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击
【哎哎哎，还有人没看今天的庆典吗？】
【我看了，我看了，真的，没看到的记得一定要回去看录影！】
【我要吹爆这次校庆了！看到就是赚到！】
【啊，我正好请假没去，怎么了吗这是？】
【今年的活动巨精彩，好多有才华的人啊！】
【对对，整个观感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感叹自己是个废物。】
【啊～有人注意到弹钢琴的那个男生了吗？】
【是说14班的那个节目吗？】
【我记得，14班的那个《舞·曲》，天啊，两个人的颜值都好高啊！】
【我知道我知道！男生叫林奕之，女生叫傅棠雪！】
【他们俩就是我想象中的金童玉女啊！是这样说的吧！】
【他俩是不是有情况啊？！】
【不能够吧，林奕之不是同性l吗？】
【真的假的！？？】
【对啊对啊，他之前还追求过一班的严钧来着。】
【不会——他就是那个人吧！】
【不要怀疑，他就是。】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好看啊！】
【别说你们了，我以前跟他一个班的，我都感觉他的变化好大。】
【好有魅力，好帅啊！这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楼上醒醒，你的性别不对啊！】
【这林奕之真的变化好大啊，之前听人说他好像放弃追严钧了。】
【放弃？！追了这么久了，真的假的？】
【什么？！放弃！那是不是……】
【哈斯哈斯……我们的机会来了是不是！】
【追我吧，追我吧，我毛遂自荐！】
【醒醒吧，就他这样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
一点不出意外，林弃凭着一首钢琴曲，在整个校园里出了名。
翌日，学校回归正常上课的节奏。
课间时分，14班门口。
“林奕之，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知道。”
林弃只能放下书和笔，走出教室。找他的是一个女生，他看了她几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
“嗯？”
“我就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喜欢女生？”
林弃：“啊……？”
“啊！不是不是！我我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已经不喜欢严……男的了，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女孩子啊……”
“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我，我喜欢你！给个机会吧！”
林弃：“……”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啊，你……”
“啊！这个这个。”女生惊呼一声，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怀里，不等林弃回答，然后急冲冲地跑了。
林弃僵在原地，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信纸，心里五味杂陈，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干什么呢你，这么久。”周阳看着林弃在教室门口踌躇半天了也不见回来，跟着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一眼就扫到了林弃手中的那封粉嘟嘟的卡纸。“呦！老林，不错啊，这么快就来桃花了！”
“……”
“怎么了这是，桃花来了咋还哭丧着脸呢。”
“送你，你要不要。”林弃把手里的卡纸朝他一递。
周阳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消受不起。”
“哎……”林弃重新把卡纸拿好，跟周阳走进教室。
算了，看看能不能还给那女生吧。
林弃在这头暗自烦恼，而对面的顾斯墨看完全过程，整个人更加低迷。
他早该想到，林奕之那样的人肯定会很讨人喜欢。你看，这才刚过去多久。要不是他从前一心扑在严钧的身上，恐怕……
想起这个，顾斯墨在心里又把“严钧”二字反复揉拧摩擦。
突然——
“顾斯墨。”
“嗯？”顾斯墨看着喊他的人，他恍惚记得他应该是小时候外婆邻居家的小孩，好像是叫——楚今河。
“什么事？”
“啊，那个，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吗？嗯……，我妈妈说今晚可以叫上应奶奶一起到我们家吃饭。”
“嗯，”顾斯墨低头思考了半晌，“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抱歉，至于其他，你们找我外婆说就好。”说完径直转身走进教室。
楚今河挽留似的开口：“顾斯墨……”
“今河。”
“啊，是你啊，严钧，有什么事吗？”
“你跟……顾斯墨，认识？”
“啊，对，我没说过吗？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来着。”
“这样啊。”
两人一阵相顾无言。
楚今河感觉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尴尬，赶紧道：“额……进，进去吧，该上课了。”
严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进了教室。
顾斯墨。
严钧这个时候才像终于注意到这个京城太子爷一样。
——京城顾家是吗。
一班暗流涌动，14班反而一片祥和。
林弃照常上课下课，今天他像往常一样背起书包朝校外走去。
下楼梯时，在一处转角，不小心和一个人碰撞了一下。
那人的书包本来就没拿稳，被他这么一弄，直接掉到地上，林弃明显能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弃赶紧给人把书包拿起来，就在他要递还给人家的时候，一个抬头看到了那人的脸，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哽在喉咙。
——顾斯墨！
“你……！”
“怎么了？”顾斯墨满脸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碰掉他书包的人。
“啊……没什么没什么，那个，你看看你的书包，好像，应该是有东西坏了。”林弃一面不好意思地朝他道歉，一面在心里给自己暗示要平常心，平常心。
顾斯墨应声打开包，果然有个水晶球摔坏了。
林弃一看，顿时更加不好意思，连要避开主角们的想法一时都忘了，“啊……这……”
“摔坏了。”顾斯墨非常平静的开口，让林弃觉得更加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我我，我赔给你！”
“这个是我特意定制的礼物……”顾斯墨点到为止，然而林弃已经知道了他的潜台词。
——定制的，很贵，他赔不起。
林弃看着裂开缝隙的水晶球，一咬牙一跺脚，气势凛然地道：“我赔！”大不了一直赔到赔完为止，“你……我加你好友吧，方便我转账……”
“……”顾斯墨微微皱眉，好似不是很想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事上，但是看到林弃已经掏出手机了，还是“妥协”，跟他加上了好友。
“可以了。”顾斯墨扫完码，也不等林弃后续，直接背上书包走了，真的是半点在意这件事情。
林弃站在原地尴尬地努努嘴，也继续朝校外走去，两人背向而行。
良久，刚才的楼梯转角重新出现了一双鞋，赫然是去而复返的顾斯墨。
他站在刚刚少年站过的位置，拿着手机看着好友界面，删删减减，慢吞吞地打了个备注——「林奕之」
然后他拿出碎了一道裂隙的水晶球，打算把它扔掉，想想还是把它好好的放回去了。
毕竟，它可是个大功臣呢！留作纪念吧。
不知道以后的林奕之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当他坐上公交车，还是老老实实地问了顾斯墨价格，准备转账。
「你好，你那个水晶球是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不用。」
「要的，你说吧。」
「……」
林弃看着屏幕上的省略号思考，这是个什么意思，是要还是不要，快点发价格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手机那头的顾斯墨正望着手机和水晶球苦恼。
这只是他为了完成计划随便淘的，他正在纠结该报个怎样的价格才能拖住他。
许久顾斯墨才发出条信息来：「213500」
林弃：……！！！
林弃认真地数了一下数字，几经确认，心里大惊，不就一个水晶球吗？！果然，主角的世界不是他配拥有的。
林弃纠结怎么回复，真心感觉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个什么感受。
顾斯墨看着手机久久不来新信息，眉头皱紧——这价格报的不合理吗？是不是太过分了？
仔细思索了半天，顾斯墨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要有负担，一个缝隙而已，可以修补的。」
「啊？可以修补，那是多少钱？」
「不贵。」
「？」林弃心说，不贵你倒是把钱说了啊。
又过了几分钟，顾斯墨说：：「一千就好。」
「其实不用这么多，毕竟我自己也有过错。」
「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其实真的不用赔的。」
林弃看着对面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莫名觉得可爱，好像，真怕自己硬着头皮还钱一样。
于是林弃也连发了几条信息过去。
「嗯，我知道了。」
「不过我没钱，能分期付款吗？」
「我一周或一天的给吧，你看怎么样？」
「要不还是一周一给吧，毕竟我没钱。」
林弃发到这就不发了，等着对面的反应。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嗯。」
「看你来。」
「不用这么着急的，我不缺钱。」
「不还也可以的。」
林弃看着最后这一句话，兀自笑了，「不行，要还的。」随后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林弃等了几分钟发现对面真的不再回复了，就把手机放下了。只是这个红包到最后，顾斯墨都没有收下，这些还是林弃第二天才看到的。
京城，顾家。
“斯墨那小子去了快有一个月了吧。”
“就这么放任他在那儿？”
“不然呢？你们谁去把他叫回来？老爷子都没发话呢！”
顾家几个长辈私下讨论着，楼上书房里，顾崇和顾老爷子还在交谈。
“爸，斯墨他……”
“他怎么了？”
“您当真就这么让他去了？”
“不然呢？他这几年成长得有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还有几分把握能管教得了他？”
“可是！那也不能就让他在那一直待着吧！”
“怎么不能？”顾老爷子不管儿子的顾虑，“那是应朝歌的地盘，我做不得主，况且他说只是去找个人，时间一到自然就回来了，慌什么。”
“爸，你明明知道我那是……！”
“好了，你自己的种，是什么样的你自己不知道啊！出去，别烦我。”
“我！”顾崇气结，最后气恼地走了。
顾斯墨，但愿你只是去找那个人。
顾老爷子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重重地闭了一下眼，长叹一口气：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是夜。
顾斯墨捧着手机，看着好友页面，点击最上面的那个头像，点进去又退出来。看着那个刺眼的红包暗自咬牙，最后装作没看到一样，关掉手机睡觉。
今晚，顾斯墨做了一个梦，他终于再一次梦见了那个少年。
一如曾经无数个夜晚一样，少年清风朗朗，披着炽热的光一步步踏进他的灰暗的世界。
以前只有一个模糊的碎片，今晚竟然罕见地能听到声音。
“大师兄！该醒醒啦！”
“大师兄，该你上场了。”
“大师兄……”
梦中那个少年是令人敬畏的大师兄，他们应该生活在一个武馆。少年不爱说话，常常端着大师兄的威仪，但其实他的师弟师妹们私底下都很喜欢他。
顾斯墨梦见少年出现在一个比武赛场，他能轻轻松松地击败对手，力道流转间又不失美感风度。人们都称赞他是天生的武者。
可是顾斯墨感觉到少年并不快乐，他每一天唯一的消遣就是练武，或者学习各种技能，他活得很出彩，却不开心。
后来顾斯墨明白了，少年为何如此优秀，都是为了报答自己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他给自己套上了“报恩”的枷锁。
梦的最后，少年坐在秋千上，听着远处师弟师妹们喊他做早课，清脆地回了一句：“来了！”
顾斯墨从梦中苏醒，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朝霞映照了半边俞城的天空，顾斯墨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没有消息。
早上，林弃坐着公交前往学校，忽然想起昨天还钱一事，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对方居然没有收钱。
不知为何，林弃居然有种“早知道如此”的情绪。犹豫半天，他还是打下了几个字。
「你忘了收钱了。」
林弃紧盯着页面，一会儿，对方再次发过来一个省略号。
林弃竟然感觉对方的意思是不想收，不得不说顾斯墨就是这么想的。
「收了吧。」
「……」顾斯墨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就是不想收，这本来只是一个计划。
「收。」
顾斯墨的手指几次从屏幕上划过，一个字让他感觉没法再推脱了。认命似的挣扎了几分钟，他还是点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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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礼，吉利吧。」
数字出现的同时，林弃的消息也发了过来，顾斯墨看着红包数字又看了看消息，抵着嘴角低低地笑了起来。
林弃看到对方点开了红包，安心地放下了手机。
昨天种种让他感觉出对方真心不想收他的钱，可是他的良心不安，既然这样，那就送个普普通通的祝福好了。这样，双方都会很乐意。
明明只是透过一个小小的电子屏幕，林弃就是能猜中顾斯墨七八分想法。想起那个别扭的人，林弃低着头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