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班最好看的是男生
“转眼一晃，为期两个礼拜的军训就要结束了。”
张教官今天没有拿着喇叭，他和学生们席地而坐，聊着天就把离别说出口。轻飘飘地，仿佛离别不是一件伤感的事，而是如同早上在食堂吃了两个包子般平常的事。
“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加个qq吧。”
“是啊，张教官什么星座啊。”
“张哥平时怎么锻炼的，我也想跑圈不喘气。”
……
张教官被七嘴八舌的学生吵的头疼，伸手又拿起了喇叭对着嗓门大的几个人吼：“你们声音小点！”
想起相爱的场面维持不到三分钟又回归相爱相杀。
这会大家是没有秩序随便坐的。
陈果被陈宥拉到后排跟几个男生坐在一块，他们正在讨论班里哪个女生长的漂亮，哪个女生在班里排第几。
男生们压根没把陈果当成有杂念的异性，娃娃脸马尾短小个子，被男生亲切的叫作橙子。这几个男生对女生的审美下限也是个高长发发育好，陈果一看就发育不良，不在评选范围内。既然不在就可以作为观众参与这次评选。
陈宥为了捍卫住自己心中女神第一的宝座，这才把陈果从前排拽过来。
“好了，你们问橙子。”
其他几个男生看着陈宥丑陋的嘴脸让他注意点，“橙子，你觉得我们班谁最好看。公平公正公开，只看脸别的不提。”
“只看脸吗？”陈果内心思忖，迟疑的说出令人大跌眼镜的名字。“栗子。”
首先崩溃的是陈宥，他很懊悔怎么会找缺心眼的陈果来拉票，她连男女都不分。
“怎么了，不是你们说只看脸。”陈果见其他人激烈的反应心里慌张起来，“雪姐也这么说的，怎么啦？”
又又崩溃的还是陈宥，他居然听见自己女神夸自己兄弟好看，虽然夸一个男人好看不能说明女神就喜欢这个男生，但那可是他女神。
于是为了扳回一局，陈宥的心眼子立马生出了八百个，在这八百个中挑了一个。“你该不会是暗恋倪孜吧。”
如果她说是就得加倍偿还那天逛超市的钱并且是双倍，如果她说不是他把这段录音转成起床铃声送给倪孜做礼物。
钱财补偿和精神补偿总得捞一头。
“我们说的是女生，男生不参与。”沈岚及时搭话替她解围。
其实这个问题上个礼拜陈果在超市门口回答过了，她回答的很坚决果断。当时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为了敲人竹杠，其二是自己真的那么想。
但现在换个了个环境，问题没变她却答不上来了。
肯定不是自己暗恋倪孜，那是什么原因呢？
一时想不出来。
“我回去了。”陈果朝沈岚道谢，转身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她回到原位上对大家的聊天内容提不起兴趣，于是抬头看天空，今夜月亮圆又亮看起来遥远又冷清。
方时雪注意到身旁的陈果好像闷闷不乐，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橙子，怎么对着天空发呆，在看星星吗？”
陈果摇了摇头，指着月亮的位置：“我在看月亮。”
“啊，今天是十五号，月亮真美。”方时雪顺着指向看夜空。
明月皎洁洒清辉，月色如霜也如玉。
陈果瞧着月亮出神，下意识的问雪姐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会有人不喜欢月亮吗？”
方时雪已经低头和旁人聊些别的，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便也就不曾回应，但她却已经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队伍后排。
“倪哥回来啦。”
“嗯。”
倪孜处理完其他班小女生的纠缠从操场外围花坛那里翻下来的，脚闪了下现在隐隐作痛。
杜冰洋看见绯闻对象回来了，吹了声口哨。“你刚错过了好戏。”
“什么？”倪孜盘腿坐下，用手揉搓着洁白的脚腕，抬眼看见陈宥心虚的站起来。
沈岚抢先出声：“就是他们无聊给班里女生排位，然后陈宥把橙子拉过来非要问她觉得全班谁最好看。”
如果陈果是按套路出牌应该是顺着陈宥的意思说出他想听的结果，但纵观这几个人的反应，很明显并非如此。
“她该不会说的是个男生？”
沈岚惊了，怎么这都能猜到。
“卧槽，倪哥你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量子力学？”
“哲学！”
几个男生都在调侃，陈宥则佝偻着背从中间闪过，被半路伸出的长腿绊了摔在地上。
“谁啊？”陈宥咬牙切齿的责问。
倪孜面不改色的伸手拉住陈宥一只手借力使他站起来，淡定的问：“该不会她说的是你，陈宥。”
“不是，橙子说的是你。”沈岚的眼里黯然失色，惆怅的反驳。
陈宥心说大事不妙，于是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颇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这样啊，陈宥。”倪孜也笑，不过笑意极浅是从眉眼传达，却直至人内心深处，让人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笑，于是生出寒意。
陈宥抖的嘴都开始发瓢，笑声变得颤抖。“我上个厕所先？”
语气是在同说话人商量。
倪孜松开手，人一溜烟的窜出去，比泥鳅还滑溜。
倪孜重新调整好坐姿，几个男生聊起游戏。
“沈岚，我们班女生排的次序是什么。”本来是想直接问陈果排第几，觉得不合适换了个问法。
方时雪和沈湘并列第一，方瑶第二，陈思涵第四，陈樱第五……
班里一共十五个女生，排序排了十个女生，还有五个女生被排除在外。
倪孜对于班里有几个女生压根不清楚，但他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名字，至少可以确定少一个人。“我们班所有女生都在排名里？”
“没有，你不是没听见陈果的名字？”杜冰洋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包括陈果在内，还有五个不参与此次活动。”
“橙子，虽然是我们好兄弟，但她不在审美范围内。”周铮说着还朝倪孜仰下巴，以此来获得他的同意。
“剩下几个排名不分先后。”
沈岚哀怨的看着周铮，振振有词的说：“你们不觉得橙子长的很可爱吗，眼睛大脸小怎么就不符合审美。”
“你小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死宅？二次元？你他妈该不会是喜欢纸片人那种小萝莉？”周铮光说出来就觉得哪不对劲，他用了纸片人。
沈岚听出周铮对二次元的鄙夷，心里的怒火中烧，索性破罐子破摔怼道：“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陈果好看，怎么了？”
这是上纲上线了，再扯淡就得动手。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倪孜这话在其他人看来是在劝架，但只有不在场的陈宥知道实情。
今天晚上教官给九班军训毕业的福利，把拉练换成坐着聊天八卦，还拖到八点十分然后教官亲自跟班主任说让他们今天晚上提前放学，养足精神明天早上要进行新生全体军训检阅。
陈玉山破天荒的答应教官，九班学生可以拉练结束自行放学。
一群小崽子听到陈玉山的话乐的嗷嗷叫，结果又被教官拿着喇叭吼了一声安静。
陈玉山前脚刚走，张教官后脚就原地解散。
得来不易的时长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假期就这样开始了，大多数学生要回教室拿完东西再做打算，有些学生则携手对象逛校园。
当初大家进学校都是单身狗，经过半个月烈日的毒晒，所有人都黑了一圈，可以说是双方颜值的谷底，就这都能王八看绿豆对上眼。
于是他们就成了情侣。
陈宥这话透着好浓一股醋味，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陈果精确的点评。
“随便吧，爷不在乎。”嘴上说不在乎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你们要回教室吗，哥几个在红绿灯路口那家烧烤点了串，让咱仨一块去。”
军训还没结束就有人着急拉帮结派。
等明天军训检阅仪式结束，就是周六周日的假期，然后再上学就要选班委，现在正是拉拢人的好时机。
“他们为什么要请我们去吃饭？”
“因为上次倪孜请全班喝水了呗。”
怎么男生的胜负欲无处不在？当冤大头也要上赶着去？
倪孜看穿其中缘由，指着前面班里另外一群以方瑶和她对象为中心的团体，随口说：“你看他们也要请客。”
陈果看见方瑶和林磊手牵着手往出校的方向走去，若有所思的答：“方瑶是不是跟林磊谈恋爱了。”
倪孜没戴眼镜没有看清楚两人细节也没想到陈果会这么说，于是略作惊讶道：“是吗。”
旁边站着的陈宥也连忙开口:“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明你们俩眼神不好，他们看彼此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陈果也不知道他俩看彼此的眼神到底啥样，但确实有好几次在教室自习空当能看见林磊盯着方瑶看。
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肯定不是。
“橙子，你长大了。居然会分辨眼神了。”陈宥露出欣慰的眼神看着陈果。“那你能分辨出其他人看你的眼神吗？”
他这是在挖坑，等着陈果跳。
“比如说你现在的眼神，就表达了你想谋害我。”
直觉还挺准。
陈果和倪孜去教室里拿书，陈宥拿了也不看干脆不拿在楼下花坛坐着等他们下来。
他们三个本来走的就慢，班里其他人早就回教室了。九班在四楼往上走的楼道里没有人，高一的教学楼是老教学楼，灯光昏黄影影绰绰，两个人爬楼梯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氛围变得朦胧。
迎面撞来方时雪背着书包下楼。
“吆，你俩一起的怎么没带陈宥。”方时雪八卦的冲倪孜笑，“也是，他老插在你们中间看着碍眼。”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倪孜没有反应，坦荡的表情和额头冒汗的陈果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是一起的，他在楼下等我们呢。”陈果的脸霎时红了，慌慌张张的补问。“你干嘛去。”
‘我们’两个字像是藏头诗里的谜语，看似平常却又特别。
方时雪被她这揪住小尾巴的着急模样逗笑了。“别这么紧张，我来拿书包晚上去我表姐家，她来开车接我。”
“我走啦，拜拜。”
“拜拜。”
“路上小心。”
倪孜从刚才开始就在打量着少女，羞红的脸庞紧紧咬着丰盈的朱唇，眉眼蹙成一团的窘迫在他看来却十分可爱。
怎么看都在自己的审美观里。
陈果的心跳加速心虚的不敢看倪孜，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还不忘留下借口：“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倪孜分明看到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于是配合的放慢脚步哑声嗯了一声。
等到倪孜慢吞吞的回到教室发现本该‘肚子疼’的陈果已经收拾好书包，坐在座位上翻看漫画。
倪孜回到座位抽出书包，从桌面上排列整齐的书堆里随便抽了本书放进书包里，然后才开口：“我收好了，走吗。”
“我也好了，走吧。”
两个人下楼后发现陈宥正骂骂咧咧的坐在花坛上打蚊子，边拍手掌边咒骂道：“靠，他们在干嘛，在生孩子吗忒慢了。”
声音不大不小，走在前面的陈果刚好能听清楚。
倪孜离她有一米的距离或许他没听见，陈果没出息的担心被听到可转念一想，她凭什么要不好意思。话是陈宥说的，自己和倪孜都是被编排的受害者。
“说什么呢！”陈果重重地拍了陈宥一巴掌，恼羞成怒的嗓门也变大。
“我说赶紧去吃串，杜冰洋他们在催。”陈宥从花坛边沿站起来抖擞了几下。
三个人各自骑着自行车往烧烤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