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到上海
两年后，春风明媚，阳光灿烂，土房宅子也长出了许多高长的杂草，河边草坪绿泱泱的，远处云朵骑在山头，摆出各种有趣的形状。
“牛涛，你的信。”
这世界还有谁给我写信呢？
牛涛看了下信的落款，上海黄浦区南京东路521号。
信是张建寄来的，他父母回到上海，也随父母到了上海。
信中写道，我已经转学到上海了，这边很好，我现在已经是地道上海人。上海大都市就是不一样，白天黑夜街上霓虹灯火闪亮，街上到处都是明星的照片。
这小子，肯定是到了上海人生地不熟，学校班级同学对于他都是陌生人，再加上小县城到了上海，难免显得土气，言行举止间有着很大的隔阂。
“够朋友，两多年了还记得我，初一开学短暂的几个月相处，竟成为一辈子的朋友。”牛涛心想着。
“我要去上海，我不能再呆在山村了。”
这两年，牛涛没帮卢家伟少出力，家里家外都一起帮着忙活，闲暇时还辅助卢郡妹妹功课，已然成为卢家的一把好手力。
田晓红也对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关心着，爱护着，看着牛涛长成一米七六的个子。
劳动加上农村健康的饮食，牛涛俨然已经是位帅气的小伙，姑娘们见到这样的浓眉大眼，帅气挺拔的身姿，健壮的体格，一块块发达块状的胸肌和腹肌，那么结实、高大、有力量，心里不免砰砰跳着脸红。
“我要去上海。”一个声音在牛涛耳边一遍遍的敲击着。
这时候谁也阻挡不了牛涛的意志。
“阿姨，谢谢这两年多的关心和爱护，我决定去上海看看。”
黄晓红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不知所措。她已经和卢家伟商量好了，这些年辛勤劳作着，存些钱财，在老宅土房上盖个新房，合计着，再过些年，给牛涛娶门亲事。
这两年牛涛那么懂事，把卢家伟家当成自己的家，全力劳作着。这时候牛涛突然坚决的要离开，一时半会转不过弯。
但牛涛去意已决，黄晓红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随了心意，取出牛涛的存款，又多给了些，简单准备个背包，牛涛带着两千五百元，奔赴上海。
“叔叔阿姨，别担心我，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妹妹听爸妈话，好好上学，哥哥回来给你买礼物。”
黄晓红一遍遍叮嘱着，“去吧，照顾好自己，如果不顺心，就回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
兜兜转转到了上海，顿时淹没在人群中。我该怎么办？牛涛拿出那封信，先去信封那个地址看看吧，或许能找到张建，有个落脚去处。
刚上公交车，一位小偷正从一漂亮女生口袋里拿走钱包，牛涛结实高大，有着那股山村淳朴的憨劲，眼里揉不进沙子，正义力量油然而生。
牛涛挪过去，一把抓住小偷手腕，瞪着眼睛严厉的说：
“把钱包还给她！”，另只手紧握着拳头。
“把钱包还给她！”，那时车上还有小偷，小偷经常三两结伙，有些还带着小刀，倘若自己没发现，看到别人被偷了，很少有人制止，最多善意提醒。
这次，小偷被牛涛满满的正气震住了，指了指远处地上。
“是不是那个钱包。”
钱包已经被小偷同伙扔到了地下。
刘起松了揪住衣服的手，捡起钱包，还给了那位女生。
到了下一站台，小偷和同伙迅速下了车。
女生直面看着牛涛，哇，好帅！这皮肤，这肌肉，这除恶的正气和勇气，上海很难遇到哦。
“谢谢，幸亏有侬，不然我的钱包不知道会去哪了。”女生操着一口上海口音。
牛涛似懂非懂，女生大概知道牛涛不是本地人，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不客气。”牛涛生硬的回着。山村普通话到了上海，也变得土里土气。
未曾想过了两站，牛涛和女生在一个站台下车。
下了车后，女生细眉笑脸地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very good！”
“我真担心这家伙用刀捅我，该报警的。”林涛这时倒有点害怕他刚才的行为了，毕竟他才到上海，第一次出远门，还没找到张建，整个上海就他自己一个人。
“这几个混蛋敢！”那女生瞪起一双凤眼，秀拳在空中晃了晃。
两人好像故友重逢一样，越拉越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你叫什么名字？”
“牛涛，你呢？”
“杨睫姿。”牛涛默念着名字，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杨睫姿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蕾丝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悬满了漂亮的镯子，小指上还戴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银戒。
一切的装扮都是那样奢华精致，却让人感觉不出半点多余和累赘，仿佛她本来就应该穿成这样。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杨睫姿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牛涛。
“傻了呀，你不是上海人？”
“是的，我今天刚到上海。”
“你来上海干嘛，亲戚在这吗？”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上海的样子，我一个人，晚上都不知道住哪。”
“一会准备去找我同学张建，他在南京东路。”
“他在这干嘛，联系好了吗？”
“没有，我信封上有他地址，他今年初三。”
一问一答间，杨睫姿大概知道了牛涛的状况。就冲着信封的地址，一个人跑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落脚地。
“跟我走，哪也别去了。”杨睫姿带着点蛮横说道。
“去哪，我要去找张建。”
“他还在上学，马上中考。过段时间中考完了再找他。”杨睫姿说话中肯定的语气越来越强。
“我自己去，和你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说完整了身后的背包往前走。
杨睫姿一把抓住背包，命令一样说道，“跟我走，别乱跑了，上海这么大，先到我家去。”
牛涛要走，杨睫姿紧紧抓住，往反方向拽，“前面就是我家，去我家。”
男人的担当让他不想接受陌生人帮助，更何况这是位女子，可今晚确实不知在哪落脚，犹豫拉扯间，牛涛拗不过杨睫姿，跟着一起走了。
杨睫姿领着牛涛，沿着喧闹的步行街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巷子，巷子两旁的法国梧桐，还有些铁艺的靠椅欧氏路灯，很快看到一片浓荫掩映下的深宅洋房别墅。
从巷子往前走，拐进一个弄堂，而后又拐进一个小弄，牛涛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刚才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思绪还没从闹市中转过，突然来到这么一片宁静的别墅区，这和闹市哪有距离，闹中取静，难得闹市中的安宁。
巷子和弄堂，混合着小洋房、梧桐和欧式路灯，散发着经典和幽静的气息，任何一个拐角的驻足，都让人沉浸迷失，原来大上海不只有繁华，还有繁华中的幽香。
进了一个小院，一栋法式坡顶的洋房映入眼前，红瓦粉墙、自然朴实。隅石与窗楣都那么精心雕琢，透出一种别样的细致和优雅。门口宽大的草坪，繁茂的花木，与洋房互相掩映着，在闹市中显得更加清静。
门口拐角处，加建了几个车库，车库的石材古色古香，车库顶上藤花环绕，和洋房虽有差异，也融入到整个院子里，成为一道小风景。
推开门，一位穿着整洁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姿姿今天咋回来了，不用上学吗？”
“梅姨”，杨睫姿喊了一声，“下午没课，我想自己走走，回来了。”
“咋不电话呢，让司机去接你。”
这竟然是杨睫姿第一次自己坐公共交通，平时往返学校，都是司机接送，大学住校了，一般周末回家，今天周三，下午没课，她想回家拿个本子，本子里记录着以前的日记，自己回来了。
“梅姨，那间客房整理下，这是我朋友。”
梅姨斜眼看了看牛涛，心想，哪来的土包子。
话刚说完，楼上走下来一位贵妇人。牛涛抬头看着她徐徐而下，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刚好从眼皮上划过，粉色精致的小脸，湿润的嘴唇，显得温和大方、端庄华丽、雍容闲雅。
“姿姿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位是？”
牛涛刚想回答，杨睫姿接过话说，“他叫牛涛，我的朋友。”
贵妇人注视着牛涛，黝黑古铜色的肤色，看上去憨重实在，却显得有点老土，仿佛与这洋楼格格不入。
“你多大了？”
“今年十七了。”牛涛按虚岁来，有意把年龄说大些。
“怎么不读书呢，老家哪的？”
“上江省马鞍县。”
“妈妈你查户口呀，他是我朋友，今天刚到上海，我让他住在客房，梅姨在整理呢。”
贵妇人一楞，今天刚到上海？女儿的朋友？这是哪一出。
“住在车库那间吧，阿诚家人刚走。”
“那怎么行，我要牛涛住在家里客房。”
牛涛看这情形，赶紧说，“我就住在车库那，觉得更自在。”
杨睫姿想了想，也好，怕牛涛住在家里头更不舒服，车库那间空间虽然小些，样样齐全，也是个客房。
“那就住车库那，来，把背包放下，先喝点水，吃点茶点，一会我送你过去。”
梅姨已经去车库整理客房了。那间房原来是保安居住，后来不需要保安，一直闲置着，阿姨家人等来了，临时安排住在那。
放下背包，牛涛恍若到了圣殿，还有这么豪华的房子。穹顶灯池、罗马柱、大理石地面、旋转楼梯，空调排风扇，都是雕花处理。局促的慢慢坐下，座椅也这么华美典雅，旁边的水晶灯、精品饰品，样样透着奢华与艺术的水乳交融。
客厅顶部全是金箔纸贴片，亮闪闪的，像是宫殿。旁边还有个壁炉，对，这应该就是壁炉，动画书上看到过。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看，都精致典雅，又透着温馨舒适，随处都透着富贵贵族的气质。
牛涛仿佛闯入梦幻世界，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