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人会不喜欢月亮吗
烧烤店挨着面馆，店面也跟面馆差不多大，夏天外面凉快老板在店门口摆了三五张桌子。杜冰洋他们就坐在外面吃着串手里端着冰可乐，看见来人是陈宥都站起来让老板又添了三把凳子。
陈果是桌上唯一的女生，男生吆喝着老板拿来菜单递给陈果让她额外再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陈果在长辈面前很是腼腆但在同龄人面前还是挺吃的开的，一则长的乖巧虽算不上大美女但小家碧玉没有攻击性，二则性格好。
接过菜单陈果向杜冰洋甜甜的道谢，喊了声洋哥哄的一群男生都起劲了。
“橙子，杜冰洋比我小三天，你这么喊他是不是也得喊我声哥。”周铮从身后拿出一听可乐，放在怀里拆包装。
“铮哥。”
“我呢？”
“宁哥。”
……
陈果喊了一转全是哥。
到了倪孜这还在起哄不得叫声倪哥。
倪孜本人摆手，说叫我栗子。
懂的都懂。
陈宥趁机也来一句：“我呢？”
“儿子。”
别具一格的称谓引的大家哈哈大笑，非要追问背后的故事。
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时间线回到初二，彼时陈宥随着陈玉山工作调动回到安新读书，开学那天他是插班生临时空降到那个班级，他个高于是老师让几个学生搬了张桌子临时给他加在后排，等到下午又来了位插班生，他没同桌就把那位新来的女生安排在他旁边。
这算是两人初次见面。
后来两人发现彼此都爱看漫画爱打游戏，用语文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很快成为好朋友。有段时间班里流行吃橙子，陈果的外号就叫橙子，陈宥的名字里的宥字读音通柚。他们被称为水果组合。
某天在上物理课上，两人打瞌睡偷吃橙子，橙子的味道比普通水果要浓，老师闻着味道把两个人逮个正着。物理小老头知道大家都没精神，于是打趣他俩调节一下氛围，老师说，你们知不知道柚子、橘子、柑都是由橙子杂交来的，换句话说，橙子是柚子的母亲。
从此，陈果陈宥多了没有血缘的母子关系。
一行人听了这个解释直夸他们这物理老师是不是还教生物。
陈果从刚才坐下就老觉得有人在看她，直觉告诉她人就在屋里，店内开着空调外面有扇贴着宣传标语的玻璃门，她今天没带眼镜看不清。
后面又点的烧烤烤好了，老板端着一盘放在桌上。烤串布满红彤彤的辣椒面、孜然粉，看起来就辣。
“老板，这辣椒辣吗？”陈果伸头闻了一鼻子，呛人。
老板也是这片老人了对老客户是有点印象的，老板记得这小姑娘是能吃辣的，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辣不辣，心想莫非是改性不能吃辣。
“怎么了？”
陈宥抖机灵，拿起一串递到嘴边替陈果抢先回答：“她怕你家辣椒不够辣呗，她爱吃辣。我来尝尝。”
咬下一口焦香四溢的牛肉，烫的直呼气含糊不清的说：“够辣。”
老板颇有些得意的笑了。“那可不，我家的辣椒是自家特制的，又香又辣。”
陈果下意识的瞥了眼倪孜，他拿着烤串咬了一口点头说还不错。
鼻尖渗出汗珠。
果然还是不能吃辣。
刚刚陈宥替自己那样说，现在大家又都在兴头，倪孜自己也不说，她哪有立场说。
于是到嘴边的“倪孜不能吃辣”被嘴里含着的可乐一同咽下。
烤串吃到一半，从店内走出一人直奔他们这桌而来。
是沈岚。
“橙子，我想请你喝一杯。”沈岚手里端的是啤酒，应该是刚倒的还泛着泡沫。
店内的玻璃门口聚集了好几个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
应该是在玩真心话和大冒险。
“能不喝吗？”陈果不喜欢这种打着游戏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打扰别人。
特别是她今天晚上心情不太好，懒得搭理人。
沈岚像是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脸上的尴尬一览无余但不肯无功折返，站在原地脸上堆起难看的笑，进行第二次尝试：“就喝一口？”
因为是同班同学，大家不想闹的难看，没成想这人是个泼皮，被拒绝了还杵在这里跟人讨价还价。
倪孜夺走他手里的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走吧。”
剩下几个男生见倪孜已经出声，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吃吃喝喝。
沈岚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不敢直接跟倪孜呛于是他继续向陈果发难：“你就一口也不能喝？”
这时从玻璃门又走出几个人，是方瑶那拨人。
脸上挂着笑，显得大家都十分亲昵的模样。
方瑶走到陈果面前惺惺作态的笑，“呀，我刚就听到你说话声，几声哥哥叫的可真甜。”
不了解方瑶的人会觉得她这话里没什么毛病，反倒是叫人哥哥的陈果不像个正经人，但上次吵架事件周围人看的清楚，方瑶这人就是爱招摇过市。
“好浓一股茶味。”杜冰洋讥笑道。
“是吗，橙子妹妹你就当给我们一个面子，喝口意思下。大家都是朋友嘛。”方瑶光说觉得不够过瘾，自己端起桌上的那杯啤酒递给沈岚，用眼神鼓励他。“沈岚，别那么害羞，我们女孩都有点口是心非的。”
气氛立刻变得紧张，陈果像被上了劲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她不怕事也不会主动惹事，在今天之前她总是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同龄人之间的交往，会在彼此的舒适区进行交流。
这么窒息的人，还是头一次遇见。
倪孜和陈宥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是不是我喝了这口酒，你们就走。”
“你看，我说嘛，我们橙子妹妹人这么好这怎么可能会舍得为难人。沈岚你真是好福气。”
这是得寸进尺，死缠烂打。
因为是女生开口，几个男生也不能真对她动手。
正当陈果打算伸手去接方瑶那杯酒，却有人出手抢先她一步夺过杯子。
是倪孜。
“她酒精过敏。”倪孜站起来有一米八二，烧烤摊支起的白炽灯斜射过来，他凭借海拔优势把方瑶完全笼罩在阴影中，陈果在旁边仰头只能看见被光影勾勒的轮廓。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侧脸，高挺的鼻梁随着他低头俯视的动作看起来像滑滑梯，浓密的睫毛在面颊投下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如蝶羽轻轻颤动，遮挡住眼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听见水落地‘滴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