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绩
顾斯墨看着林弃的消息陷入温柔的笑意中。
他想，刚刚的林奕之肯定窝在被窝里大笑，或许还要在被子里打几个滚儿。
林弃在被窝里磨蹭了两下，才终于在林妈妈喊第三次之前爬起来。
林爸爸坐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林弃，“小奕啊，你们是不是出成绩了？”
“啊？”林弃一听才想起来，学校会把成绩发给家长来着，“哦，对，您收到了吗？”
“啊，还没有，是不是今天啊？”
“是的，大概还要等会儿吧。”
“行吧，你给爸爸透个底，考得咋样？”
“啊——”林弃大喘气，让林爸爸心都跟着跳了一下，“应该还不错。”
林爸爸猛舒一口气，察觉过来自己的反应过大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水平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竟然真的会相信他考得很好，哎，果然是最近林奕之懂事了不少，导致他都产生错觉了。
“爸……”您又不信，问个什么劲啊！林弃无奈叹息。
“林小奕——！”
林弃浑身一个激灵！林妈妈噔噔噔地从厨房跑出来，一把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林弃看看手机又看看妈妈，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你作弊啦？”
林爸爸一听，赶紧放下报纸，“作弊！什么作弊？！”
林弃也瞪大了眼睛，“什么？！！”
林妈妈还是一脸严肃地望着他，“真没作弊？”看到林弃脸上非常坦然的表情陷入喃喃自语当中，“这不科学啊，你这超常发挥了啊！”
林爸爸凑过去看，一看也愣住了，“呦！不得了哇！小奕这次复习得还真好！”
林弃看到爸妈脸上惊喜的笑容，心里默默打鼓，不会是考太高露馅了吧？
“嗯，是不错，”林妈妈跟着笑，“比起分班考试的时候上升了不少。”
“嗯嗯，有进步，值得表扬！”
“啊，我等会儿就去买菜，给我儿子做顿好的！”
林弃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最后选择进班群里看。
群里关于成绩的讨论滔滔不绝。
林弃看了一会儿后，周阳开始疯狂给他发消息。
「喂喂喂！不道德啊你」
「你什么时候学这么多了？」
「你怎么一下子蹿这么远！」
「你跟谁学的进步这么大啊！」
「别缩着，快点出来解释！！」
「快点把你的秘籍交出来」
「我妈看到我的成绩差点没把我拍墙上」
「我好不容易攒下的旅游计划又泡汤了！」
林弃一路看下来，周阳的消息后面还跟了个极其夸张的哭泣表情包。
林弃挑挑捡捡，慢吞吞地回复他。
「就是上次说的那个一起学习的。」
「没事，我假期也不出去玩。」
周阳：「哪个哪个？！」
「七天时间呢，你都不出去玩，那你用来干嘛？」
林弃：「学习或者，睡觉。」
周阳：「……」
这天儿聊得算是“不欢而散”。
周阳在另一端，差点没爆哭，怎么林奕之都开始学习了，这不科学！！！
林弃得了空，才看了看自己的成绩，432分。
林弃不懂为什么这个分数也算“好”，他又去看了之前林奕之的分班考试成绩，340。
然后他沉默了，差了快有100分了，怪不得，果然还是预估错了，怪自己没提前看之前的分班成绩。
林弃还在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时，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了。
顾斯墨：「考得怎么样？」
林奕之：「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样。」
顾斯墨：「怎么说？」
林奕之：「因为……」
顾斯墨：「嗯？」
林奕之：「432」
顾斯墨：「很不错。」
林奕之？「你这是在……哄小孩吗？」
顾斯墨：「不是，实话实说。」
林奕之：「那你呢？考了多少分？」
顾斯墨：「721」
然后，林弃开启一连串的表情包轰炸，点赞的，鼓掌的，撒花的……各种各样的恭喜表情包，直接发了几十张。
顾斯墨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他静静地等着林弃发完。
林弃：「大佬就是牛！我猜你肯定第一！」
顾斯墨：「嗯。」
如你所愿。
林弃还打算和他再聊会儿，被妈妈叫走了。
“怎么了吗？”
林妈妈走到玄关处换鞋，边换边说：“走，咱们去超市扫购去！”
“我也要去吗？”
“当然！你去选你爱吃的，今天可以破例一次。”
林弃还在犹豫，他其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林爸爸在他身后推着他走，“去吧去吧，我也去，咱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逛过超市了！”林爸爸脸上笑呵呵的，已经比林弃动作快得穿好鞋了。
林弃见这架势也不再推脱，一身轻松地往超市去。
“儿子，来点萝卜不？”
“可以。”
“那再来点芹菜？”
“嗯。”
“再来条鱼吧！”
“……”
“嗯——五花肉也来点。”
“……”林弃对于妈妈的购物热情不作评价，安静当个推车的小工具人。
楚今河今天跟着妈妈来超市，准备学两道菜，之前的几次邀约顾斯墨都没答应，今天他准备再试一次，看在一起过节的份上，他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他推着车到鲜鱼区，碰到了同样跟着妈妈来买菜的林奕之。
楚今河内心顿时一阵反感，站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了？”楚妈妈看着他停下来，问道。
“没什么，妈，我们去那边吧。”楚今河指了另一个方向，楚妈妈没作多想，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过去。
又逛了一会儿，楚今河又跟他们碰上了，这次是正面碰上。
“你……！”楚今河一个脾气没收住，差点骂出声。
“？”林弃看了这个人一眼，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主角受。不过他没做多想，都在一个超市买东西，碰到很正常，这个时候，他的关注点在妈妈选的肉上面。
“儿子，你觉得这块好，还是这块好？”
“……都好。”林弃看着两块同样肥瘦相间的肉，显然沉默。
“嗯……那这块吧！”林弃眼睁睁看着妈妈拿起了更肥的那块，差点心梗。
“哎呀，我觉得这块不好哦。”楚妈妈突然开口阻止。
“啊？”林妈妈虽然疑惑，但还是仔细地又看了一眼这块肉。
“你看哦，这肉太肥啦，看你儿子瘦的，估计不是个喜欢吃肉的孩子吧，而且这块肉做出来还腻！”
“哦哦，是哦，谢谢啦！”林妈妈果断放下了这块肉，转身和楚妈妈讨论怎样的肉才最好，没个三两句就处成了好姐妹的样子。
“没事，我儿子也是这样的，不爱吃肉。”
“哎呀，你说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还没我吃得多呢！”
“就是！”
“你儿子多大啦？看起来和我们小奕差不多啊！”
“高二了。”
“哎呦，我儿子也是，就在一中读呢！”
“真的！我儿子也是在一中读！说不定他们还认识呢！”
林妈妈也很惊喜，她看了一眼自己儿子。
林弃无奈地点头道：“是，认识。”
这时，楚今河嗤笑道：“哼，怎么不认识，林奕之嘛！”
林妈妈和楚妈妈一听，都皱了下眉。
楚妈妈：“怎么说话呢！”
林妈妈自然听出了楚今河眼里的不满，没多说什么，默默地看了儿子一眼。
“对不住啊，小孩子脾气。”
“没事，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是这个理！”
两个妈妈最后和和气气地分开。
回家路上，楚妈妈不满意地问楚今河，“你刚刚怎么回事，在人家妈妈面前这么个态度是准备搞哪样？”
“……”楚今河偏过头去，不打算说话，楚妈妈一看他这个态度，气得也不想说了。
林妈妈林弃并肩走出超市，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你……和那个同学，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嗯。”
“那你们……”
“妈妈，这个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呢就是，我们以后不会有太多交集的。”
“哦哦，好吧。”
儿子不想说，她不问就是了，相信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晚上，林弃跟着妈妈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出来，特别高兴的拍下来和顾斯墨分享。
顾斯墨：「你做的？很厉害！」
林奕之：「不是，我妈妈做的，我打下手而已。」
顾斯墨：「那也很厉害，一看就很好吃。」
林奕之：「嘻嘻，这个是真的，可惜了，你没这个口福了。」
顾斯墨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哎呀，真希望能有机会吃到啊。」
林弃看着那个表情包发笑，「那你现在吃饭了吗？」
「在吃。」顾斯墨顺带发了一张照片。
林弃看着照片上模糊的食物，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你这吃的什么啊？」
顾斯墨：「没看出来吗？是土豆。」
「……」
顾斯墨看着那六个点陷入沉思。
「卖相确实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我已经在练了，以后会做得更好的。」
林弃看出他的窘迫，笑着发了条语音过去，「好好好，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要尝尝！」
顾斯墨把那个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眼底温柔的笑意弥漫，或许，他真的该把厨艺这一项提上日程了。
以后的林弃就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代“厨神”横空出世了。
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严钧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东西出神——一份成绩单，一份调查报告。
名次已经出来了，顾斯墨果然稳坐第一的宝座，严钧找到自己的名次，差了几个人，虽然差距不大，但任谁被天降打败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虽然他平时并不在意这些，可他顾斯墨才来，不仅成绩比不过，就连……
严钧又想到了楚今河，不禁有些挫败，已经有一年了吧。只是这次，严钧在苦恼自己的感情之时，意外地想起了一个有趣的事——林奕之。
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即使一个人可能会改变，但……
以前，林奕之在追着他的时候，眼里的痴迷简直有如实质，大多数时候令人作呕。
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严钧这个事，更多的是因为他打着喜欢严钧的名头所做的一切，骚扰严钧和楚今河，甚至一度差点让楚今河身陷危险之中。这也是严钧一向不待见他的原因。
可当他从医院回来后，严钧再看到他时，他的眼睛里分明澄澈洁净，半分不见杂质，甚至半分没把严钧装在心里。
而且……
严钧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林奕之耀眼得像书中的小王子，任谁看了一眼都难以忘怀。可偏偏从前的林奕之那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他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缠在严钧身边。
严钧翻了翻手中的调查报告，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那次篮球受伤后，态度的突然转变。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严钧感觉到一点点思绪，转瞬即逝，他没能把握住。
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
是严家的来电。
“喂。”
“你已经回来很久了吧，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我认为是应该没什么能帮你的吧。”
“哼，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做的事？你跟我一样，都是不甘屈居人下的人，严家这么大，你一个人是吃不下的，目前为止，合作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的确，”严钧眼眸暗了暗，“可是我为什么只能选择你呢？又或者，你为什么只盯上了我？”
对面有一瞬间不语，“呵，我可以再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过，据我所知，你的心上人中意的是顾斯墨，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拿什么和他比呢？”
“呵，我拿什么比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
“哎呀，不要生气啊，这个合作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严钧不等他继续，直接挂断。
的确，他一个私生子，又怎么和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相比呢？
可是他相信，楚今河……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不然，他不会喜欢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刚来时，有人故意泄露了他的身份信息，那个时候，周围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他，只有那个少年，正直地站在他的身前，不卑不亢地维护。
楚今河……
“如果可以，谁又乐意当个私生子呢？”
严钧手臂搭在眼皮上，疲惫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