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肆
“达令,亲爱的!想我了没?”白桃倚着沙发,用极尽媚骨的姿态撩拨渗出细密汗珠的陆忠鸣,一解这些日子的干涸。
21天的化疗来得真快。从上次苏一燃回家休息到这一次,陆忠鸣踏踏实实地尽责着一名好丈夫的角色,绝不敢在当时造次。
这白桃嚷了数次要见面,要解烦闷,都被陆忠鸣三句话打发回去了,“你上次发信息做什么?幸亏弄得像误发,要不她知道了,不定不放过我呢!”
白桃低下头,打开手机,指着那条信息,说:“她不是没反应么?你怕什么。我看哪,这时她哪有闲心管我们,她活不活得了,还是未知数呢。”
陆忠鸣辛苦经营数载,可不想毁到这个漂亮的女人身上。当初捧她做女主播,帮她刷人气、刷礼物,享受众人的艳羡,而今却是有被抑制之感。
拿过一面镜子,他靠着白桃的耳畔轻柔地说:“乖,白桃,你会是最红的主播。你看那些舔狗,多馋涎欲滴。”
每次上播,榜一的陆忠鸣从不做声,充其刷下礼物,露出不可意思的笑。而一帮直播间的熟客,舔着脸说:“大哥,小桃等你好久了,大哥是我们的神啊。”
神是人捧的,是钱创造的。
陆忠鸣睡不着的日子,无以解忧。
直到上直播间,看到妖娆的女人舞姿,才发现日子能是七彩的。
这白桃算不上顶漂亮,却是有股清纯美。
遇上苏一燃前,陆忠鸣一直单身。因家里状况不佳,多个女人均不告而吹。
要说苏一燃如何相中了他,他至今仍是梦中人,不明所以。
白桃摆弄一套新购的舞服,舞着长袖,说:“忠鸣,要是我穿这个跳新舞,你是不是刷飞船我?”
刷几个飞船算什么。
只要你让我尽享人前尊贵的样子,永远视我为主人。
我会力座榜一的永久大哥。
陆忠鸣咧着嘴笑,握着白桃的小蛮腰一顿搓,二人的热度渐次上涌,将这处百余平米的公寓搅得风云变幻。
此刻电话铃声打断了陆忠鸣的好兴,他示意白桃屏住呼吸,别出声。
那头传来一顿吼,“儿子,你没去医院啊?这个时候了,你在哪里?你不表现表现?”
陆母在责怪陆忠鸣未及时出现于医院。
今天是苏一燃的第二次化疗。
陆母指使儿子要去医院秀一下,否则苏一燃的财产捞不到。
陆母的神经颇敏感,连这头的白桃都听到了,像是在吓斥她,别做妖,“儿子,陆忠鸣,你什么都没有。没有苏一燃,几套房怎么来的?你爸爸走得早,现在那女人是我们未来的希望。你这什么也不会的,我能指望你什么?只能指望钱!”
白桃捂着嘴笑,呃呃呃得像是在应答着。
而陆忠鸣已穿戴好,往门口走,回头送来一吻,又对着电话里的陆母说:“妈,知道了,为了你的老年无忧,儿子会努力的。你看当时你看不上苏一燃,现在看来,是我眼光好,是不?”
白桃见门关上,嘴角涌上不可思议的笑,“看来计划得加快了。不能让他们抢先了,否则一个子儿捞不着。”
陆忠鸣东倒西歪地出现在病床前,那身余皱未平的衣裳令人转睛不忘。
上来前,小卖部里,陆忠鸣问老板,“老板,有白酒么?小瓶儿的。”
老板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经营数载,早见惯男人的各种伎俩。他们有的故作落迫,有的强作惨状,一样一样的,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奋进。
男老板摸出一瓶不知名的酒,说:“这个三块,足够了。”
拧开瓶盖,刺鼻的味道直冲鼻头。
咕噜一口,陆忠鸣差点扶墙,“妈的,三块的酒就是不一样,搞死人了。”
骂骂咧咧的,在男老板的目送中,陆忠鸣顶着乱糟糟的雀巢头,踉跄上楼。
苏一燃捂着嘴想吐,童任真揪着陆忠鸣向后拉,说:“陆忠鸣,做什么了?臭死了,一股酒味。大中午的喝酒,有病吧!”
陆忠鸣心里得意的笑,看来酒很好使,病床上的人开了口,“陆忠鸣,谈得怎么样了?你谈了几次了,那个换场地的事,怎么说?”
陆忠鸣抹把脸,堆砌上笑说:“老婆,那经理不是人。要什么回扣,要意思意思一下,我强硬地说没有,他就不给办。”
商场有商场的规矩,有些人惯爱使着那点小权谋私。进驻金泰商场以来,业绩连连下滑。这令苏一燃愁闷不已。
当初进驻时,选了处电梯口的位置。而今商场改造,它那处人流必经处,却成了冷角,无人问津。
苏一燃眼角挤上几道沟,愁绪布满灰蒙的脸,“这样吧,你意思意思下吧。那宋竟喆不是难说话的人,你多美言几句,能行的。这事要快,不能再拖了。”
财务的支出至今仍是苏一燃把着关,陆忠鸣从不提及此,他在等,等苏一燃扛不住时,挪交大权。
既然提到钱了,陆忠鸣自是体现难处,说:“老婆,那是找财务吗?还是我买了东西,拿票回来?”
第二次的化疗明显让苏一燃感受到冲击。
一头秀发如今只剩熙熙攘攘的几根桩子竖在头顶。
隔壁的狗男人虽忙着做狗,但不忘频频朝苏一燃张望,似在说:“咦,这女人的老公蛮帅嘛,这女人是走了狗屎运,找了鲜花一样的男人。”
苏一燃递上阻拦的目光,那狗男人被作女人吼叫道:“你倒是接着啊。我都是被你气病的!都是你害的!狗东西!”
果然斯人如狗。
苏一燃不禁心中窃笑,差点忘了面前的陆忠鸣尽职地伫立许久。
她好心情地说:“找财务吧。记得拿票回来,好报账。”
得此令的陆忠鸣心里盘算上了,“看来这次能截一把了。那白桃嚷着要买爱哲仕的包,我哪买得起。不过看在她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就当奖励她了。”
近些日子的陆忠鸣体会到了从未有的舒张感。那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欢畅淋漓感,是苦熬八年,终于盼到曙光的乍亮感。
既然在你苏一燃这里得不到的,我自然是从别处获取。女人嘛,有钱自是来的。对白桃这样的女主播,不就是有钱即挥来。
陆忠鸣愣在床边进入无尽遐想的空间,浑然不觉这里的人们正苦苦挣扎着,试图摆脱恶煞的追杀,重回正常人的领地。
苏一燃的呕吐感顺着红色液体流进针管中,喷然发作。
坐于她右手边的陆忠鸣魂灵游走四方,不觉怀中落进不明颜色的稀状物体,整个人跳大神般地猛然弹起。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明明想得是一个年轻的肉体,却总能第一时间呼出老婆二字。
没人比陆忠鸣的肌肉反应灵敏。
为了这种暖心场面,他私下练过无数次,直到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唯老婆是从的男人。
陆忠鸣强压着性子,跑去洗手间一顿洗。他在马桶上蹲了小半会儿,才出现脸色黑青的苏一燃身边。
苏一燃的眼角涌现斑斑点点,一张灰蒙蒙的面庞被药水治服得失了正常人的血色。
几根发桩坚强地扎在光溜的脑袋上,与瘦弱身体下的病号服,构建成一道瞩目的风景线。
“你你是苏一燃?太吓人了!”一个陌生闯入的男人招致众人皆看向他。
而他快步走向病床上晕沉沉的苏一燃,手中的两只礼盒坠落于地,却不拾起,踏实地朝体腔内翻滚奔涌的女人直线驱来。
“你,你做什么?来人啊”童任真见势不对,拉男人的臂膊,却抓了个寂寞,只得高呼求救。
病床上飘来游离的声音,“你放开他,由他来。”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睹我最不愿向人企及的面目。
苏一燃努力撑起身迎接他。
他急步踏来,一如第一次见面时,抓起她跳进舞池中,不容她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