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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酒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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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缓缓下降,寂静无声,周围的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看样子,他们是来了很多次。

    伴随细微的机械运作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短暂的眩晕感敲击大脑,下滑的电梯稳稳的停住。

    门打开的一瞬间,数十名的黑衣仆人恭敬站立在两侧,他们垂首行礼,戴着彩色的面具,遮住了全脸,露出两只冷漠的眼睛。

    彩色面具上借用色彩的交叠,勾出来一个没有规则的笑脸,仔细打量,渗人诡异。

    他们一一迎上到来的客人,一对一,全程负责客人的所有需求。

    看台很高,在空旷到可以斗牛的场子里,只有二十个座椅,座椅有间隔的分散在圆形看台的周围,往下看,凹下去三米高的场地上,正中央是一个朴实的红皮桌子,而四周只有一个门。

    伪装好的初令支着下颌,淡漠看着面前的一切,灯在他的浅色瞳仁里点上星火。

    每个客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远,远到只能依稀辨别对方是男是女。

    旁边的小桌子上,有一盏灯,一个酒杯,一个叫价的牌子,除此之外,周围都是一片漆黑,脱离小灯的范围,伸手不见五指。

    服侍他的黑衣仆人欠身递给他一份册子,初令随意翻了翻,古董珠宝,名画艺术等等,都是很普通的展品。

    一道光聚焦在场地上,很快开始了竞拍,和其他的拍卖场一样,除了灯线不清,其他都没有异常。

    拍卖井井有条的进行中,各个客人也在争夺自己心仪的东西,初令静静看了会儿,没有反应,现场的氛围更像是例行公事。

    举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机械的竞拍,能不能拍到展品,对他们而言似乎没有影响,展品也没有吸引力。

    周围突然有嘈杂的声音,是脚步声,在一墙之隔的那边,有另外一群人上了电梯。

    看腻了,初令把叫号的牌子丢到没有动过的酒杯里,见到这个暗示,身侧服侍的黑衣仆人立刻侧身让出来路,躬身道:“客人,随我来。”

    所有的仆人都是一个身形,一个声音,就像批次生产的机器,冷冰冰,没有过多的情绪。

    穿过一条长长的,铺满红地毯的走廊,走过了不知道几个房间,黑衣仆人顿住脚步,他推开一扇门,请初令进去,房间正中央是一个沙发,里面不见其他东西。

    “请稍候,我为您拿来您需要的商品。”

    黑衣仆人跪在矮桌旁的地毯上,为客人备好茶水,准备转身离开。

    他还未起身,初令微微倾身,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药灵涌动,人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就昏倒在地上。

    出了房间,初令继续向前走,这里看上去很大,很复杂,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见其他人,仿佛全世界只有他。

    他心里默默记下布局和结构,再往前走,到了尽头,面前的路戛然而止,只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走廊的一切,一眼看过去,有无数的房间,视觉效果扩大和延伸的情况下,周围的墙壁在无形的挤压,里面是黑暗,不见尽头的路。

    初令把手放在镜面上,镜子安静,没有激起什么反应。

    他默念几句,心源里的药灵出来,听从主人的命令进行分解。

    这样过了一会儿,如果是普通的镜子,现在已经变成了粉末,化成烟雾,但是面前的镜子完好无损,明亮依旧。

    就当初令准备收手时,镜面笼罩上一层模糊的光,像平静的湖面砸进了一个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初令加大手上的药灵,用了一点时间,把上面覆盖的一层异能完全吞噬掉,片刻之后,镜子重新回归平静。

    试探性的再次伸手触摸,指尖感受的不再是冰凉的镜面,没有一丝实物感,像触碰空气一般。

    眼见手指穿过镜子,消失不见,初令意识到通道已经打开,他定神凝目,毫不犹豫,迈步上前,进入到镜子里。

    一阵白光闪过,刺的眼睛酸疼,一秒之后,光线变弱,再睁眼时,面前又是一个走廊。

    这条走廊和之前的装饰一模一样,单一的布局,房间的间隔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走廊上的壁灯要再暗一个度,初令都怀疑是不是回到了原地。

    只有一条路,初令只能前进,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的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人,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或许隔音太好,或许是真的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

    顺着刚才一段的路线,初令又走了一遍,一样的,单调简单的让人心生莫名的紧张。

    最后的一个拐弯,果然,尽头又是一个镜子,这里好像在无限循环,又好像是每个空间都一样。

    不远处的镜子里,折射出他的身影,初令短暂的停顿,刚准备上去察看,平静的镜子没有任何预兆,乍然有之前初令进入时一样的波动。

    意识到是那边有人要过来,初令心生警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往身边最近的一个房间去,借着药灵解开门上的锁,按下把手,门开之后侧身躲了进去。

    就在初令刚刚进门时,镜子里走出来几个人,两个身着华贵的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前走,他们说着话,没有发现异常。

    从门缝里往外看,初令见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特力巴伦的脸在眼前闪过。

    初令心生疑惑,他猜测特力巴伦是来干什么的,直到听见一个仆人叫了一句老板。

    “他怎么会来?”

    是特力巴伦的声音。

    “对方想要见老板一面。”

    这时,有个粗狂嘶哑的声音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不,什么也没说。”

    长发男人竭力掩饰心里灭顶的仇恨,明白顾全大局最重要,他对特力巴伦叮嘱道:“你注意。”

    “知道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下一秒,初令收起心里的疑惑,及时的将门合上。

    他站在原地,静静等门外的人离开,而身后的铁链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房间有人,初令心下一紧,转眼看去,这才有心思打量所处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四根通顶的柱子,材质粗重,从柱子上延伸下来四根链条,蜿蜒在地,曲曲折折。

    顺着链条看去,这四根沉重的链条全部束缚在一个体型瘦弱的男孩身上。

    初令的突然到来显然是吓到他了,男孩正用一种惊恐不安的眼神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他身上没有穿衣服,孤零零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上一个客人没有把他放开。

    “客人,现在还不是……”

    男孩看了看初令,又看了看头顶上的铃铛,心里不解,头顶上的铃铛没有响,距离上一个客人,中间不过十分钟。

    房间的灯对比外面,稍微明亮一点,看的一切也很清楚。

    男孩身上惨不忍睹,全是暴力欢愉留下来的痕迹,不忍直视。

    初令出于礼貌,移开了视线,淡声道:“别害怕,我不动,你也不要喊。”

    男孩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小心打量了初令几眼,黑发稍长微卷,个子很高,打扮也很普通,但是仔细看脸和皮肤,又像是一副尊贵的身子。

    “您是迷路了吗?”男孩咽口唾液,把身体往后缩了缩,想要遮住自己,但因为链条的原因,他只能退后一点点,链条瞬间绷直,大力拽下去,刺痛感袭来,磨破皮的脚腕和手腕血痕遍布。

    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连完全蜷缩身体都没办法做到。

    “不是。”见男孩难堪的模样,初令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生怜悯,收敛气息,想要降低男孩心里的害怕,“你看起来很难受,需要我帮你把这东西解开吗?”

    男孩身体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见初令很好说话,他感到意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可以吗?”

    初令控制住视线,没说什么,他走上去,蹲下身帮男孩解开身上的束缚。

    见男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初令刚想提醒他小心点,瘦小的身子软弱无力,猛然倒地。

    初令站起身,看到床上的毯子,他拿起来,用毯子包住男孩的身体,把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男孩身体碰到床,浑身僵硬,恐惧拉满。

    “你是血族?”男孩身体冰凉,不像常人,却有跳动的脉搏。

    男孩听见客人的询问,惊恐的抬眼看他。

    初令在他抬眼的一瞬间,心里的猜想验证,他突然发现男孩竟然是异瞳。

    “半血族……”男孩是从人类转化来的,只是这种转化没有彻底,“您……如果不喜欢,可以……可以蒙上我的眼睛。”

    很多客人都会因为他的眼睛感到害怕,也有人有这种癖好,比如他的老板,会在情事中抚摸和亲吻他的眼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知道男孩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初令摇头否认。

    男孩的身体状况很差劲,哪怕初令没有细致的检查,他也能看出来,超出身体承受范围的情事在男孩营养不良的身上落下了疾病。

    他身上惨白,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血族,也是因为他长时间不见天日,看样子是关在这里很多年了。

    门外的人早已远去,脚步声消失不见,初令不能多留,他刚想转身离开,还未出门,突然听见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特力巴伦他们折返回来,貌似是一群人,如果没猜错,就是那群拍卖场的客人。

    他打开门缝看了一眼,确实如此,现在的他们才准备开始他们真正的目的。

    眼下肯定不能贸然出去,初令看了看四周,视线掠过各种道具,发现房间另一面墙上有一个垂感很好的帘子,看样子后面是一个窗户。

    男孩用毯子裹紧自己,怯怯的打量房间里的人,一眨不眨,视线随初令的移动而移动,娇小玲珑的脸上因为惶恐不安而僵硬抽动。

    他不敢说话,不敢询问,也不理解对方在做什么。

    初令掀起一点帘子,发现帘子下是很大的落地窗,全部封闭,一整块大玻璃镶嵌在墙壁中。

    窗户外面,入眼是悬在空中的窄桥,它们连接不一样的楼层,看似错乱,实则很有序,四周都是圆弧形,房间门和窗户随之布局,形成一个掏空的圆柱体。

    圆柱体的正上方是露空的,而下方是水池,细数之下,大概有十层,这个房间处于正中间的楼层,看对面,这一楼层全是帘子拉上的封闭落地窗,下一层和上一层则是房门,房门前是走廊和栏杆。

    两种不同的楼层,间隔错开,空中连接的窄桥可以通往单数且有走廊的楼层,但是封闭的落地窗只是落地窗,只能从刚才初令来的室内走廊进。

    水池直径五六十米,周围是不同风格的石膏雕塑,从雕塑里,有一条条延伸到水里的铁链,里面有东西在鼓动,隐约看见激起来的水花。

    砖红色的墙壁,奢靡的装饰,尽显繁华,掩饰了里面的黑暗。

    天花板上的铃声响起,不止是初令,全神贯注在初令身上的男孩也惊了一下。

    他把视线落在门上,又落在初令身上,搞不清楚状况,铃声意味什么,他清楚。

    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男孩心里紧张恐惧,牙齿颤抖。

    初令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他放下帘子,对坐在床上的男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男孩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了配合,掩嘴点头。

    门把手被转动,进来的是一个客人。

    “祝您愉快。”黑衣仆人的声音关在门外。

    这人一进来,立刻往床上的男孩去,见男孩没有下床迎接他的意思,男人很生气,他皱眉准备打上去,呵斥道:“你们这边管事的没有教你规矩吗?”

    “对不起……我……”

    眼见巴掌就要落下,男孩不敢躲闪,下意识闭上眼睛,呆呆等了一会儿,意外的疼痛没有来,他胆怯的睁开眼,发现刚才准备打他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床上。

    再看站在身侧的长黑发男人,男孩面色变得煞白,他匆忙抓起身上的毯子,不顾身体上的不适,准备往门外跑,边跑边喊。

    “死……死……”

    “嘘,别喊。”初令情急之下,只能失礼,他用手臂横挡住逃跑的男孩,把人捂嘴固定在怀里,“没死,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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