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约见
清和无风的一天,日头也不大,适宜出门。戴公子拿起那封搁在床头的信,笔迹很新,字迹却是旧人的,上头写着殿下亲启,戴公子细细摩挲字迹,心思飘向了远处。良久,他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画了暗纹的纸。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却叫戴公子心惊,“公子,有信。”卿月从外头推门进来,“是杏林春雪的东馆送的。”“拿来,我看看。”戴公子放下手中的纸,接过卿月递来信,拆封,查看。“准备一下,等下去杏林春雪风花雪月。”戴公子眼神幽深难测,“先去将解药效的药拿来。”“是”卿月着手去后厨煎药去了,不是平凡的药,自然不能放心他人来煎,卿月得亲自盯着,随手招呼人去叫卿九来,有事与他明说。卿九会医术,从前是把杏林好手,只可惜遭无耻小人联同愚民陷害,家道中落,家中人也尽数被小人杀死,只因为不愿替他们卖命就遭如此打劫,若非戴公子相救,改了名讳带在身边,怕是早死上八百回了,如今自当替戴公子办事,一听有需要他,立马就来了,毫不含糊。
“公子,药来了。”卿月将药放在一边退了出去,不敢打扰,看公子手中拿的那封信,字迹很是熟悉,怕是那位的,只可惜那位去得早,公子既然在哀思,卿月自然不便打扰,推门外,替公子关了门就站在一旁守着了。戴公子拿起药喝了,坐在一旁等了会,药效才开始发作,眼睛疼的厉害,渐渐失去了光,像盲了一样,过了一会才恢复,再睁眼,就是被冠上不祥称号白瞳,此刻,他又变回了那个…殿下。
马车从府邸侧门使出,一般未封王的皇子是住在宫里的,只是陛下实在不待见他,早早便把他赶出来宫,成为第一个未曾封王就立府的皇子。来来回回绕了几条街,这才到了杏林春雪,这可是京都最受欢迎的寻欢作乐场所,里头人均绝色,还是撼动不了戴公子的心,他就像冰雪一样冷,让人看不到希望。戴公子进了门,卿月就自然而然替他挡开了那些莺莺燕燕,她自然知道公子的心,自当做好该做的事,一路就向着信上的地址去了。桃雪阁开了门,似乎在等什么人,望进去,只有一张缀满流苏帘帐的床在正中间,别的什么物件也没有,床上端正坐着一妙颜女子,打拌甚是娆艳,唇抹得极红,两嘴角各拉了一条细线,延伸到脸颊下方,杏腮粉颜,额中画了一颗绿色珠子模样的花钿,正笑吟吟望着来人,“公子来了,大人已经久等了,请公子进去闲话。”一开口就叫人酥了半个身子软了脚,走不动道了,戴公子视若未闻,只道:“你留在外头。”抬脚欲进,“公子,可那人他…”卿月话未说完,笑吟吟女子嘴角笑意更深了,眼神却冷极了,散发出三分警告七分杀意,“这位姑娘可不能乱说话,殿下快进去吧,别再让大人就等了。”语气森寒,“你且先出去候着。“语罢就绕过了中间的床往里去了。戴上假笑和蔼讨好的面具抬手撩开了碍事的飘纱,入目是一张铺着绿色锦缎的桌子,上面只有一盏散发热气的茶,不见人,戴公子了然于心,拿起热茶饮尽,“好好好,殿下果然豪爽。”身后来人颇为欣赏鼓掌而来,“不愧是有帝王相的人。”戴公子眸色暗淡,“不过是帝王弃子,何来此言。”自嘲的笑了笑,“比不得大人深得圣意。”戴公子不接他话里的试探的刀,表明自己本无意也没这本事能做天下之主,抵消来人的怀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自然不会尽信他的话,“若有权势,殿下就可以为心爱之人雪仇恨了。”老狐狸知道他的软肋,试图逼他说出心中所想,“雪恨,哈哈,我不过是无权无势又不得圣人怜爱的废子,什么都没有,谈何雪恨寻仇?哈哈,大人真是好笑。”戴公子被戳到了伤心处,捂着眼睛自嘲自讽,说着说着无奈的哭了出来,恨自己有心无力,“殿下若有心,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戴公子一番表演,让道行不高的老狐狸信了,办了主上交代的事,没有真心,只谈利用,双方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心不同却达成了共识,双双心中都对对方不尽信任,殿下饮了毒,自然会叫人放心些,二人各自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你来我往闲话了大半日,各自都疲倦了。“那殿下请先行回府,若有消息,用若雪来传递,恭送陛下。”戴公子不言语,只往外走,心里感叹乱臣贼子的胆大包天。
笑吟吟的女子躬身行了一礼,“奴若雪恭送殿下。”外间人多耳杂,自然不敢再言那不要命之语。
异心之人居多,未来与虎蛇委,只叫人烦恶。前路看不清,回头已没了路,叫人无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