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开学了
春节刚过，不过十日，寒风尚在，春寒料峭，踩着冬日的余韵，林弃收拾好行囊，准备返回学校，顾斯墨和他约定在学校见面。
林弃返校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了楚今河。
楚今河像是没看到林弃一样，半点表情都没有的从他身旁路过。林弃没想太多，原定的剧情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偏差，他确实不太好再跟这个“主角受”接触，会让他产生一种罪恶感。
好像他不止偷了林奕之的人生，还破坏了楚今河的人生。
林弃握紧拳头，又颓然松开，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要是能一直相安无事就好了。
开学第一天，林弃并没有见到顾斯墨，他的教室和顾斯墨的教室正对着，他透过窗户看了好几次，确定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也许是有事耽搁了，还没到吧。
林弃索性不再纠结，开始应付起周阳的唠叨。
“哎，话说你这个假期去哪了啊？叫你出来玩都不来。”
“去旅行了。”
“旅行？！哪儿？居然不告诉我！”
“去京城游玩了一圈。”
“京城啊！这么远……好玩吗？”
“还不错。”
“照片呢？有照片没？”
“……”林弃沉默半晌，后知后觉，“没有。”
“没有！”
想想还真没有，他和顾斯墨就玩了些赛车赛马之类的，还真没有去观赏京城的名山风景。
至于照片，他本来就不是爱拍照的人，不过……顾斯墨那好像有，但是他忘了问他要了。
等见着了再问他要吧。
林弃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周阳见他不再回应自己就知道了，这家伙又开始神游天外了，也不再追问。
林弃的神游天外是在想，下次一定要找个能拍照的活动，比如参观旅游区，和顾斯墨一起。
不知道顾斯墨哪天能到，想着想着，林弃突然一惊，顾斯墨不会是被顾家扣下了吧！
年前顾斯墨不还敏感着他妈妈的事，不会是顾家知道了不让他来俞城了吧！
林弃越想越离谱，越想越担心，恨不得早点放学回家打电话问问。
“新学期新气象，同学们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有人答不好，有人答太短了，总之都不一样。
班主任笑骂他们，“还嫌短呢！你们都高二了，明年进高三了，还不好好学习！”
“对了啊，通知一件事，这学期开始，学校要求必须全员住校了啊，那些走读生尽快回去跟你们父母商量一下。”
“啊～怎么突然要求住校了啊！”
“不是吧，住校！我也要被关在学校里了？”
“啊，我妈妈的饭菜啊！”
老师笑他们，一个个都太夸张，“住校有这么惨吗，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嘛，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
周阳看林弃还在走神，拿胳膊怼他。
“你怎么还能走神呢！要住校了！”
“住校？什么住校？”林弃一脸疑惑望着周阳，周阳无语翻着白眼，耐心的跟他解释。
周阳：“那你真住校啊？”
林弃：“不然呢，学校不是安排了。”
周阳还想试图挣扎几秒：“啧啧，住校啊，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林弃摇头。
“啧，就意味着，你一周有六天不能吃到校外的美食，不能尝到妈妈做的饭菜了。”
林弃“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周阳恨铁不成钢，“你都不惋惜的吗？”
“惋惜啊，那你还能违反学校规定，不住校吗？”
周阳：“……”绝杀啊！
周阳，卒。
林弃看着他那一脸生无可恋就觉得好笑。对于住校什么的，他确实不抵触，相反还挺期待的，会让他想起在武馆大家住在一起的生活。
相比于林弃这边，楚今河对住校可算是能接受多了。
住了校，是不是就能离妈妈远一点了，或许也可以远离那些人了……
在楚今河看来，住校成为了一种他的保护伞。
回到家后，林弃果断的跟爸妈说了这件事，林妈妈林爸爸也果断接受。一来，他们早知道要住校这个事，二来，能锻炼锻炼自己儿子独立生活的能力，他们欣然接受。
反观楚今河这边，他跟妈妈一说，气氛沉默了半天。
楚妈妈说道：“你……一个人在学校，能行吗？”
“可以的妈妈，大家可以互相帮助的。”
“可是，一个周见不到你，你……我都没办法看你做作业了。”
“妈妈，住校生会多上一节晚自习的。”
“哦哦，那好，那好。”
这就算默认了，即使楚妈妈心里还是不同意，但大势所趋，她只能转身给他收拾东西。
楚今河悄悄松了口气。
林弃来到房间，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顾斯墨。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林奕之？”
“你今天没来学校。”
“抱歉，我……”
“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在学校没看到你，问问。”
“嗯，知道了，我家临时出了点事，明天会到的。”
“哦，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要住校了啊？”
“住校？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还是第一次住校呢，会是什么样的啊？”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住校。”
“哈哈，我知道啊。”
“嗯，那你现在是担心吗？”
“我不担心啊，就是挺好奇的，不知道在学校生活一个周会是什么样的。”
“应该没太大差别，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商量？”
“好。”
挂断电话，林弃突然冒出个疑问，他住校，为什么要和顾斯墨一起商量？难道不该和爸妈商量吗？！
林弃兀自笑了，真是……
顾斯墨放下手机，转眼对上父亲和爷爷一干人。
今天他为什么没能准时回去，确实是被他们扣下了。
“如你们所见，俞城，我是一定会回去的。”
顾崇气急败坏：“顾斯墨，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
“那就不要说。”
顾崇：“你……！”
其他人看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三伯母说着，“斯墨啊，这几阵正是动荡的时候，你一过十八就要接任，你一个人在俞城肯定不会太平的。”
“我知道。”
“你知道干嘛还要去啊！”
“我要上学。”
顾家三叔帮腔：“你上学可以回来的嘛，本来在京城上的好好的，干嘛非要去俞城。”
“去俞城，自然有我的事，你们不用劝了，我有分寸。”
顾崇：“你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明知道在外不安全，还非要去，给你人你不要，叫你回来你不干，你到底要干什么！俞城有什么事就这么重要，你不要命了！”
“是啊，不要命了，我死了，你正好换一个你舒心的。”
顾崇：“顾斯墨！”
顾家人一听，全都暗自皱眉，对顾斯墨这句话很不赞同。
“俞城确实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但这些与你无关，你自己不敢去，不代表我能。”
顾崇：“你……”
父子之间剑拔弩张。
顾老爷子这时候发话了，“行了，吵什么吵，早几年的时候不把他接回来，这时候知道担心有什么用。他都多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搞没了吗？”
顾崇：“爸……”
“行了，让他去吧。”顾老爷子让他们一群人都回去，把顾斯墨单独招到了书房。
“你去了这么久，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嗯。”
“那就好，答应你的，你在俞城的事，我们都不查，但是这次不一样，就算你不喜欢这些保镖天天跟着你，总要留几个人给我们汇报一下你的近况吧？”
“不用，我自己会告诉你们。”
“你告诉！哼，你只会挑好的说，家长会都不让我们去！”
“没必要。”
“没必要？你是没爹还是没妈啊！你再怎么跟你爸闹别扭，那也是你爸！”
顾斯墨皱着眉毛，沉默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直到你回来上任前，那些人会跟着你，放心，不会过多打搅你的。”
“知道了……”
“行了，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走吗。”
“爷爷晚安。”
“快滚吧。”
顾斯墨轻轻带上房门，眼帘低垂，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紧张。
顾家也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会明确的告诉他。
豪门就是这样，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肮脏不堪。明面上一家赛一家和谐亲密，一旦触及利益，什么招数都会纷纷上演。
顾家紧张的时候，严钧这里也接到了新的电话。
他名义上的父亲，严路明。
“回来这么久，我都还没好好问候你。”
严钧握紧了手机，面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心情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回来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严钧呼吸顿了一秒。
“算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也知道你在国外的事，还算不错，有那个资格。”
“我也不年轻了，严家迟早要交到你们手上，但至于交到谁手上……”
严钧知道他的意思，继续默不作声，看他还会说些什么。
“最近京城这个圈里不太平，私下里纷争不断。顾家那个儿子，我记得跟你一个班的吧，叫什么来着……”
“顾斯墨。”
“哦，对，是叫这个名字，他们顾家跟其他不同，继承人一早就选好了，等到十八岁的时候就会正式交接，这个时间，估计他也不会太平。”
“新官上任，这个顾斯墨，可是动了不少人的蛋糕，你嘛，又跟他同班，估计会有不少人找你，至于找你做什么，还用我多说么。”
“不用，我也不想知道。”
“啧，你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模样，都嘴硬的很呐，行吧，我也就提醒你一下而已，毕竟少了一个你，还有的是。”严路明挂掉电话。
严钧暗自咬牙。
顾斯墨，严路明。
严路明电话刚断，另一个电话又来了。
“喂。”
“严钧，我之前说的那个合作，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你不要这么快拒绝嘛，我知道你有个同学叫顾斯墨，你说你那些兄弟会怎么对他？”
“我没有兄弟。”
“好好好，没有没有，你要知道，站错队的话，你想要的一切可就都没有了。”
“哦，是吗，那你说我该站什么队？”
“自然是……”
严钧瞳孔皱缩，竟然是——
“你要对付他？”
“怎么，心软了？你不会真当他是你的同学吧？同学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关系？”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少年人，这些你迟早要接触的，严家的发家本来就不干净。”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总之我说过，事成之后会帮你，这个条件不诱人吗？”
“我并不觉得诱人呢。”
“哈哈，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给我回复。”
电话挂断，严钧气结，重拨了回去，打不通了。
是个假号码。
艹！任谁来都要耍他一番是吗？！
严钧摔掉手机，气急败坏卷上被子。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准备怎么“威胁”他！
翌日，顾斯墨准时落地，第一件事就是跟林弃报备。
顾斯墨：「我到了。」
林弃没有回复，估计在上课，不然就是没带手机。
顾斯墨先回了外婆那里，接着才到了学校，之后又给林弃发了条信息。
课间，林弃来到约定地点，果然见到了顾斯墨。
“你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
“学校让我们下周开始住校哎。”
“嗯，那我们周末去买东西？”
“嗯……可是我爸妈好像已经给我弄好了。”
“那……陪我？”
“好！”
说着，他们又原路返回。
林弃感觉怪怪的，明明这些事，放学后也能谈，怎么偏偏要来这个地方说？又不是见不得人，像是……像是幽会一样。
林弃想得燥热。
“啊，对了，你怎么晚了一天？”
顾斯墨脚步微滞，稍后道：“这件事有点复杂，放学后我再跟你说。”
“好吧。”林弃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
他们像小情侣约会似的，明明没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约个地方见面说话，可是又说不上几句就要走，所以到底图什么呢？
扭扭捏捏的，怪矫情的。
顾斯墨便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
“怎么奇怪？”
“就……特别像……幽会……”后两个字几乎发的是气音了。
顾斯墨心跳一顿，“我倒是想。”
“啊？什么？”
“没什么，走吧，上课了。”
“哦。”林弃感觉顾斯墨这个态度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这个……不好笑吗？啊，估计没在他笑点上。
不远处，楚今河看着两人从见面到离开。
指甲刮在白色墙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原来，还是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