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集市
大集上有杀猪的。
他们一过去就打听到了。
不等汤爸开口，肖余就道：“爸，这里有我们三个就行，你赶紧过去看看，是不是这边现杀的猪比较便宜。”
汤爸应了一声：“那行，你们别乱跑啊，有啥事就大声叫，派出所离这里不太远。”
“嗯。”肖余笑眯眯地同汤爸点头，伸手搓了搓，做出点钱的动作，让汤爸注意点儿，别把钱丢了。
等汤爸走远，汤文月才担心地道：“爸一个人行不行啊？应该让小星星跟着的。”
汤文星听到这话，小胸脯一挺，骄傲得跟小公鸡一样，就差欧欧叫了。
“爸又不是小孩子……”肖余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过来问卤味的价格，她顿时顾不上汤爸，立刻开始介绍自家美食。
汤文月和汤文星一个称重一个收钱，配合默契。
有人给了钱，忍不住就伸手拿了油脂包里的卤肉吃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又给钱买一份说要给家人吃。
周围人见了，知道这家卤味的味道好，立刻围拢过来。
很快，小小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住了，让走过路过好奇的人伸脖子都看不到里面是卖啥的。
八六年票证时代还没有过去，不过肖余家这边管理已经宽松很多，有肉票可以去百货商店买廉价肉，也可以在集市上花钱买高价肉。
不过这个价格也是相对而言，毕竟是整体物价偏低的时代，工资不高也都够花。
而且看到胆子大的赚钱，个体户也多了起来。
起码他们自家做的东西拿出来卖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
汤爸过去的时候，杀猪的人虽然在，可是运送猪的车还没有到，他就去其他卖肉的摊位看了看。
小鱼说了，卤肉要用带皮的五花肉，肥二瘦三，这样做出来的卤肉才好吃，至于其他的，猪耳朵尾巴什么的，一头猪身上就那么点儿，他就是想多买也没地方买去。
汤爸是想着回头问问那个杀猪人有多少货，有没有多的，价格好商量。
而且他喜欢吃毛血旺，想着从杀猪人那里弄点儿猪血，这东西在猪肉摊子上可没有卖的。
也不知道咋回事，杀猪人那边猪一直没运过来，等周围的人慢慢散了，汤爸一看，立刻拎着手里的俩猪头跑过去。
不算杀猪人这里，整个集市卖猪肉的就两家，有一家没有猪头，他就只好把另外一家的猪头包圆了。
给钱的时候还知道这两家都是从肉联厂进货，每次来大集也就在肉联厂进上两头猪。
“兄弟，抽烟不？”汤爸把猪头放下，学着杀猪人一起蹲在案板后面，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石林，这还是早上路过小卖店的时候，贴心的小鱼给买的。
“谢谢哈！”杀猪人把烟接过来，自己点上，又伸手去给汤爸点，“你这不都买了俩猪头，还买？”
汤爸叹息一声，“眼看着铁饭碗要没，这不得想法赚钱嘛！家里上学的孩子就仨，不弄个来钱道儿不行。”
杀猪人眼睛一亮，“做个体户好啊！有前途。”
他笑着拍了拍汤爸的肩膀，“你是准备做卤猪头？”
“做卤味。”汤爸也没细说，只是道：“我家祖传手艺，味道还成，就是买猪头费劲儿。这不，我晃了好几圈，就买着俩。”
“你要几个？每天要不？”
“咋？兄弟有自己的养猪场？”
“有啊！”
“那咱们聊聊价。”
“行！”
……
这年头人还是实在的多，再说汤爸也不是第一天买肉，对肉价还是了解的。
汤爸和杀猪人聊得激情澎湃，一直到运猪的车过来才停下。
“呦呵，三头猪！”
“猪头只能给你俩，有一个是别人订的。”
“俩也不错，就按咱哥俩刚说的价儿？”
“……那你得等到最后。”
“那你给我留两条猪尾巴还有两盆猪血，再来点上好的五花肉，我先把这俩猪头送回去，等下过来给你帮忙。”
说完，也不等人拒绝，汤爸提着猪头就跑。
正蹲在大树下面聊天的肖余见汤爸跑回来，腾地一下站起来，“爸，咋了？”
“没咋啊，你们咋回事？”汤爸看到一边摞起来的搪瓷盆瞠目结舌，“不是吧？都卖完了？”
“差不多。”肖余朝汤文月抬了抬下巴，“姐那里还有点儿海带丝和碎肉。”
毕竟卖光卤味有他一份功劳，汤文星一脸骄傲，“大姐和小鱼说不知道爸你啥时候回来，怕我中午饿，特意留给我吃的。”
汤爸好笑地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这里卖肉的有三家，有一家的肉太肥不大好，有一家还行，不过人多，我就买俩猪头，还有一家是现场杀猪的，有三头猪，我已经说话了，等下过去拿肉。等人少了，还可以顺便聊聊别的，他们有养猪场。”
“挺好的。”肖余拿出一个铝饭盒，“这里还有点儿卤汁，人家要不嫌弃，可以送他们，回家炒菜炖菜都行。”
汤文星补充，“沾馒头、拌饭也好吃。”
“那你们看着东西，我去杀猪那边帮忙。”汤爸还想着去养猪场看看，不打好关系不行。
“我也想去。”汤文星跳起来。
汤爸有些为难。
带小的过去大的咋办？总不能厚此薄彼，可杀猪摊那里位置有限。
肖余是个懒的，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做条咸鱼，“爸你带着小星星过去，我们在这里等就行。”
“小鱼可懒了，她说她就是连身都不翻的咸鱼。”汤文星跳到汤爸身后，免得肖余跳起来揍他。
肖余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别吃咸鱼做的东西。”
“我就不！”
“好了好了。”汤爸担心孩子打起来，连忙带着小儿子离开。
肖余推了推汤文月，“这里有我呢，大姐也去溜达吧！”
说着，还给汤文月塞了一把毛票，“想买啥买啥。”
“那你想要啥我给你带。”
肖余想都不想地道：“好吃的都行。”
汤文月也不和她客气，把钱放好就拍拍屁股走了。
肖余双手一抱，坐在石墩上靠向后面的老树，舒服地把两条大长腿也伸了出去。
“小姑娘。”一位老大爷笑眯眯地蹲在搪瓷盆边，伸手在盆里刮了一下放嘴里，“你们这卤味是咋做的？味儿咋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