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藏了两颗糖
正如陈玉山晚自习说的那样，接下来的一周白天在操场军训操练，晚上有时还要加练，但每次都卡在八点，大家还得拖着千疮百孔的失去灵魂的肉体回教室，他也不坐班时不时出现下来刺激大家的注意力。
每次进来再出去手上都会有巡查的战利品。
畜生啊。
学生发出哀嚎。
于是隔壁班上厕所路过九班发现这个班的学生脸色苍白，个个坐在椅子上发呆，像被人夺舍。
这班真晦气。
从厕所出来又路过的学生小声叨叨。
被窗口的沈岚听见了，正愁无聊呢，送上门的发泄对象赶紧怼。
“你tm说什么呢，我们班怎么了？”
那男生真没料到自己说的声音那么小都能被逮着，往路外边快步移动，嘴里回了句：“属兔子的吧，耳朵真灵。”
几个男生头都围过来了，人也没接硬茬不好发作，只用眼神刓了那人几眼。
“卧槽，他怎么知道我属兔子？”
这话乐的大家伙都笑了，谁他妈关心你属什么的，人家那是幽默。
他这是傻逼。
陈果也听见了，趴在数学书上咯咯笑。
透过臂弯的缝隙偷看同桌，他也在看数学书，但他在草稿纸上不知道在写什么。这个角度看不清全脸只能看到下半张脸，下颌线很清晰，手生的很漂亮，握着笔的指节分明。因为指尖发力皮肤又白，手指泛着红看着让人心痒。
“你刚笑什么呢？”倪孜写完一道题停下笔偏头看了眼陈果，她笑的正欢。
刚刚是氛围影响觉得好笑，但现在陈果又觉得没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还有点无聊。“没什么，你在写什么？”
“预习数学。”
这话乍听像是学霸的批话，但仔细一想是倪孜说的，再仔细想陈果立马直起腰。
陈果偏头认真的看着倪孜，“你预习到哪了？我也预习了，如果有不懂的咱俩可以讨论。”
“挺多看不懂。”倪孜低头盯着草稿上的数字，眼神闪烁。
“是吗？”陈果贴近伸头去看倪孜压在手臂下的书和草稿，“具体哪些啊，我晚上回去努力看明白。”
伸手去翻书。
少女的手和男生不同，更加纤细柔软，细腻的质感划过自己的手背散发出隐约独特的味道，像淡奶油的味道甜甜的。
“你草稿纸写了好多哦。”
倪孜回过神整个身子往后缩，手臂也垂下离开课桌，空出空间拉开两人的距离。“都是例题，你把书拿过来我给你圈。”
陈果抽回手拿自己书，这时讲台响起了陈玉山的声音。
“讨论小点声，别影响其他人。你们有空去看看楼上重点班的晚自习，老师在不在都一样。”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有不学习的人才会听的心虚，陈果安慰着自己又没在玩心虚个屁。
把书递了过去。
晚上下自习。
陈宥的knight车胎被人戳了，在路灯下能看出它是瘪的。
他只能推着车走。
陈果和倪孜也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并排走。
“那个王八蛋干的，我薅着非锤死他。”爱车被毁，他气的跳脚。
当场表演五分钟不重复辱骂，词汇之丰富和他那可怜的语文素养形成鲜明对比。
倪孜在旁边踢了他一脚，“差不多得了，别叫了。”对着陈宥旁边的陈果说：“你少听点，不利于身心健康。”
陈果点了点头。
“怎么了，中国人说国粹天经地义。”
“你骂起来不比我凶？”
“你也就长的斯文点。”
“还有你陈果，你开学那天晚上为什么不跟我坐同桌，我也给你留了位置的！”
陈宥斜着白眼看人，倪孜依旧风轻云淡的睨着前方的路。“真能叽歪。”
陈果被问的脑袋发懵，为什么选了倪孜坐同桌，大家都是朋友跟谁做同桌都一样，一定要给出原因……
“我不想再坐垃圾桶旁边，我初三闻垃圾桶闻够了。”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那是初中后门才放垃圾桶，你没看到走廊边有个大垃圾桶吗，班里压根没有垃圾桶。”脸上是阴谋得逞的奸笑，就像在说没想到吧百密一疏。
陈果压根没亲眼见过后门的那个垃圾桶，她只是想找个大家都觉得合理的说辞，把坐同桌这件事搪塞过去。
没料到这人属狗的，咬着不放。
“你暗恋人家陈果？”倪孜突然停下，转身看着陈宥。
陈果先开口反驳。“怎么可能，我们是母子关系！”
“虽然陈果哪里都不好，但我喜欢的不是她这挂的！”
没胸没屁股，个子不高小学鸡脸，想夸都找不到能夸的点。
“你什么意思，我就没半点优点？”
陈宥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下穿着最小尺码军训服的陈果，军训服的短袖紧贴着上身勾勒出少女的轮廓，好像还真发育了点，但也仅限于跟她自己比。
成天跟方时雪黏在一块，方时雪可是军训女神榜上前三，要什么有什么，身材火辣。陈果相形见绌，被衬托的一马平川，妥妥的太平公主。
“你看什么呢！”
“你说的对，还真有半点但凑不够一点，没法夸。”
“我受伤了！你真没礼貌！”
……
陈果加快脚步推出一步骑上自行车，哼哧哼哧的加速。
旁边的倪孜抬脚又踢了一脚。“你真没礼貌。”
“嚯。”陈宥躲开，“还不是你挑起来的火，你说橙子是不是发育的晚，青春期到了？”
“嗯，她五官都还没长开。”
“为什么同样的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你肯定是个闷骚。”
“找抽？”
两个人推着车出了校门口，陈宥发现旁边有几个妹子含情脉脉的偷偷看向他俩，时不时的喝上一口手里的奶茶来掩盖羞怯。
看架势今天晚上是要走桃花运啊。
陈宥故意放慢脚步在心里倒数十下，数到三时听见有个女生软绵绵的嗓音。
“同学，可以给我你的qq号吗？”
“那可能……”陈宥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因为他妈的问的不是他是倪孜，三个女生排成排等在倪孜旁边，竟然就没有一个发现自己也是帅哥？
他不理解。
倪孜的脸上没有波澜，他看见了在不远处煎饼果子摊站着的少女，迅速收回眼神。“不好意思，我没有qq。”接着他向前方挥手，“陈果，给我也带个煎饼。”
女生们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在昏黄的小摊光亮下有位小个子女生，带着军训帽看不清脸，正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倪孜对着为首的女生笑着表达歉意。“她好像没听见，我先过去了。”
这下傻子也明白什么意思，女生们脸红然后逃似的立刻离开现场。
陈果像颗向日葵还在晕头转向的四处看，倪孜走近时投射一片阴影把人笼罩，她推开帽檐露出完整的额头，才看清来者。
“你刚刚在喊我吗？”
“嗯。”
“那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仔细。”
“给我带个煎饼。”
“哦，好。”
陈果转身看着煎饼锅上的面糊，老板用耙子迅速摊开成饼。“小姑娘，是还要一个吗？”
“再要两个吧，都不放香菜，一份跟我一样中辣，还有一份不要辣。”
今天晚上教官吃饱了撑的非要加练走方阵，走的差罚他们班跑圈，解散的时候她就饿了。结果陈玉山亲自来操场看着他们回教室上晚自习还点名。没办法只能跟大部队回教室，学校只有一家超市连着食堂，位置挺远的，课间得排队上厕所剩下的时间不够去。
结果就饿了一晚上，刚才听到陈宥的脑残发言的确挺生气的想着自己买完饼抛下他，但刚刚倪孜说自己也要个饼，联系今天晚上的训练可想而知大家都饿了。
她没有那么玻璃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老板很快做好一份递过来，贴心的嘱咐刚出锅，小心烫。
陈果伸手去接，袋口的热气窜到手烫的不行，疼的生出泪花，泪水盛在眼底晕染一层水汽。
“先给我，烫。”倪孜及时拿开热气腾腾的塑料袋，“烫手了吧，自己吹吹。”
本来不想撒手但手真的好疼，松开带子看着通红的手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听倪孜的话鼓气吹手。
灼热感得到缓解，慢慢散去。
“我看看。”陈宥抓起她的手腕抬起看手，只剩指尖微微发红。
“没事，已经不疼了。”
老板已经做好第二个饼，陈宥伸手去接来挂在车头冷却。
三个人等到第三个饼做好才一起走。
陈果的饼在倪孜手里，距离第一个饼做好中间隔了七八分钟，现在是夏天温度高，饼还是温热的。
倪孜把饼打开袋子卷好露出半个卷好的煎饼才递给陈果。
“谢谢。”
“趁热吃吧。”
陈宥扯开袋子大口咬饼。“搞错了吧，我这个饼是你的。”
他的饼没有辣酱，味道淡。
“换吗。”
“就这么吃。”倪孜拿起饼试探性的咬了一小口，口腔生出强烈的灼烧感，额头发汗。
还挺辣。
通过这半个月的相处，陈果摸透了倪孜的喜好头条大忌就是不吃辣，上次吃麻辣烫加了小勺提香的辣椒面，他的鼻尖就一直在流汗，吃完饭脸也是红的。
他压根不能吃辣。
“栗子，要不别吃了，你平常不吃辣突然吃辣胃受不了的。”晚上看不出脸红，但能看出脸上细微的不适。
“好，我吃边上的，吃到辣的就不吃了。”
“帮我拿下饼。”陈果把饼给陈宥拿着，卸下书包肩带拉开拉链，找出一个方盒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你拿点糖，要是晚上辣的烧胃就剥一颗，甜的能压辣。”
“嗯，压钠。”陈宥听到陈果nl不分的对话，笑的前仰后合。
倪孜却没有要跟着笑的意思，从盒子里挑了几颗大白兔，这种糖就跟她给自己的印象相似，很甜。
晚上，倪孜洗完澡坐在书房桌前剥开糖纸通体洁白的糖果含在嘴里，慢慢融化。
陈宥打完游戏有些疲惫，趁着重开的空隙问他讨颗糖吃却遭到拒绝。
“你不是不爱吃糖吗？”
倪孜没理他，掀开肩膀上的毛巾，赤着上半身回自己房间。
拉开抽屉展开掌心，‘啪嗒’一声重新关上。
空荡的位置，多了两颗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