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罪魁祸首

    这翟灵的来路果然与李奂所料不差，芫姜又问道：“不知攀掌使可算得上翟灵的亲信？”

    攀祜连忙躬身道：“不敢，神医称呼我攀祜就是了，国主啊，我是说翟灵，才德其实有限，且素喜阿谀逢迎之人，性情暴躁，对犯了错的下属甚是严苛。我本不想和那起人同流合污，故算不得翟灵的亲信。只是我家世代历任掌药使，我于医术药理上略知皮毛，翟灵还用得着我，故此我手下还算是有些耳目效力，否则仅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将神医请来给秋娘治病。”

    “既如此，你应是对翟灵谋算的大事多少知道一些”，说道此处，芫姜语气陡然一肃：“活死人和邙山民夫失踪一案可与翟灵有关？”

    攀祜已是手心冒汗，他迎着芫姜的目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欺瞒的，神医说的这两件事确实出自翟灵的手笔。”

    翟灵潜入洛邑后，开坛论道，同时在邙山凿建地窟。他先是在琉璃观用骗术敛财，本想用来招兵买马，在地窟暗中养兵，然后趁着洪灾未退，守备薄弱，一举攻占洛邑。没料到，兵马未齐，琉璃观已是先行覆灭，翟灵一伙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只得逃入地窟暂避风头。

    后来听说洛邑城里有人得了温病，他便又燃起了希望，只盼着时症蔓延，军民死伤大半，无力反抗之时，他会命手下出其不意占领城门和郡守府，再用荆黎国独有的圣药救治病人。荆黎族人为抵御瘴气，流传有避温祛疠的草药古方，对医治温病时症甚有奇效。到时翟灵必然会被洛邑百姓奉为救世神明，如此便能顺势在洛邑站稳脚跟。

    只是翟灵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被打碎了，不到月余洛邑城的温病就被掐灭了，前前后后不过死了三个平头百姓，半点浪花也没泛起来。

    翟灵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肯就此知难而退。随着时光流逝，他似乎对复国之事已经走火入魔，竟要动用虫蛊害人。荆黎族历代巫医和掌药使都会养蛊，但蛊虫养成本就极难，翟灵身边的几位掌药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养出十只虫蛊，翟灵便迫不及待想要一试。为避免引人注目，他命人暗中将虫蛊放入因温病死去的曲叟三人的尸身上。若是事成，曲叟三人成了活死人，必能搅得城内大乱，能令温病卷土重来，到时他的机会又会来了。

    没想到，虫蛊之事成功了，曲叟三人也变成了散播温病和恐惧的怪物，但仿佛是上天在和翟灵作对，面对从鬼蜮突然冒出来的活死人，洛邑官兵竟想出了火攻的法子。这虫蛊不惧水土，就怕火烧，翟灵的勃勃野心再次毁于一旦。

    芫姜听到此处，眼神中迸出一道火光：“这翟灵果然是罪魁祸首，如此罪行，已非昏庸无道可以书尽，根本已是丧心病狂、倒行逆施了。”

    她压下心头怒火，沉思道：“我与翟灵也曾打过交道，我观他并非心智超凡之人，用丹药诓骗百姓虽是游刃有余，但若是隐忍数年，暗中窃国，他根本没这个本事。主谋定然另有其人，翟灵不过就是个傀儡。你方才说，翟灵突然决定东出黔地，是受人蛊惑，你可知幕后主使是何人？”

    攀祜摇了摇头：“这也是我等百思不得其解之事，翟灵身边并未有形迹可疑之人出没，他也未曾宠信新臣，躲在翟灵背后之人仿佛鬼影一般，真身飘忽难寻，没人知道他是谁，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难道真是翟灵自己疯魔了不成？”

    芫姜暗想，若是连翟灵身边的人都不知真相，想要揪出此人只能徐徐图之了。此时帷幔之中发出秋娘急促的咳嗽声，阿瑶连忙奔过去照料。

    芫姜问道：“尔等远离市井，龟缩在这地窟里，那秋娘又是如何染上温病的？”

    攀祜欲言又止，忽听阿瑶喊道：“不好了，阿姐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