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说他也知道
陈果的个子小娃娃脸，一双眼睛像葡萄似的黑圆，此刻睁得老大给人一种暗黑娃娃的空洞感，有点吓人。
那女生以貌取人没料到长了张小学鸡脸的人还挺凶的，而且现在自己二对一很吃亏。
嘴唇抿的发白，眼里生出几丝畏怯。
“我随口说一句，用不着那么玻璃心吧。”女生气急败坏的瘪着嘴，嗓音带着湿润。
其他男生女生站在后面做和事佬，小声替她辩解：“她无心的，没必要搞这么僵吧。”
“是啊，以后三年同学呢。”
“她也没说什么。”
“要我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格局大点。”
还真是相亲相爱团结同学。
方时雪第一个不同意，指着女生。“她阴阳怪气别人还有理了？我看是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陈果觉得现在这幕很眼熟，所以她不生气也不委屈只觉得可笑，为了满足自己的保护欲和所谓的正义感就把揣测强加到别人身上。
可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们。
“算了，方时雪我们忍下好了。”几乎是要流出眼泪的哭腔，忍字还哽咽了一下。
掉眼泪谁不会，就是别在后背的手掐腰的劲使的太大，真疼哭了。
在场的男生看见比自己矮半个头长的跟小学生似的女生哭了，都不敢再劝了，他们这可就不是劝和而是欺负人了。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鼻尖红了。
方时雪被她哭的有点破防也顾不上继续吵架了，询问谁有纸巾借自己用下，四下骚动都在找纸。
刚刚吵架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强忍着哭意，皱了下鼻子。
方时雪对女生的态度软了下来，小声说了谢谢。
陈果接过纸胡乱擦眼泪，抬起头两个人都泪眼朦胧。
“没关系，我就是有点爱哭。”
这回所有人都不再针对某一方，和稀泥似的说着没事了，作鸟兽散。
方时雪被陈果的眼泪吓到了，用手轻轻抚着后脑勺安慰她：“陈果啊，你这样让我的保护欲激增你知道吗，小可怜。”
柔软的方式有时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我没事，真是有点爱哭。”陈果露出灿烂的微笑，现在属于是哭笑同挂在脸上。
方时雪用纸巾小心翼翼的替陈果擦拭额头渗出的湿汗，“以后叫我雪姐吧，我朋友都这么喊。虽然眼泪不值钱，但以后还是别随便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掉眼泪。”
“好，我答应你。”
之后班主任抱了一摞教辅资料进班。
陈宥和倪孜跟着几个男生都抱着书回到教室的，他们几个在讲台上把书封拆开，每个人负责给每组发书。
陈宥发的第一组经过第四张桌朝陈果的桌上扔了颗糖，扔的不准糖掉在露出边缘的书包上，陈果捡起糖往四周看没看见已经到第六排的陈宥。
“陈宥给的。”倪孜抱着书往陈果的桌上放了两本数学书，“你把两本书分开放等会还要发书。”
陈果抬头说好，一本书放在自己这边另一本放在旁边。
“……”
倪孜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往后发书去了。
打开书本作掩护，把手机从书包里掏出来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qq。
方时雪：【刚被那姐们打岔都忘了问，你怎么背着我跟帅哥交了朋友！必须带上我！】
方时雪：【不过看样子你们本来就认识，我告诉你可得看紧了，你都不知道好多女的都看上他了。但我觉得他有点高冷，我喜欢话多一点的，平易近人点的。】
方时雪：【怎么还不看手机！】
陈果没想到方时雪不仅是个女神更是女神经一枚。
陈果：【倪孜只是长的高冷，他人挺好的】
方时雪：【搞没搞错，我话里那么多重点，你全避开了】
……
没听出来。
书本发完，所有的学生都坐回座位上。
接下来，到了开大会的环节。
倪孜坐回座位从书包掏出笔又打开了包餐巾纸，然后伏在桌子上写。
“首先，非常欢迎各位通过三年的初中学习来到安新，来到九班。希望你们能继续通过三年的努力达到自己的目标……”
“看。”倪孜推了张纸巾过来。
陈果按住纸巾缓缓移到自己这边，放在书本里摊开，上面是潦草的字迹。
用潦草来形容是为了避免直接用难看来形容，歪歪扭扭也就比邻居家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好点，好的点在于有些字他能写出来小孩写不出来。
这样看来成绩差也不是无迹可寻，这字迹真的太丑了。
上面写：你哭了，怎么了？
他怎么知道的，他当时不是搬书去了吗？
台上的老师继续说。
“我先说九班的规矩，前十五个班都是理科班，我不知道别的班怎么样，在我这里分班之前所有科都要认真学。”
陈果用水笔写完把纸递了过去。
倪孜打开纸看了眼，上面是娟秀的正楷，只有两字。没事。
她不想说就不说，他想知道有的是办法。
两个人对视很快视线分离，陈果抬头聚精会神的听班主任说话。
陈玉山说的嗓子干了，端起手边的校庆纪念发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浓茶清清嗓子，继续说：“今天算是开学第一天，我看到有女生穿了裙子男生穿了短裤，这都是不规范的，没人穿拖鞋吧？”
底下的学生自发开始寻找，骚动从后排传到前排，大家的目光从前排轮着往后看，人群里有人议论。
“好家伙，还真有人穿拖鞋。”
“好了，都别看了下次别穿了。还有啊，手机不准带班里，我理解有很多学生是住校生，所以你们也要理解老师看见手机会收。”
“今天晚上就开始晚自习，上到九点半。你们要学着适应，晚自习顾名思义是自己学习，别被我逮着玩手机看杂志，明天开始白天军训晚上看教官安排，结束的早就在班里自习。”
摆明是在立规矩杀新生威风。
底下又是一片喧哗，这么牛的老师应该去一中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陈玉山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花名册点名。
吵架的那个女生叫方瑶。
点完名陈玉山端着杯子回办公室，临走前叮嘱大家看看教材别交头接耳。
众所周知老师越不让学生干什么，学生就爱干什么。
靠窗的沈岚探头看着老师消失在走廊立刻反馈。“老班走啦，我看着他过去了。”
九班的位置在最右边旁边，办公室在左边的主楼梯旁边，从办公室走到教室得两分钟。
大家开始唠嗑。
“你初中在陆市哪读的？”
“咱俩以前月考见过！”
“你考了多少分进来的？”
……
比菜市场还热闹。
陈果的手机调到静音模式，一直震动个不停。
看大家都在聊天旁边的倪孜也在玩手机，就干脆把手机放在桌屉下面看信息。
方时雪：【靠北啦，你家高冷帅哥主动加我好友！】
方时雪：【是为了问你刚才发生的事，你说的对他不是高冷他只是对别人高冷】
？可他看着不像是八卦的人啊。
说不上来的感觉。
方时雪：【我有点好奇，倪孜他是不是学霸啊，感觉他完全符合我对理科学霸的幻想】
那可能要打破她的幻想了。
不是。陈果点击发送。
方时雪：【很难接受】
如果把那张鬼画符的纸给她看看或许就能接受了。
为了保护倪孜的自尊决定提前跟方时雪打个预防针，陈果陷入苦思冥想怎样才能尽可能委婉点告诉她倪孜是个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的都很完美的人呢，这听起来说这话的人像是个暗恋人家的花痴。
当然了陈果确定自己没有暗恋倪孜，也不是花痴。
他的成绩可能不是太好。删删减减最终改成这句发过去。
方时雪：【你说的好抽象，你直接告诉我他的成绩跟你差的远吗】
那估计差的挺远的，虽然是私聊当事人在旁边玩手机不可能会听见，但陈果还是觉得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她不想跟自己的朋友攀比。
发了串省略号回答。
方时雪是个很聪明的人，她问过周围同学在九班的普遍成绩在600左右，见陈果犹豫半天没有直接回答自己便心里有数，等到那串省略号发过来，更明白了其中缘由。
方时雪：【懂了】
就在教室还在吵闹中后门突然爆发了一阵低频的咳嗽，仿佛有人按了静音键，全班都安静了。
怎么了？
大家回头看，班主任抽了男生的篮球杂志摔在走道。
大家没想到开学头天晚上老师就这么严肃。
陈玉山也没想到今年这届学生这么有个性，刚说完规矩就反着干，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老师在抓人小辫子。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陈果吓的拿着手机的手一把伸进书包底。
旁边的倪孜却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依旧在低头玩手机。
“倪孜，倪孜，老师来了。”陈果小声提醒。
倪孜这才抬眼停顿，继续漫不经心的点击游戏下一关。
紧接着手里拿了好几部手机的陈玉山就过来，把手上的手机放在陈果的桌面上，空出手敲了敲桌子。“手机交了。”
陈果心脏狂跳，难道老师看监控了知道自己也带了手机？可不应该先收同桌的手机？
陈果整个身子绷得笔直。
千钧一发之际。
“给。”倪孜摁了息屏，伸手把手机放在陈果这边的桌沿。
陈玉山把手机摞好双手夹着手机和杂志走上讲台，然后他俯身从讲桌屉里找出装粉笔的粉色塑料袋，最后把没收的东西一股脑全装进去，提着塑料袋又走了。
艹！这老师来真的！
日子不好过了。
陈果懒得参与他们的叫苦，她有点郁闷明明都提醒同桌了为什么就不收手。
“别郁闷了，我本来也是要交手机的。”
这是什么意思。
倪孜托腮侧着脸解释：“我刚刚植物大战僵尸最后一关了，我想抓紧时间通关。”
他的解释跟他本人一样让人觉得反差很大，情理之间意料之外。
标准的欧亨利式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