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比试
顾斯墨下飞机的时候已是正午，他疲惫地捏了下鼻梁，只身一人回到外婆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林弃家。
他到他家附近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梦里有人在叫“林弃”。
“林弃，今年你报名青年组比赛了吗？”
“林弃，有个双人组合的参赛名单，有兴趣一起吗？”
“林弃……”
有各种各样的人这样叫他，他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这个名叫“林弃”的人，他明明在梦里看到了他的脸，可是再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梦里的林弃永远只会简短地回答其他人的要求或问题，远没有现在的“林奕之”活泼，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林弃”也不曾这么活跃，可是为什么……
在他面前的林奕之，和梦里他想寻找的林弃究竟有怎样的关系？
顾斯墨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在林弃家的楼下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于是，他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会在他家楼下花园里等他，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林弃跟着陈师傅到比试场，身后一路跟着一些躲躲藏藏又好奇心强的弟子。
“躲着干什么，都给我过来站好！”陈师傅一声怒吼把徒弟们叫来站好，“陆挚呢？”
“师兄上厕所去啦，他还不知道呢！”
“来个人去把他一并叫来。”
陈云长朝林弃点头示意，然后说：“这里就是大部分还可以的徒弟了，其他的还在起步阶段，想来你也是看不上的，你看，是你挑还是让他们自己来挑战你？”
林弃点点头道：“我都可以。”
“好，你们呢？”陈云长朝一帮徒弟们问，“有谁想先来？”
陆挚走进来的时候，师父刚刚开始叫人，他看见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站在师父身边，看来就是他要和师兄弟们比试了。
“我我我，我来！”陈二特别积极，他跟馆内的师兄弟们切磋都烦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新鲜的，可不得好好比试一番。
“怎样？”陈云长问。
林弃答：“可以。”
两人对向而站，陈二率先发动攻势。
“林氏大弟子，林弃，请赐教。”
“陈氏，陈河，请赐教！”
刚开始，陈二的攻势很强，慢慢地，陆挚发现他开始我于下风，具体表现就是他越来越接不住林弃的招。
越看他们越心惊，这个叫林弃的武功招式多而杂，根本看不出出自哪家哪派。
林弃前世算得上是武痴，集百家之长，除必要赛事要求外，他通常使的都是自己学来的杂招。
陆挚发现他虽然招式繁多，但力道欠佳，不过，假以时日，力道是可以赶上来的。
陈云长看着这幅战局，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很快，陈河认输。
“不错。”陈云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小友可还有兴致再战一把？”
“可以。”
“陆挚！”
陆挚起身抱拳：“在！”
“你来！”
陆挚走到林弃对面：“陈氏，陆挚，烦请赐教！”
“林氏，林弃，请赐教。”
林弃的神色紧接着认真，面前这个人估计不是个善茬，马虎不得。
果然，陆挚一上来就选择了强攻，林弃也放弃了先防后攻的策略，以强对强。
两个人几乎都是毫无保留，场边的弟子都能明显感觉到其中强悍气场。
陈云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以林弃认输告终。
“你很厉害。”陆挚由衷地称赞，如果不是林弃体力不支，这一场他没把握赢，在林弃身上，他看到了师父曾经说过的那种天才。
“你也是，很厉害。”
“好好好！”陈云长笑着鼓掌，算是认下了这个编外弟子。
陈云长：“从今日起收你就是我们陈氏武馆的一员了。”
“谢谢。”
“哈哈，我可真是太高兴了，”陈云长在林弃肩上拍了两下，“你刚刚加入，可不能没有仪式感，这样，明天，把这些个小崽子们全叫上，给你庆祝庆祝！”
“我……好。”
“那你是每天都要来吗？你算编外弟子，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天天来练功吧。”
“嗯，我还在读书，现在假期可以每天都来，以后就不一定了。”
“没事没事，你高兴，怎么来都好。”陈云长看他打了两场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话说，我刚刚看你的招式，你是不是学过我们这套功夫？”
“额……不是，没有，应该只是相似。”林弃也注意到陈氏的这套拳法和他从前学的一套拳法很相似，只是他学的那套拳法是从一个流浪汉那里学来的，其根本是可不跟陈氏的一样。
“不错，不错，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尝试尝试一下我们这套拳法啊！”
“好！”
林弃又在武馆里待了一会儿，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打开手机，入目便是一个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电话是顾斯墨打来的，消息也是顾斯墨发来的「我在你家楼下花园等你，看到了就来找我吧。」
林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前了，赶紧往家赶。
到了花园，来回没看见人，林弃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地舒了口气。
“林弃！”
林弃猛的回头。
“是这么叫你吗？”顾斯墨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我……你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
骗人，你发的消息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真的没多久，我坐着等呢。”
“嗯。”
“不说些什么？”
“啊？”
顾斯墨失笑，“错了，应该是我说。”他又靠近了一步，林弃恍惚间发现，这应该是他们靠得最近的时候。
“昨天你打电话说的事，今天，你有决定了吗？”
“嗯。”
“那好，还有就是，你昨天说的‘林弃’是指你自己吗？”
“我……”林弃抬眼就撞进他眼里，“……是。”
“那好，”顾斯墨蜷缩了几下手指，最终趁着他不注意，还是放在了他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吧？”
“……不是……”林弃几乎没有感觉到他在摸他的头，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不能。”
“好。”顾斯墨对他有求必应，却还是在离开后把备注改成了“林弃”。
林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还就这么和顾斯墨分享了他的秘密，虽然只是一部分。
顾斯墨啊，他可是原书当中的主角呢！而另一个是楚今河。
“哼。”林弃不明不白地哼了一声，拿起被子盖住自己，闷头睡去。
第二天，林弃还是起了个大早，赶往武馆。
聚餐定在了晚上，一早上，林弃混在一众弟子当中，很快就混熟了。
“林师弟，你晚上的聚餐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不了，我自己去吧，你们记得把地址发我就好。”
“ok，你可得早点来啊！”
“嗯。”林弃边说边往外走，他还需要回去和家人吃顿饭。
等到林弃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啊啊啊，林师弟，你来得太晚了些吧！”
“是啊，我们等你等得花都要谢了。”
“来来来，必须自罚三杯啊！”
林弃面对他们的轰炸，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喝酒不行的。”
“对啊，人家还未成年呢！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点良心！”
“滚！陈三，刚刚就是你开头的！”
“你少冤枉人！”
“好了，”陆挚开口阻止他们的嘴炮，“快点让人入座吧，人都到齐了吧？”
“没呢，还有严师弟。”
“怎么还不来……”
“哦——说曹操曹操到哦！严师弟，这儿！”
竟然是他——
林奕之。
严钧。
他们互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
“你好，原来你就是林师弟啊。”
“嗯，幸会。”
严钧确实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认为林奕之是为了追他专门追到这的，至于现在嘛——
看周围师哥们对他的架势，看来林奕之也不是个花枕头。
林弃也不可避免地惊讶了一下，他是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主角之一的严钧相会，而且，估计以后相处的日子不会太短。
但是，林弃只有一秒钟后悔。
“怎么了？你们认识啊？”
严钧：“嗯，认识，一个学校的。”
陈二：“哟！这不就巧了嘛，以后你俩可以一起来武馆了呀！”
林弃喝着果汁并不搭话。
聚餐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总算结束了，林弃立即表明自己要回家，并且果断拒绝了和严钧一路。
之后的几天，林弃照常去武馆，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和严钧再碰面，估计是人家忙吧，也不太注意他这个小人物，林弃乐得自在。
假期很快过去。
林弃返校时和周阳碰到了，周阳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带着走。
路过一段路，他看到了顾斯墨。
林弃朝顾斯墨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很快就被周阳带走了。
顾斯墨原本因为看着二人打闹生闷气，看到林弃朝他打招呼，顿时就不气了，只是想把一个人圈在身边的想法更浓烈了。
课间，周阳再次邀请林弃去打球。
林弃果断拒绝。
“别啊，你看看这天，很快就冷了，到时候再想打都没激情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求求你了。”
林弃八风不动。
“哎呀，林哥，我保证，最后一次，好不好，好哥们儿，真的，求你。”
“唉～”林弃还是妥协了。
……
“哎——！”周阳看到林弃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这是怎么了？打架去了？！！”
“什么什么？哪里打架？”其他人闻风而来。
“不是打架……”
“那你这是……”周阳试探性地戳了戳，被林弃拍开手。
周阳：“很痛啊？”
林弃：“不痛。”
周阳：“那你躲啥呢？”
林弃非常无语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到底打不打了。”
“打打打！”
玩篮球的时候，周阳一心扑在篮球上，结束后他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打架那还能是什么？”
“不是打架，但也是跟人打。”
“啊？这是个什么意思？”周阳挠挠头，表示不懂。
“嗯——就是，和人比武。”
“比武？！！比武招亲那个比武吗？！”
林弃：“……”
“哎哎，跟我说说啊，怎么不说了。”
“嗯，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比武。”
“真的假的，这么牛逼？！你跟谁比武招亲啊——不是，比武啊？”
林弃：“唉——我去了个武馆，去那当学徒，天天和人打。”
“啊？那你去干嘛，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林弃：“是啊。”
“林奕之，那你看我能去不？”
“那地方是哪儿啊？听起来还挺高级。”
“林奕之，你再给我说说呗！”
……
林弃一路听着周阳的叨叨叨叨，差点没暴走。
这世上怎么有他这么会说的人？
下午放学，林弃走到校门口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林弃：“你怎么在这儿？！”
顾斯墨：“我不能在这吗？”
林弃：“当然不是，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见过你。”
顾斯墨：“以后就能见到了。”
林弃：“什么？”
顾斯墨：“走吧，一起回家？”
林弃：“可是，我们不顺路啊！”
顾斯墨：“谁说不顺路就不能一起走了，我记得我们在分开前还是有一段路程的。”
林弃：“好——唔——”
话还没说完，被后背突然的冲击力打断了。
“林师弟，走吧，咱们去武馆。”
是严钧。
“这……”
“算起来，我也好久没去了，今天就当陪陪我？”
顾斯墨不满地出声：“你自己没去，为什么要他陪你去。”
“哎，这不就是同门情谊嘛，是吧，林师弟。”
林弃：“我……”
顾斯墨：“你……”
“哎呀，师弟，走吧！”说完，严钧直接把林弃带跑了。
“喂……！”
顾斯墨站在原地，眼底神色不明。
——严钧。
半晌，顾斯墨放开紧握的手心，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朝家走去。
严钧，真是，令人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