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赌输了
9月8日天气晴
我想我真的交到了第二个朋友，真正的朋友，真诚不虚伪，比太阳热烈。——橙子日记
当磐石裂开第一道裂缝后紧接着剩下的壳就会慢慢脱落。
脱落的时间刚好够一颗种子发芽。
经过上次的集体跑圈事件，学生和教官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以用相爱相杀来形容。男生们对教官的恐惧被减半，现在看见教官都笑眯眯的喊声张哥。教官也能感受到学生的变化，但依旧黑着脸冲大家吼，你们等着训练吧。
倪孜现在晋升为班级红人，在跑圈发生之前他是凭借着美色得到女生们的好感，现在他的粉丝则是男生居多。
训练休息空当。
上次合练的十八班女生绕了半个操场特地来个倪孜送水。
两个人站在没有人的角落。
“同学，给你买的水。”化了淡妆的女孩一脸娇羞的看着倪孜，满眼冒桃心。
……
旁边一圈人都在看热闹。
陈宥坐在地上用帽子扇风，八卦的说：“我去，那可是十八班班花，长的真带劲。”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方时雪拧开矿泉水倒在手心擦脸，对陈果做出让她接着的动作，双手合在一起能多积点水。
陈果正打算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水就听见有人在喊她。
众人指着倪孜的方向让她赶紧过去，陈果‘刷’地从草地上站起，拿上帽子就往案发现场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美女不高兴的看着风尘仆仆的陈果，灰头土脸，短胳膊短腿。
陈果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能感受到来自同性的杀气，无奈的劝道：“同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该不会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吧。
“同桌，你帮我做个证。”倪孜站在两个人中间挡住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同学，我是学渣来安新的目的就是好好学习，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我同桌是学霸算我半个师傅，她带着我学习。你不信问她。”
卧槽。
但是真的当着女生的面说出来，多少有点丢人。
美女早失去了表情管理一把推开倪孜，不耐烦的看着陈果质问道：“真的吗？”
“真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他真的是学渣。”这样未免太无情了，“而且我觉得高中生早恋挺不好的。”
女生有被无语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两人愤懑不平：“操，你俩小学生吧。”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我真是傻逼，怎么会看上你！”
倪孜箭步上前把矿泉水塞给女生，笑着说：“你忘了你的水。”
“送你了！”女生仰头大骂三声他妈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陈果陷入沉思，到底是谁表白被拒了。
“我这可都是为了跟着你，好好学习。”
陈果觉得倪孜的语文一定也奇差，断句断的有毛病，并且这句话有歧义。
傍晚在食堂吃饭，下午送水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操场，24个班都知道了，九班有个男花瓶脑子发育不全且是个学渣。
四个人刚坐下就能听见前后桌的同学在议论。
“真假？那哥们是脑残吧？”
“我天，他真傻逼啊。”
……
陈宥听完就撂了不锈钢的筷子发出金属刺耳的声音，骂了声靠就要站起来找人算账，倪孜伸手把他摁住。
“多大点事。”
本人说没事那就没事，就陈宥对倪孜的了解这人从小到大没吃过亏，他不惹事就算不错了。这倪狐狸这么说肯定有鬼。
陈宥顿时心生八卦，但他是知道的倪孜这人最是腹黑当面揭他短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等大家吃完饭回教室自习的口当，抓着陈果往食堂小卖部去，美其名曰自己请客请大家吃冰棍。
等到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陈宥才开口。
“橙子，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怎么个情况。”
“能不能不说？”
“不能，我们是铁三角，你这样伤我心。”
“那你别回头乱说。”
“我的嘴比金刚石还硬。”
比喇叭还大。
陈果把经过一五一十的陈述。
陈宥脸色一变，惋惜的看着陈果：“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陈果不解，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
“我知道按照你的思维一定会说，猪是被人宰杀。但其实不是，它是笨死的。”
“你讽刺倪孜是猪？”
“猪死前也不知道自己是猪。”
果然是在背后骂人是猪。
陈宥笑的不能自已，手揽在陈果的脑袋轻轻弹了下就跟老鹰抓小鸡的架势似的，不怀好意的说：“你以后可得看住他别让他早恋，不然你要倒霉。”
语罢，松开手往楼下跑去。
这都哪跟哪，栗子早恋倒霉的怎么会是自己呢。
陈果没有继续细想追着陈宥的脚步下楼，好不容易请客，她要狠狠地宰一顿，让他大出血。
再回到教室时班里的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陈果在超市拿出鬼子进村大扫荡的气势，提了整整两塑料袋的零食凯旋而归。前排的同学看傻眼了，虽没有明说但从吃惊的眼神中不难读出他们的潜台词，真能吃。
沈岚上完厕所回来撞上陈果吃力的提着袋子，立马走上前伸出援手。“你怎么拿这么重的东西，我帮你。”
“谢谢，要不你帮下他吧。”陈果吃力的回头看着门口露出半只脚的陈宥。
后面的陈宥提着更大更重的袋子，因为袋子过大不好提直接扛在肩膀上，又因为背的是冰水直接接触身体很冷，整个人畏畏缩缩。
“沈岚，袋子里是饮料，倪孜请客请大家喝水。”
话音刚落，原本无所事事的几个男生立刻走上去帮陈宥把塑料袋从肩膀上卸下来，嘴里喊着倪哥大气。
而倪孜本人则埋头看书听到周围的声音才抬起头。
陈果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塑料袋噼里啪啦的掉在课桌中间的位置，有包薯片掉在身后好死不死地被后桌杜冰洋踩了一脚，于是“啪”的一声炸开。
“卧槽？”
杜冰洋以为自己踩到炸弹了这么响，低头看到四处飞溅的薯片屑才意识到是自己踩爆了薯片，尴尬的问：“橙子，薯片还要吗？”
陈果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你要是想要的话就留着，不然你得把人家尸体送进垃圾桶。”
杜冰洋知道陈果的意思是不计较。
“累死我了。”
“给你。”
倪孜拿出常驻嘉宾清风牌纸巾，陈果抽走一张展开擦拭汗水。
“饮料你和陈宥买的？”
“嗯。”
“你们打赌了？”
他会读心术的吗？
陈果不可思议的看着倪孜，手动合上自己张成o型的嘴。“你怎么知道？”
倪孜伸手指着站在第一排还在发放饮料的陈宥，有些好笑的说：“他实在没有这么大方，花他的钱挂我的名，怎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猜是我请的。”陈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星星，看的人入迷。
倪孜不自然的偏过眼神，转起手里的笔低声道：“我倒想。”
“你说什么？”
倪孜没急着回答而是停下笔，弯腰帮陈果把散落的零食重新放回塑料袋中，然后坐直身子继续回答：“你俩一起去超市，他让你付钱，多少有点不要——”骂人的话紧急刹住，“说不过去了。”
“你太高看陈宥了，原本这次他真的有可能让我付钱，但他打赌打输了。”想到自己不用花钱，脸上洋溢出胜利者的微笑。
“什么赌。”
“不能说，这也是赌约的一部分。”
倪孜继续低头转笔，听到不能说后笔从手中掉落砸在书中间的缝隙。
那就不问了。
晚上在陈宥家二楼的书房。
两个少年迎面而坐，摆在面前的是盘象棋。
从局势上看，红方被黑方处处紧逼，为了回旋余地只能被迫弃子，全是重要的位置失防。
陈宥手执棋子迟迟没有落子，大势已定他已经无处可逃。“操，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橙子跟我去超市的事，现在故意针对我吧？”
晚上刚坐下，倪孜就主动打开棋盒在楚河汉界两边摆好棋子，没有张嘴邀请陈宥下棋，而是自己跟自己玩起来了。
陈宥自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他和倪孜的象棋都是倪孜的爷爷教的，从学会象棋的那天陈宥就没有赢过倪孜。平常都是陈宥上赶着求倪孜陪自己下棋，今日倒好倪大爷自己亲自摆好棋子，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陈宥深知这里面必有阴谋，可耐不住手痒。
于是就掉入这坑。
倪爷爷教他们下棋时有个特点，他老人家爱虐菜，一开始把两个小孩耍的团团转，不肯放水但有个规矩，最后死局前一步可以无限悔棋，你要是有本事逆转局面也算你赢。但后来长大才知道，这是另外一种惩罚手段，耗尽你的耐心，让你亲身实验验证无论如何都技不如人。
赢家可以体验折磨人的快感，又被倪爷爷称为有意思。
倪孜专注看棋，语气不咸不淡是反问：“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和她去超市，而在下棋上为难你？”
陈宥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手里的棋子被当成硬币来回抛。“因为你喜欢逗人家啊，难道不是吗？”
“哦？”倪孜身子一顿，手指敲打着棋盘。“因为你技不如人，难道不是吗？”
他们说的是人，他回答的是棋。
对于陈果，不反驳也不承认。
伶牙俐齿，论嘴皮子功夫陈宥下辈子也比不过倪孜。
另外，他也真的是技不如人，拿着棋子思前想后还是一个输字。“我提议以后干脆取消悔棋，就应该落子无悔。”
陈宥懊恼的把棋子落下。
“将军！”倪孜伸手用推棋子，红方的将被黑方的炮代替。“所以，你跟她打赌我喜欢她？”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陈宥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总算轮到他有求于自己。“不，是你暗恋她。”
“你输了？”
陈宥故作深沉的看了看倪孜，手指在一堆棋子里打旋，勾起嘴角笑眯眯的回答：“我换了，换成她暗恋你。”
语罢立刻站起身跑。
倪孜的青筋凸起，拼命闭眼吸气平复想杀人的心情，然后捏起红色的将棋子握在手心，杀气腾腾的走到陈宥的房间门口。
据说当天晚上，周围邻居听到有装修队砸门的声音，但经核实却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