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思

    戴公子离了建安，相见再难，安月每日都会趴在桌前看折扇，学着戴公子细细摩挲着梨花白珠子，只是珠子材质却还是未曾瞧出，。一日里有半日都在睹扇思人。

    “恭迎公子回京，公子要的一应材料已准备就绪，公子可查阅。”卿月将东西搁在了书房桌上，恭恭敬敬站在了一旁，低下头，不多看也不多问，“此事先放一旁，鸟儿们受了惊，却没有乱飞，连扑腾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戴公子靠在椅子，双手放在身侧扶手上，神色有些憔悴，连日来的奔忙，本以为可以得到好消息，结果被对方滴水不漏挡了回来，算是白忙活一场，也算身心俱疲，谋划了许久的一击未成，定是当中生了什么变故，只怕是手底下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更甚是做了些动作，导致计划失败，索性没有暴露，若暴露一死可了，未暴露可以接受许多不好受的事情，来自上面人的怒火就难以承受了，“是卿月没有替公子看好京都的人，请公子恕罪。”卿月当即跪了下去，先认了错，“与你有何关系，手底下不同心的人也有许多，我不在京都坐镇，他们自然猖獗了些，只是没想到竟敢如此大胆，你去召集人手密密搜罗证据，名单，呈交上来，鸟儿既然有了防备之心，且放一放，待放松后再做部署。”戴公子揉了揉眉头，烦躁啊，“是。”卿月下去吩咐人办事了，书房里只剩下戴公子与燃着香料的香炉，香炉依然飘着青烟，戴公子想拿出折扇来，却想起，折扇赠与那小家伙了，看小家伙颇为重视，应当很喜爱吧，戴公子哑然失笑，小家伙的神情像极了…像极了她，浅淡的笑意随着被清风吹散的烟消散了，眉目间尽是眷恋。

    “殿下？殿下，你的东西掉了。”幼年小殿下回头，将那笑颜如花的面孔深深烙进了心里，“殿下怎么总是一个人，以后，我陪你好不好？”小殿下从此多了一条小尾巴，得他欢心的小尾巴。“你怎么老是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她那时候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他只一个劲的笑，一句话也不肯说，她看他笑，也跟着笑起来，“殿下，你笑起来很好看。”别人都说你不详，但我觉得你的眼睛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不要在意那些凡夫的眼光啊，她静静的想着，却只是想着，他听了她的话，心好像活了，会跳动了，那一次他羞红了脸，就因为她的一句，“你笑起来很好看”。“你看，是风筝，我很久没有见过了。”她坐在他身侧，看着自由的风筝，不知在想些什么，“走，我带你去放风筝。”他第一次主动与她搭话，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带她去放风筝，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风筝，而是那些自由快乐的童年时光，如今却被放关进皇宫这座大牢，那天他们放了很久很久的风筝，久到夜朗星稀。“这把扇子是我的手艺，如今，嗯…赠与你了。”她匆匆将扇子塞进他手里，慌忙的跑走了，他在她身后狂笑，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狂笑。“殿下，我以后不能陪你了，你要多多开心呀，你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他抱着她，渐渐感受着她失去体温，失去鲜活的生命，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会开口叫他小殿下了，他哭了很久，哭到声音都沙哑，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抱着她不肯让宫人带走，直到力竭晕倒也不肯轻易罢手…往日点点滴滴回忆浮现，不免伤情。自出生以来，宫人嬷嬷们都不待见他，连生母也厌弃他，都觉得他天生白瞳是不祥之人，只有那个女孩愿意同他玩耍，少年的爱来的轰轰烈烈，却也绵长。

    戴公子握紧了拳头，恨意浮现，年少情深，却不得意，那个男人是天下至尊，也是天下最可恨的人，如今他为何要替他办事，他自己都麻木了，但有一件事，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日子的温情，胜过一切。桌面上的材料准备得很好，可见用心，戴公子收回散乱的思绪，开始翻阅这些欲望野心的代表，他要做的是撕碎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