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声名鹊起

    当许大再度被唤进茅屋的时候，已是母子平安，稳婆林婶子乐呵呵地说道：“许大，快看看吧，你家秋娘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许大有些颤抖地接过稳婆怀里的婴孩儿，孩子浑身软绵绵的，正闭着眼睡得安稳，他看着孩子软软的小脸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忽然又想起重要的事情，抬头向炕上看去：“秋娘秋娘怎么样了？”

    一提秋娘，林婶子眼前又涌起方才的种种，现在想起来还是惊心动魄，忙说道：“放心吧，你这媳妇儿可真是命大，幸好遇见了谢神医，不然十条命也救不回来呀。”边说边咂了咂嘴：“你婶子我接生了一辈子，还是头回看到能令产妇起死回生的郎中呢。”

    许大抱着孩子走近炕沿，见秋娘还未醒过来，脸色苍白，但气息绵长，比之先前的气若游丝，显然是转危为安了。

    许大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秋娘的枕旁，看到一旁的谢芫姜已经净了手，正在脱下满是血污的襜衣，便“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对着芫姜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神医，您是俺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他本还想说些感谢的话，却是言语有限，憋了半天，只得又哐哐地给芫姜磕了三个响头。

    芫姜忙令司琴将人扶起来，道：“不必谢了，你家娘子此番生产颇为惊险，腹部又有刀口，必得好生将养大半年，你定要精心照看呀。”

    许大连忙铿锵地点点头：“俺定当照神医说的办。”

    正说着，门外传来笃笃的扣门声，只听高江的声音响起：“谢先生，家主命小人接先生回去。”

    芫姜见炕上的妇人身上盖得严严实实，便令司琴前去开门。

    李奂的近侍高江走了进来，也不向前，只垂首肃立在门边，一见芫姜忙躬身行礼道：“先生，您一宿未归，家主甚是惦念，您这就随小人回去吧。”

    芫姜走近两步，道：“这里的病人我尚需照看几日，你先回去，禀告你家主人，就说我最迟三日便可返家。”

    高江满面堆笑，低声说道：“殿下，您可别难为小人了，陛下等了您一宿，也是夜不能寐，早起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起来了。”

    芫姜叹了口气，她深知李奂一旦执拗起来，颇有几分疯劲儿，她又转头看了看炕上的妇人，很是为难：“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这里的病人真的离不开人，剖腹术头几日要清除腹内的淤血，还要每天换药，稍一不慎，就前功尽弃。”

    高江忙道：“陛下早就料到您是医者父母心，命王太医随小臣一起来的。您就安心回医馆，这里有王太医坐镇，想来定会无事的。”

    芫姜还有些犹豫，一旁的司琴忙道：“先生就听高侍中的话吧，此处简陋，凤体怎可留宿？不如就令奴婢随王太医一同留下，王太医医术高明，换药之事奴婢也早已手熟了，定不会出错的。”

    司琴说得有理，芫姜只得应允，又细细将药方对王太医和司琴二人叮嘱一番，方才在许大的千恩万谢中出了门。

    门外聚集的父老乡亲一见神医出来了，都止住了闲话，只是面带恭敬地观望。

    高江带来的一队虎贲早已列出了一条路，芫姜登车而去。

    直到望不见马蹄扬起的烟尘，众乡亲才把出来送芫姜的稳婆林婶子团团围住，每个人都好奇地问道：“林婶子，快说说，谢神医是如何救活秋娘母子的？”

    林婶子的面色登时得意非凡，乡下人家长里短的本能再也无法压制，她眉飞色舞地描补道：“哎呦，可别再提了，如今我这心里头还突突地跳呢。我大小也接生过不下百次了，头回见这剖腹生子的神术呀。”

    一个年轻媳妇吓得捂住了嘴：“真的将秋娘的肚子剖开了吗？”

    “可不是，用刀划开这么长一个大口子呢，那血呀，流的满炕都是。”林婶子边比划边说。

    旁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点点头：“这剖腹生子的医术我倒是听说过，十年前神医晏林深还在行医时，就用此法救人无数，只是后来他归隐了，就很少听说过了。看来这位年轻的谢神医，果然是天赋异禀，如此年轻医术就能与晏林深比肩了，只怕还略胜一筹呢。”

    另一个年轻汉子说道：“俺在洛邑城里见到过谢神医，他自称是司徒大人的子侄，为何今日又是女子打扮？忽男忽女的，怕不是会妖术？”

    老人用黄木拐杖咄咄地杵了杵地：“不可非议神医，谢神医在洛邑城内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有病人找上门，一律尽心医治，对灾民舍药，分文不取，如此人品医术，世间罕有。”

    林婶子接口道：“就是这个理儿，再说那观音菩萨也是男身女相，普度众生。这位谢神医莫不就是下凡救苦救难的神仙菩萨吧！”

    众人皆不住地点头称是。

    屋内的司琴与王太医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

    经此一事，谢芫姜神医的名声在洛邑城内外声名远扬。不少疑难杂症，久治未愈的重疾都找到了安仁堂，很多时候，芫姜和随行太医两个人都忙不过来，自然没有时间陪伴李奂。

    李奂颇为不乐意，虽然心存芥蒂，还是将芫姜的师兄晏祈召了来，命他与王太医一同忙碌，这才每日又能与芫姜耳鬓厮磨上大半时日。