错,那一晚她想活命,之后便答应了他的条件,她就是一颗自己都明晓的棋子,对这叔侄俩来说,都是!
宛初深呼吸,扔了帕子看住他,“你把我当做灭了他们的借口,他们也把我当做与你抗衡的理由!”
“你明白就好。”
“其实我与他们本就无冤无仇。”
“可你想活着!”
是,她想活着。
有用的人才配活着!
宛初那一刻,只觉无力。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选的路是否正确。
大时,她只有死路一条,看样子时锦不会放过她,南朔与西岐目前是大时的友好国,而只有与大时挑明了对立关系的北初,方是她暂时的容身之所。
没得选。
北辰静静看她,暗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绪,“我改日下旨封你为妃,也方便行事。”
“我不需要这层身份来桎梏!”宛初心里烦闷,经过他往外走去。
“桎梏?宛初,多少人想要。”他陡然抓了她手臂,用力得使人发疼。
宛初猛地甩开他的手,侧身盯着他,眼里怒火泛起,语带嘲讽,“陛下,我可没忘记,不久前你还想应了丞相要求杀了我呢。当初说的便是你保我一命,我助你毁了丞相府,可是呢,你有权利选择,但我没有!”
宛初扯过青螺手里的信件拆开,摄政王的,时隔半月有余,摄政公主再下喻令――国师府与之同罪,更兼贪污腐败,意图谋权篡位架空皇权,以下犯上等诸多罪名被就地处决。
张榜处的证据更是每日轮换不带重样。
那自大时建朝以来世袭了四百多年的国师府,就此崩塌。
大时有国师,北初有丞相,国师被二八年华的女子一锅端了,他这比之大一岁的男子反倒还拿丞相府没法,孰优孰劣一比便知,也是可笑。
等等……
国师和丞相?
宛初只觉灵光一闪。
时锦以什么罪灭宛家满门?
通敌叛国,通谁?
想不到时锦莫须有的罪名,却在这一天成为了她最好的切入点。
她卷了纸往香炉里扔,中途被北辰毫不客气地截过。
那纸如雪洁白,一看便是摄政王的专有物,北辰看罢扔进香炉,面色如宛初所料般差到极致。
孰优孰劣?
她突然一笑,“陛下可要加把劲儿了,时锦可是让男子也自叹不如的。”
不知是否被她这话刺到,北辰突然道:“你知当日朝堂之上,一向不参言的皇叔为何独独为你说话么?”
摄政王为她说话?
宛初想起,她好像问过青螺,摄政王怎么说。
“他说您不是那样的女子,想必是被逼急了。”
她当初想着,她至少还算一颗有用的棋子,摄政王怎么着也不会让她死得太快。
难道另有原因?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北辰意味深长一笑,“你有些许像大时的摄政公主时锦。”
这话能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就多了,宛初不知他要的是哪一种。
但是像时锦?
“陛下说笑了。时锦岂是我能提及的。”宛初这话不无嘲讽之意。
“的确,便是你再模仿,天下时锦就一个,只可惜了那般的女子居然是我北初的敌人!宛初,你可
别像她啊……”
他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抚着她一边侧脸,指腹轻轻摩挲。
很痒,但痒不进心尖。
“陛下想说什么?”宛初垂眼,视线定在他心口处的龙纹上。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些的。
“皇叔许是对时锦有些兴趣,偏天生敌对,他便是有何想法也难以实施不是吗?但时锦天生善谋,凡有利者皆用之,你懂朕何意么?”
“之后?”
“你可以慢慢像极时锦,替皇叔解解忧思也好。但你不是时锦,宛初!你明白么?”
宛初忽而就笑了,几分戾气隐现。
“时锦纵然令人刮目相看,但,男人多少是不喜的。”他的手指滑下脸颊,来到她脖颈间,似是无意一握,宛初便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但她幽幽抬眼,终于直视着他,“因为你们驾驭不了她!”
他盯着她眼睛,黑瞳里泛起涟漪,“可驾驭得了你啊……宛初,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