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指认门
“我前些日子、大概一个多月前罢、派了批人前往九幽。”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群人全死了…”
半枫荷望着白芷缓缓开口、轻声叙述着、像是不忍、目光极为惋惜、甚至是痛心。
周围人几乎立时便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血神上次不是说会安分呆在九幽、不会发起战争吗？”
“你傻不傻？如今魔界大军都攻上来了、还说什么谈和呢！”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今天才露出真正面目、不曾想一个月多前就有征兆了…”
“这才一年呢……魔族的话果然不可信、这便忍不住暴露本性了吗？”
“所幸半掌门足智多谋、提前预知了今天魔族进攻的计划、做足了准备、否则今天定是要经历一场血战的…”
“你别说、魔族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出手啊？”
“呵、今天众仙门为了参加白家这场婚宴齐聚凤骨山、不正是魔族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这语调颇为阴阳怪气，像是意有所指。
白芷内心微动、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人群中那刚刚开口的一名老妪身上。
这人有些面生，不过那幅趋炎附势、势利圆滑的面相着实让白芷恶寒。
周围人果不其然寂静了一瞬、紧接着纷纷将目光瞧向被孤立在一旁的白家。
那个地方此刻一片死寂。
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
“对哦、先前我还奇怪、我们戚家势力如此低微、居然也会被现今的白氏邀请到…”
“你们不知道、其实一年多以前我们半掌门便怀疑白氏和魔族有勾结了…”
那老妪瞧着有人上道，更是来了劲，眸光兴奋、继续意味深长地开口，
“虚妄之海上的结界半年前便已经是归属于白氏负责…”
“今日我们聚于此、这结界正好便坏了、让魔族有了可乘之机──嗯？”
“嗯？嗯嗯嗯？！！呜呜──”
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嘴，那老妪蓦然睁大了双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嗯嗯呜呜半天，再说不出任何话。
“给老子闭嘴！”
白丛山阴沉的声音在诺大的场地炸开、极具威严、人群一瞬间便安静下来。
那老妪也明白过来、却也是不敢再叫唤了、急忙低下头、只眼神躲闪着偷偷去看白丛山。
口嗨归口嗨、在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这群人还是不敢在如今的界主白丛山面前撒野的。
毕竟实力摆在那。
白丛山沉着一张脸、深邃眼眸紧紧盯着半枫荷、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半枫荷、白某真是小看你了。”
“在我面前演戏演了整整一年、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骗…半掌门的城府之深、白某真是自愧不如。”
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到了将成功的这一天、居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呵──
白丛山嘴角泄出一无声自嘲，额头上青筋隐现，手攥得极紧，关节摩擦间发出瘆人的响声。
半枫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下痛快极了、偏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他神色不变、接过下属递给他的一盏茶、望着白丛山含笑开口，
“界主在说什么、什么演戏不演戏的、半某可听不太懂呢。”
他早就派人将半夏接走，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波动他心绪的人或事了。
今天这场博弈、他半枫荷必定会赢。
半枫荷品了口茶，假意安慰白丛山道，
“我知界主是因为太过担心女儿安危才一时失态…”
“界主别急嘛，白芷要真的和魔族没什么关系、我们也自然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
白丛山打断他的话，沉声开口，
“半枫荷、同意让白芷配合你们问话、我已经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了。”
“不要得寸进尺。”
低沉的语调颇具威胁之意。
半枫荷挑眉、没再接话。
白丛山缓缓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先前被木夕瑾轰开的那名少年身上，幽声开口，
“你带着这个方林上梧桐殿、没有丝毫证据便一口咬定白芷在九幽杀了你的人──”
白丛山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转向中央，
“阿芷。”
白芷从刚刚他们的对话中缓过神来，抬眼应了声，“爹爹。”
白丛山顿了顿，思索片刻才继续道，
“…那批人出事过后，半枫荷派了第二批人前往九幽探查他们的情况、结果被一个魔族挡住了去路。”
“刚刚确认，方林是他们唯一的幸存者。”
“他刚刚在梧桐殿指认说、那个魔族正是你…”
白丛山似乎是觉得可笑，不屑冷哼了声，
“阿芷、你告诉他们、你可知道这回事？”
白芷微愣、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好笑，如实回答道，
“不知。”
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她凭什么要认？
白丛山微微颔首、正待继续说话──
半枫荷望着白芷，忽的开口，
“你去过九幽吗？”
“谁可以证明你没去过九幽？”
白芷闻言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微微垂眸，并没有及时做出回答。
半枫荷两个问句轻易便把这两件事扯在了一起、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去过九幽和杀人分明是两回事。
而且、半枫荷分明知道她是去过九幽的。
又为何还要问出这两句话？
她现在又该怎么圆场？
白芷沉默着、半晌都没再开口。
人群再次骚动了起来、一个个对着中央的白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半枫荷默默勾起唇角，冷笑了声。
白丛山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芷？”
没等白芷回答──
“…我可以作证。”
江离越过人群、缓缓走到白芷前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脸色有些苍白，垂在身下的手紧紧攥着，神色紧绷。
江离没看白芷一眼、只望向半枫荷、哑着声音道，
“…我在九幽看见过她。”
这句话无疑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白芷怔愣一瞬，费力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熟悉的背影，嘴唇动了动，
“江离……”
江离紧攥着的手微微颤着、听到白芷声音抖了一瞬、终是没有选择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