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沉溺
他也没管白霜儿在，伸手便握住白芷的手。
难以想象的冰。
白霜儿脚步蓦然停顿。
萧京墨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眼底掩了几分焦急，正待问些什么，白芷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他顿在原地，心都仿佛跳错一拍，一句“你怎么了”半天说不出口，只一直望着白芷，那眼里隐藏的情绪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白霜儿手捏得极紧，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她也不进倾云轩了，只忽的升高音调，向着萧京墨开口询问：
“萧前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收白芷妹妹为徒？”
萧京墨微顿，沉声开口：
“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白芷妹妹到底是哪点足够出彩、能让她得到您的垂青、挤掉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萧京墨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冷了几分：
“这不是你该了解的，若你今天来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可以回去了。”
“萧前辈！”
白霜儿音调拔高，紧紧盯着萧京墨。
萧京墨神色更冷了。
若是寻常人这般纠缠，他早就闭门谢客、不再理会了。
可白霜儿不同，萧京墨本就因为上次拜师的事对她有所愧疚，再加上十几年前的一次偶然交情…
他闭了闭眼，似乎是顾念着什么，缓了神色，声音却依旧有些冷：
“白霜儿，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会怎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可现在你是在干什么？”
“我没忘！可是萧前辈…”
“师尊…”
萧京墨脸色一变，急忙转过身，捏住白芷肩膀，眼神焦急，语气关切：
“小芷？”
“你们以前认识？”
白芷呆愣半天，只眼神空洞地看着萧京墨，低声喃喃出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声音哑得厉害。
萧京墨和白霜儿之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她竟从来未曾了解过，哪怕是重活了一世。
上一世她几乎没怎么见到白霜儿，哪怕是两年后的那场悲剧发生时，白芷好像也未曾见到白霜儿的身影。
“…是。”
萧京墨顿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皱起眉头，缓缓转身，冷冷看了眼白霜儿，眼神闪烁。
莫非是白霜儿说了些什么话、让白芷对他和白霜儿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
按他这么多年对白霜儿的了解，她不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可白芷此时的状态…萧京墨实在不敢赌。
他看着白芷缓声开口，慢慢解释：
“十多年前，一次偶然机会下我救过白霜儿，她也一直对我心存感激，想拜入我门下。”
“大概两年前，我看在往日交情、曾答应过白霜儿收她为徒，不过后来发生了些事…”
后面的话不需萧京墨说，白芷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白芷抬眼看他，打断了萧京墨的话：
“师尊既答应了白霜儿，为何又要中途变卦、改收了我为徒？”
“因为…”
萧京墨微微垂眸，话语一顿，竟是没再继续开口。
这件事若要他解释，萧京墨是一时解释不上来的。
他当初打算收白霜儿为徒，本也是为了打探白芷的消息。
后来白芷主动出现在他身边，他自然是不需要再收白霜儿为徒。
可这些事情，萧京墨是绝不能让白芷知道的。
白芷没等到他的解释，白霜儿先前的话语在她脑海中不断炸开。
美色、勾引、迷惑、顶替、不要脸…
她没来由觉得委屈，眼眶微红。
“所以师尊只是喜欢我这张脸是吗？”
这个地方白芷是再也不愿呆下去了，每多呆一息，她心下便多一分煎熬。
白芷撇开萧京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迈步向院门外跑去，转眼就没了人影。
萧京墨听了她的话，愣了几息，反应过来时白芷身影已经消失。
“该死…”
他暗骂一声，内心又是震惊又是无奈，迈步就要去追白芷。
听了这话，关于白芷究竟在气什么，萧京墨还有哪点不明白？
白芷现在不比以前，修为也好、资质也好，在同辈之间都算不得特别出彩，甚至还比不过白霜儿。
白霜儿大概也是因此产生了误会，以为他之所以收白芷为徒是因为一些什么…几句话就把白芷绕得团团转。
白芷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真是傻子。
现在萧京墨才意识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白芷对他的感情。
萧京墨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自己才是那个更加卑微的人。
他真是老了记忆衰退了，现在的白芷哪里还是以前的白芷？心灵说不定比他还要脆弱，哪里禁得住这种数落…
此刻看来，白芷沉溺进这段感情的程度，丝毫不比他弱。
“萧前辈…”
白霜儿再次喊住了萧京墨。
她目光有几分迟疑，看了看萧京墨，眸光闪动，没敢再继续开口。
与对白芷不同，白霜儿对萧京墨一向是极为尊敬加崇拜的。
她这几天、直到刚才都认为，是白芷勾引了萧京墨，迷惑了萧京墨。
白芷应该对萧京墨极其殷勤才是。
可眼前这场景，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不管白霜儿怎么看，她眼中奉为神明的萧京墨，竟像是反过来成了献殷勤的那一个，白芷甚至还对他爱搭不理…
简直完全颠覆了白霜儿的认知。
萧京墨在白霜儿身上的耐心几乎快要消失殆尽了。
顾念旧情、冷静、她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萧京墨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忽的轻勾唇角，声音却实在冷得厉害：
“你不是总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收白芷为徒、而放弃了你吗，我现在告诉你。”
白霜儿呼吸微滞。
“我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得发疯、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她修为如何、资质怎样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喜欢她，跟她到底怎样没有丝毫关系，我和她之间也根本不是你臆想的那般。”
“我当初答应你爹、愿意收你为徒，本也只是为了让你暗中去打探她的消息，可白芷后来出现了…”
“不知我说得够不够清楚、你听得够不够明白？”
“我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不过也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无用了，自然要弃掉。”
“白霜儿道友，听萧某一句劝，这句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别再执着于拜师这件事…也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再来打搅白芷，休怪我不再顾念旧情。”
萧京墨最后冷冷看白霜儿一眼，拂袖离去。
留白霜儿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