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心荒凉
半枫荷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似乎对于江离的出现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的出现显然是对半枫荷有利的。
半枫荷挑眉，音调轻微拔高，“白芷──”
白芷还没回过神，愣愣看了过来，“我…”
半枫荷，“所以你确实去过九幽。”
白芷，“……”
他咄咄逼人，“是你杀的人。”
白芷摇头，心有些乱，嗫嚅着，
“不…我没有…”
半枫荷站了起来，上前一步，
“你跟魔族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的……”
白芷拼命摇头，眼神慌乱着往四处看，蓦然便撞上了一双盈满焦急与心疼的眸子。
那人对上她的眼睛、眼里猝不及防闪过一抹慌乱、瞬间便移开了视线。
白芷一阵愣神、顺着那个方向便望了过去──
是萧京墨。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错愕着呢喃，
“师尊…”
……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那样做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偏偏又要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真把她当傻子吗？
白芷喘了口气、急促呼吸着。
她的心早就乱了。
其实在发现心脏处的那坨东西时、白芷便已经察觉出自己情绪的不对劲了──
特别容易躁动、像是在渴望着什么东西一样、偏偏又得不到、难受极了。
白芷之前一直刻意忽略它、拼命抑制着这抹躁动。
可随着思绪愈发混乱、现在这种感觉又放大了。
几乎快令白芷失去理智──
萧京墨垂眸、睫毛颤动着、手紧紧攥着、指尖都泛着白。
他心里同样不平静。
刚刚看到那方林对白芷出手、萧京墨险些便没有控制住自己、差点功亏一篑。
若不是梧骐及时提醒他──
天知道他有多想当场杀了那个人、天知道他有多想直接带着白芷逃离这个地方。
可萧京墨也明白、他根本不能这么做。
还没到时候、还差点东西…再等等、还要再等等…
太煎熬了。
对白芷是煎熬、对萧京墨更是煎熬。
萧京墨缓了缓、慢慢冷静下来。
“师尊…”
白芷虚弱的声音隔着人群传来时、萧京墨呼吸一滞、心也跟着狠狠颤了一下、刚刚收好的情绪差点又崩溃来。
他握了握拳头、深吸口气、拼命隐忍着…
梧骐见了萧京墨这副模样、还在他脑子里说风凉话，
“自作孽、不可活──”
萧京墨咬着自己舌尖让自己清醒、神色平静着抬眼去看白芷──
白芷对上萧京墨淡漠的双眼、心再次被狠狠刺了一下。
仿佛刚刚见到的、萧京墨脸上的那副表情、都是白芷的错觉。
是她看错了吗…
半枫荷顺着白芷目光、亦是看向了萧京墨。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闪烁。
这算是他最后无法掌控的一点了。
也是今天唯一的变数。
半枫荷心里明白、白芷是萧京墨带着去的九幽、她在九幽都做了些什么萧京墨心里清楚得很…
换而言之、萧京墨也定是清楚今天他策划的这场“审讯”是一场闹剧。
要是他和白芷站在同一战线…
以半枫荷的性格、他其实根本不会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
可他偏偏是没有管萧京墨这一个看似会直接影响到全局成败的变数──
半枫荷有所倚仗。
他静静观望着、神色未变。
白芷抬眼和萧京墨对视，眸光轻闪。
萧京墨或许是她最后的倚仗。
虽然白芷知道，这个倚仗多半不可靠。
可她心里分明还是存了一丝希冀。
白芷动了动嘴、正待开口──
半枫荷抢先一步，冲着萧京墨询问道，
“萧道友、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芷毕竟是萧道友门下高徒、想来你平日里对这个徒弟定也是十分上心的…”
“不知萧道友可清楚白芷上个月都呆在哪儿、去了些什么地方？”
白芷话头被抢、安静听着半枫荷的问话、心下暗叹。
罢了、半枫荷既问出这番话、也省得她再开口。
白芷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盯着萧京墨、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不止白芷、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了萧京墨身上。
比起江离、显然萧京墨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萧京墨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他神色平静、望着半枫荷淡声开口，
“我一年前便领下掌门任命独身去了九幽、前几天方才回来。”
“至于白芷的动向…我并不了解。”
“想来也该是听了我的话、留在天道门闭关修炼、稳固心法才是。”
人群瞬间便安静下来。
半枫荷意味深长看了萧京墨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下是松了一口大气。
血神当真…没有骗他。
萧京墨说完那些话便别过了脸、再没看白芷一眼。
白芷紧紧盯着他的侧脸、脸色发白、唇被她咬得青紫、心更是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萧京墨说白芷没有去九幽、这看似救了白芷、实则却是更将她推入了深渊。
毕竟萧京墨说的是不知道──
他不清楚、白芷就很有可能悄悄跑过去。
谁都说不准。
萧京墨明明是可以直接说出真相的。
他明明可以说出、白芷是跟着他、是他带着白芷去的九幽、白芷的每一天的行动轨迹，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并没有说。
甚至还刻意强调自己是“独身”去的九幽。
这个时候白芷再怎么辩驳也都是没有用的。
萧京墨的话语权明显比她更高。
白芷要说这些、可只要萧京墨不认、那她说的这些话就永远做不了真。
咬定自己没去？不行。半枫荷可是亲眼看见她去的、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她往下跳──
说自己去了？更不行。这群人早已经默认、只要白芷承认自己去了九幽、那便坐实了她杀人的事──
横竖都行不通。
白芷蓦然闭了嘴。
她心里愈发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