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无的夜
落日的余晖渐渐的消散，窗外慢慢袭来的黑暗如同一片黑云吞噬着那仅存的光芒，街边的路灯依稀亮起，街道上的行人也愈来愈少，城市亮起梦幻的霓虹，而各户人家，也升起了袅袅炊烟。
程江明与艾拉两人一阵忙活到7点左右，而做出来的饭菜也是极尽人意般，出奇的好。
厨房的推拉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香气从里面喷涌而出，眨眼间便弥漫了整个客厅。
“好香啊。”看番剧的齐渊瞬间就被勾了魂魄，暂停掉动漫后，大步流星的朝厨房走去。
刚一个照面便遇到如释重负般出来的程江明。
“光吃不干活？”
看到程江明那满头大汗，齐渊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齐渊打趣着说道：“哎哟，程兄，这等协助大小姐的好事我等就无福消受了，还得是你才能帮大小姐打下手。”
“行了行了，你再嚣张以后就没你的饭菜了。”
艾拉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还不忘狠狠的瞪一下齐渊。
“哎呀，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大小姐呢。”
齐渊识趣的上前接过艾拉手中的饭菜放到餐桌上，随后又去厨房把剩下的饭菜搬到餐桌。
躺在沙发上如死尸般的程江明也在这时一蹦而起，找到位置坐了下去。
“我要开动了！”
齐渊双手合十，随后抄起碗筷朝那鲜美的饭菜下手。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艾拉眨巴着眼睛，看着陶醉于美食中的二人。
等了半天后，艾拉才看见程江明举着大拇指朝她说道：“可以。”
艾拉随后又不怀好意的看向齐渊，恶狠狠地说：“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齐渊一惊，刚下口的饭菜直接噎住了，险些一口喷了出来。
“不是，大小姐，损人不带这么损的啊。”
良久，齐渊终于缓了过来，一脸忧郁的看着艾拉。
艾拉没有说话，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几人就这样吃着饭，聊着天，艾拉也时不时的损齐渊一句，夜幕笼罩先前的蓝天，而他们所在二楼刚好也能看到对面翻涌的云河，点点灯光与菜肴之香徒增了这房子里的几分人间烟火气。
“真不错呢，吃饱喝足把剩下的番追更完吧！”
齐渊一脸满足，浑身软绵绵的瘫软在椅子上。
作为早已看完的前辈，程江明与艾拉非常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齐渊见到此情景，无力的喊到：“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程江明！你说，你是不是拜倒在艾拉的石榴裙下了。”
程江明皱了皱眉，云淡风轻的说道：“呵呵，明明是你自己要弹别人脑瓜崩，现在别人来报复，你还怪我。”
“行行行，我认栽了，大小姐，你弹回来吧，不弹回来我寝食难安啊。”
齐渊如同大限将至般把额前刘海拉起，露出光滑的额头。
程江明起身说道：“你们玩，我去洗个澡。”
刚到浴室门外的洗手台的程江明洗了洗手后便听见客厅里齐渊的惨叫。
二楼的卫生间设计的很人性化，浴室后门便是晾衣服的阳台。
程江明把睡衣放到浴室的置物架上后，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丢到了阳台的洗衣机里。
用手轻轻一扒，花洒打开，嗯，久违的暖流。
…………
十多分钟后，程江明穿着淡蓝色的宽大睡衣缓缓走出浴室，拿上洗手台上的一个毛巾擦拭着自己湿答答的碎发。
客厅中，艾拉已经把齐渊赶到了楼上，而自己正用电视机玩着拳皇。
“你还带了手柄？”程江明看着那熟练的操作，不由得感叹这位大小姐涉及方面可真广。
快速解决掉敌人后，艾拉朝着程江明说道：“我还带了扑克。”
“大小姐涉及方面挺广啊。”
程江明一头扑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拿起一边的手机。
熟练的打开手机进入桥牌软件，猛然间看到那熟悉的账号。
limoxxx，离线。
愣神之际，艾拉已经放下了手柄，贴近了程江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中的屏幕。
少女的香气扑面而来，如同生机盎然的春天般，那股淡淡的清香让程江明脑子一热，急忙从愣神中缓过神来拉开距离。
“你是不是女流氓啊。”程江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到了，作为一个平时女生手的不敢牵的少年，艾拉的行为确实是让他慌不择路。
艾拉没有回答他，只是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冲程江明笑了笑：“洗澡去咯。”
“冷静一点，程江明，你平常又不是没有接触过女生。”
在程江明心中似乎不断有着声音出现，打断程江明的思路。
“程江明在你眼中你是不是没有把萧雨当女生看啊！”
奇怪的思路不断冒出，扰乱着程江明的思考，而他也理所应当的输掉了一把桥牌。
“靠。”
程江明在心中暗骂一句自己那混乱的内心，果不其然，先前那繁多的声音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了。
而导致程江明心中混乱的源头便是萧雨，经历了李默那一事后，萧雨也便成为了程江明最后一名无话不说的好友。
或许当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后，那么一定能守护好自己的朋友吧。
程江明又重新开了把桥牌，调整好状态后果然思路清晰许多，与随机匹配到的队员轻松拿下来这把比赛。
哗哗的流水声从浴室传来，一道优美的人声夹杂着水流声传到程江明耳中。
“ねぇ、もしも全て投げ舍てられたら
（呐，若然能将一切舍弃的话）。”
“笑って生きることが楽になるの？
（笑着活下去这样的事就会变的轻松吗？）”
悠扬哀愁的语调缓缓传入程江明脑海中。
“是在浴室里唱心理作用（心做し）吗？”程江明心想着，从沙发上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洗手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歌声。
“また胸が痛くなるから。
（胸口又再疼痛起来呢。）”
“もう何も言わないでよ。
（够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啊。）”
熟悉的旋律回荡在他的脑海中，这首歌他也听了不下千遍，也是他第一次认识机械歌姬时听的歌。
他一直认为gumi（原唱）作为机械歌姬是唱不出人类的情感的，但他错了，从那歌声中听到那没有心却想要拥有人类情感的渴望，正如现在苦苦挣扎在世上的他一般。
“君にどれだけ近づいても，
（就算怎样接近你）。
僕の心臓は一つだけ，
（我的心脏亦是仅此唯一的），
酷いよ 酷いよ、，
（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もういっそ僕の体を，
（干脆将我的身体，）
壊して 引き裂いて，
（破坏吧 撕裂吧）。”
那如出一辙却又截然不同的语调仿佛是重新唤醒程江明第一次听这首歌的记忆般，靠在墙上愣神了许久。
以至于片刻后，艾拉穿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程江明都浑然不知。
这次是艾拉愣住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程江明，仿佛是有些嘲笑的说道：“觊觎本小姐的美色？”
程江明猛然间惊醒，挠了挠头，仓促的留下一句话便急忙跑到客厅。
“歌唱的挺不错。”
如沐春风，这便是程江明给艾拉的感觉。
仿佛是在回味先前的景象般，艾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知多久后，程江明依旧在沙发上潇洒的玩着桥牌，而齐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下了楼，坐在程江明身边。
“程江明。”
齐渊一改先前懒散的风格，一语便将沉浸于桥牌对决的程江明拉了回来。
“艾拉小姐身上，有着不属于你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伤痛。”
“什么？”
程江明呆住了，不理解为什么齐渊说着这般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知道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她很信任你，非常信任。”
“为什么这样讲？”
“我不知道，但我看人，非常准。”
齐渊叹了口气，拿起矮桌上的一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瓶水。
“或许是孤独的人互相吸引，看得出来，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并不快乐。对她好点吧，这句话送你也送我。”
“唉。”
齐渊见程江明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空早已没有了一丝光亮，虚幻的霓虹飘荡在城市之间，疲惫了一天的人们也回到家中享受那少许的闲暇时光。
“孤独啊。”
程江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看着脑海中如走马灯似不断出现的画面，一切都太梦幻，这一切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了，他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这一切如做梦般虚假，但现实刻骨铭心的痛苦却告诉他这便是他的现实。
夕阳下，三人成行，少年少女们豪言放出的誓言早已被这虚假的现实击碎，只剩程江明心中那残破的回忆。
程江明朝上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却又什么的握不住，正如被他亲手杀死的李默般，他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随后，一只温润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程江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艾拉已经再度上了沙发抱住了程江明。
“亲手杀死自己朋友的滋味不好受吧，维克多先生。”
齐渊挑了挑眉，识趣地重新上了楼。
片刻后，艾拉松开了程江明。
两人沉默半响后，程江明缓缓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也是我的待客之道。”
艾拉俏皮的笑了笑，随后坐到一旁，拿起手机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少女的那淡淡的体香回荡在他的鼻尖，难以言喻的美妙香味勾人心魄，以至于少年不自觉的羞愧到脸红。
良久
程江明掏出手机，扶了扶自己有点昏昏沉沉的头，对艾拉说道：“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看到手机上那即将到达十点的时间，程江明整了整睡衣，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嗯嗯，晚安。”
…………
房间外的月亮早已高悬在天空之上，朦胧的云层为月增添了几分神秘，先前喧嚣的城市也便的逐渐安静，夜市里人来人往，却无人大声喧哗。
躺在床上，程江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闭着眼睛在那黑暗中等待遥不可及的黎明。
“萧雨，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